而他那麼認真的望着她,一字一句,不疾不徐,“我並沒有打算真的和宋清曉結婚,現在我們的訂婚只是一個儀式,因爲我們各自有一些事情要做,”
黎清宴忍不住露出震驚的神情。
“但是過了這段時間以後,我們就會分開,並不會把這件事當真。”
“那麼接下來,你要對我說些什麼呢?”
連番的話從詹燁凌的薄脣中吐出,仿若一個又一個炮彈,炸得黎清宴根本回不過神。
黎清宴臉上慢慢露出漂亮的笑容。
她覺得心中很感動,幾乎要流出淚來。
也許詹燁凌對她也並不是沒有感情的,不然的話爲什麼要對她解釋呢?
這說明他還是在意她的,也是關心她的。
黎清宴便也認真的回答他,“我拿那筆錢,只是不想讓宋小姐爲難。如果我不拿這筆錢,她決不會就這樣放棄說服我,到時候一定會發生更多讓我不能夠忍受的事情,說不定還會讓天天也受到傷害……所以我想,只要我主動離開就沒事了。對不起……”
“不用跟我說對不起,你真正該說對不起的人是天天。”詹燁凌對着她微微笑了笑,漆黑的眸子在宴會的燈光下閃着晶瑩的光芒,“天天真的很想你,過幾天來看看他好嗎?”
黎清宴的眼睛瞬間就亮了,她想了想,然後擡起頭來,“以後,等你們的事情告一段落,我繼續回來照顧天天好嗎?我也很想他。”
詹燁凌這次卻沒有說話,輕輕勾了勾脣角,“這可要看你能不能取得天天的原諒了。”
黎清宴點點頭,連日來的陰霾在她的心裡一掃而空,久違的好心情讓她十分歡暢。
旁邊走過來一個金髮碧眼的老外,開始和詹燁凌說話,黎清宴看到詹燁凌衝着她別有意味地眨了眨眼,忍不住開心地笑了。她想,自己還真是喜歡這個人啊。
然而黎清宴並不知道自己的這一番舉動統統都落在了黎安雄的眼中。
黎安雄的眼睛裡閃動着足以將人燃燒殆盡的火光,緊緊地盯着黎清宴。
給他們製造見面的機會是爲了讓黎清宴更加死心,誰知道他們居然……怎麼可以這樣?!
不可以這樣!
黎安雄看到黎清宴臉上出現了羞澀又幸福的笑容的時候,他就知道她已經淪陷進對詹燁凌的感情中了。
和其他的人不一樣,黎安雄這麼瞭解黎清宴,怎麼會不明白她此時的神情是爲什麼?
就像是從前來見他的時候一樣,黎清宴就是這麼滿含深情地看着詹燁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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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安雄感受到有一把火在心裡面燒,慢慢地把他的五臟六腑都燒成了灰燼。
要怎麼做,才能夠留住她?
要怎麼做才能夠讓她眼中只有他一個人!
往日種種他後悔了,他不願意讓她離開了,但是要怎麼做才能夠重新回到從前?!
黎安雄閉上了眼睛,平復了眸中的種種風波,然後換上和正常時候無異的笑容,走過去對着黎清宴笑,神態依舊溫潤,“清宴,你看起來很開心,怎麼了?”
黎清宴收斂了一下,發現完全沒法兒剋制脣邊的弧度。
她帶着這樣閃亮的、幾乎能夠灼傷黎安雄的心臟的笑容,對着他極爲快樂地說:“沒什麼,就是在辭職之前和詹先生有一些誤會,可是現在,這些誤會已經解開了。”
黎安雄點了點頭,道:“這很好啊,多個敵人總不如多個朋友,況且從前詹先生也幫了你這麼多。道歉了嗎?”
黎清宴點點頭:“恩!道歉了!今天謝謝你帶我來這兒!”
黎安雄的神情變換幾次,最終仍然笑了出來,“沒事,能夠解開你們之間的誤會也是一件好事嘛。來,我們去見見新娘子好了。”
這下子換成黎清宴不自在了。
她勉強笑笑,“算了,大哥你去吧,我去上個廁所……”
黎安雄也沒有勉強,點了點頭就讓她走了。看
着黎清宴的背影,黎安雄的目光赫然間變得陰鷙。
他收回目光,向着不遠處的宋清曉走去。
宋清曉倒是忙碌的很,因爲是明星的緣故,她的人緣很廣泛,各界的人都有,因此一直是迎來送往的,來來去去沒有停歇的時間。
黎安雄走過去對着她舉了舉杯子:“宋小姐,久仰大名。”
宋清曉之前並沒有見過黎安雄,因此有一瞬間的意外,但是她到底不是什麼普通角色,圓滑得很,此時只是非常優雅的笑着,“您好,很高興您聽過我的名字。”
黎安雄笑道:“我想和宋小姐談談,有些事,我想您應該很感興趣的。”
宋清曉意外地看了她一眼,不明白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黎安雄胸有成竹,“我是黎清宴的哥哥,我想宋小姐應該對她這個人很有興趣吧?”
宋清曉當即就對着旁邊的幾位名流道了抱歉,跟着黎安雄到了一個相對安靜冷清的角落裡,“黎清宴的哥哥?你想說什麼?”
“沒什麼,只是我想,宋小姐其實並不是真的打算就訂個婚就完事了吧?”
