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天天又說:“其實我早就知道了,媽媽肯定是死了。爸比還騙我說她只是出了趟遠門。我早就知道了,只是一直沒有說出來而已。”
黎清宴抱住詹天天,道:“天天是個堅強的孩子,我知道的。天天很厲害,媽媽在天國裡看見一定會很開心的。”
詹天天看着她,突然之間就淚眼朦朧起來。
黎清宴慌了手腳,連忙給他擦眼淚,誰知道還什麼都沒說呢,詹天天就紅着臉跑開了。
沒跑幾步詹天天就回過頭來道:“現在要是爸比喜歡你的話,我不反對了!”
“……”
剛剛分明在走溫馨治癒系劇情,爲什麼畫風轉變得這麼快啊!
手機還在不停地亮着,黎清宴沉默地看着那上面的黎安雄三個字,良久才伸出手去把手機關了。
這一下可總算是消停了,手機屏幕漆黑漆黑的,再也不會不休不止地響動了。
黎清宴的病好了以後,就開始正式進入了正常的工作軌道了,不管是詹天天還是詹燁凌,她都開始照顧了。
詹天天倒還好,但是詹燁凌就比較麻煩了,每次洗澡都要她提前搭配好他要穿的衣服放在外面,水溫也要提前調試好。
他的吃食也精緻無比,喝咖啡不加糖,喝紅茶要加半塊方糖,週末在家的時候,下午三點鐘要送上去一個芝士蛋糕,詹燁凌居然意外地喜歡吃這種甜食。
這一切龜毛的脾氣都是艾叔艾嫂告訴她的,後來黎清宴才知道,原來是因爲他們年紀大了,孩子也出國了,要將他們帶走,所以纔要一個接班人。
所以黎清宴才成爲了重點鍛鍊對象。
當然,這都是很久以後黎清宴才知道的了。
現在黎清宴就在安安靜靜地放熱水,一邊計算着詹燁凌要進來的時間,衡量着冷水熱水的比例。她心裡不停地吐槽,這傢伙難道是生活自理不能的嗎?連個熱水都要人給他放好!
黎清宴一回頭,就看到已經脫了上衣的詹燁凌,頓時嚇得後退一步,結果就在浴缸上絆了一下,撲通一聲就掉進了浴缸裡!
黎清宴在水裡掙扎着撲騰了好幾下,喝了不少水,然後才勉強掙扎起來――有錢人究竟是有多錢燒得慌啊!這尼瑪浴缸這麼大做什麼?!就算它完全符合人體工程學她也不能原諒啊!
詹燁凌半皺着眉頭,看着黎清宴嘩啦一下從水面出來,目光從她已經溼透了的頭髮慢慢往下滑,她的衣服溼噠噠地貼在身上,勾勒出來她曼妙的痕跡,隱隱約約露出皮膚柔潤的色澤。
詹燁凌的目光幽暗下來,直直地盯着黎清宴不放。
黎清宴勉強睜開眼睛,狼狽地看着詹燁凌,她渾然不知危險的即將來臨,仍然懵懂不知地喘息着,她捋了一把自己的劉海,一邊要爬出來一邊怒道:“你你你!你進來不穿衣服幹什麼啊!”
黎清宴這才發現詹燁凌真的只圍了一件浴巾,她整個人都不好了!!知道你身材好,要不要這麼急着出來秀啊!這是在外面就已經把衣服脫掉了的意思嗎?!
“現在已經是八點二十五了,五分鐘之前你就已經應該要從我的浴室裡面離開,而不是還在這裡溼噠噠地質問我。”
黎清宴一低頭,就看到自己身上已經溼透了!走光了!什麼都看到了!啊啊啊!救命啊!
黎清宴頓時滿臉通紅,瞪着一雙水亮亮的眼睛,像是一隻被搶走了骨頭的小狗,讓詹燁凌忍不住想去逗弄兩下。
黎清宴轉身羞憤地要走,卻突然間被一股大力壓在了浴室瓷磚上。黎清宴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被密密的吻壓得喘不過氣來。詹燁凌充滿侵略性的脣舌在她的口腔肆意掃蕩,黎清宴完全沒有一點反應就已經被攻城略地吻得渾身發軟。
詹燁凌的大手穿過她的襯衫,撫摸上了她的脊背,黎清宴腦袋裡頓時空白一片,像是一顆核彈在她的腦袋裡爆炸了一樣,思維霎時間碎裂成片,什麼都沒有了。
然而詹燁凌的動作卻並沒有停下來,一路往下,直接握住了她的曲線!
這一握卻將黎清宴的理智喚回來了一些,或者說,是類似那種食草動物在面對食肉動物所散發出來的殺氣一樣,本能的恐懼讓黎清宴下意識地反抗--再不反抗就要被生吞活剝,連渣渣都不剩了!
當她的手放到了詹燁凌赤裸的胸膛的時候,黎清宴居然覺得他身上滾燙的熱度都快把她給燒穿了!黎清宴心一橫,用力推開了他!
詹燁凌一張白皙冷靜的臉上也鮮有地染上些許紅暈,看起來像是禁慾的純白色天使墮入人間了一般。
黎清宴忍不住深吸一口氣,覺得自己在他美色的誘惑下都快噴鼻血了!這是犯規啊!
黎清宴再也忍不住了,捂住自己的衣襟,就這麼溼漉漉地逃了出來。
第二天黎清宴非常尷尬,連目光都不敢和詹燁凌對接。
詹燁凌卻冷哼了一聲:“實在是太不盡職了,黎小姐,你還需要更多的專業素質。”
黎清宴窘迫的哼了一聲,“我認爲我的工作範圍不包括被你……被你……咳,就是不包括和你有任何的身體接觸!”
她也覺着特別奇怪。
自己在幼兒園的時候,小孩子們都很喜歡她,她也沒有做過什麼特別傻缺的事情。
可她發覺自己在詹家,幾乎是做多錯多。
特別莫名的就容易出現各種無法解釋的問題。
詹燁凌卻微微勾脣,“在我洗澡之前,黎小姐特意跌到我的洗澡水裡,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你違反了協議的第八條,有刻意勾引僱主嫌疑。所以我得小懲大誡,下一次,就不知道是什麼結果。”
黎清宴的臉瞬間漲得通紅。
怎麼這事最後變成是她的問題?她居然還反駁不了。
“……”可要不是他突然出現,她哪裡至於掉進浴缸裡,弄得那麼狼狽