宋清曉神色不明地看了他一眼,隨即笑了,“不得不說,黎先生,您很敏銳。”
“不敢當,只是據我猜測,詹先生看起來並不是很中意這場婚事,訂婚的時候也不是很高興。更讓他感到有興趣的反而是其他手握財權的男人,因此才做出了這樣的推斷,”黎安雄禮貌地笑了笑,“但是宋小姐就不一樣了,我是個男人,所以我看得出來宋小姐對詹先生是什麼樣的感情,或者說,只要是有心人都看的出來宋小姐有多喜歡詹先生。”
宋清曉的臉上閃過一絲悲意,但是她到底不是什麼傷春悲秋的人,這個時候她當然也聽得出來黎安雄的潛臺詞是什麼。
於是她問黎安雄,“所以黎先生想對我說些什麼?”
“我們結盟,如何?”黎安雄的臉上閃過野狼看着獵物一般的貪婪,舉起了杯子,“希望我們的合作能夠讓我們雙贏,你得到你的丈夫,而我――能夠把那個不聽話的妹妹抓回家。”
……
一大早黎清宴就來到了詹燁凌的家裡面,抱起天天就重重地親了一口,“天天,我好想你啊!!”
詹天天一開始是愣住了,沒想到黎清宴會突然出現。
回過神來之後他已經被黎清宴佔了便宜,頓時又羞又惱,張牙舞爪地又踢又打,“你給我滾!滾開啊!我不要看到你!”
黎清宴一把抱住詹天天,任由他踢打,一邊道歉,“不要打我啦,我知道錯了!下次一定不會再這樣了。”
詹天天哭了起來,“你怎麼能這樣?說走就走,一點兒都不在乎我!你把我當成什麼人了!你怎麼可以這樣拋棄我!”
黎清宴心中愧疚,摸了摸他的小腦袋,還舉手發誓,“對不起,天天,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會了!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不會不聲不響地離開你的,要是要離開,我也一定好好跟你說清楚,好不好?而且我保證,不管我離開多久,總有一天我都會回來的!”
詹天天警惕地看着她,“你又想走?”
“不不不!沒有!”黎清宴嚇了一跳,連忙說,“只是天天長大了以後……我也不可能一直待在你身邊,天天也不可能一直待在我身邊,你說是不是?”
黎清宴知道天天不是一般的孩子,他很聰明,聰明到遠超過三歲孩子的智商。
所以她沒有用哄小孩的那套敷衍他。
詹天天毫不猶豫地說:“我不管!反正你不可以再這樣了,你不許走!”
黎清宴剛剛回來,她也不急着說什麼,只是抱着他半天,詹天天才哼哼唧唧地反手抱住了她。
黎清宴熟門熟路地進了屋子,把東西都放好,纔對詹天天道:“天天,最近有沒有好好學鋼琴?其他的呢,有沒有好好學?”
詹天天哼唧一聲,明顯還沒有恢復情緒,“當然有好好學了!這些還用得着你來說嗎?”
黎清宴眉眼一彎,笑了起來:“天天真乖!”
就在這個當口,詹燁凌回來了。
看見一大一小兩個玉雪般的人兒的時候,忍不住彎了彎脣角,黎清宴擡起頭來也發現了他的到來,也報以微笑。
兩個人什麼都沒說,十分默契地進了屋子。
黎清宴擰亮亮了燈,順手接過了詹燁凌的外套,放在了衣帽架上,然後把詹天天抱起來放在沙發上,輕輕地摸了摸他的腦袋。
最後,才走進廚房去準備晚飯。
詹燁凌也絲毫沒覺得這樣的步驟有什麼不對,習以爲常地打開筆記本電腦,帶着些微笑容,繼續着自己的大清洗――
詹若成的人肯定不能夠清洗得太過分,露出點蛛絲馬跡可就不好看了。
提前被詹若成探知他的心思的話,詹燁凌也沒有把握能夠在這個老狐狸手裡討得好處,所以……結論就是還得繼續和宋清曉合作。
事實上,詹燁凌的動作還沒有大開大合開始的時候,詹若成渾身的毛就已經都豎起來了。
不得不說,詹若成這樣的人能夠在商場上馳騁這麼多年,還是有很敏銳的直覺的。
否則,在詹燁凌所謂的哥哥詹天橋心緒不穩的時候犯下的大錯面前,銘仕集團早已經一蹶不振了。
當然,也幸好因爲詹天橋犯下這樣的大錯,才能夠讓詹燁凌上位。
從這一方面看來,老頭子真是個冷心冷情的人,爲了自己的事業,爲了家族的事業,居然連自己的親兒子都可以放棄。
不過老頭子的“親兒子”也並不少,詹燁凌手底下就有那麼幾個。
從一開始的不安分再到被詹燁凌收拾的服服帖帖,倒也費了好大一番功夫。
這些事情詹燁凌當然不打算和黎清宴說,他倆的關係現在說來還不過是曖昧階段。
他說的那些話不過是想先穩住她。
至於爲什麼想穩住她,詹燁凌自己也沒有想明白。
當在言子雋口中輾轉得知她也許會選擇另外一條路,滿世界跑地玩攝影,詹燁凌心裡就不舒服起來。
也許在不知道什麼時候的情況下,他已經將黎清宴歸納爲自己的所有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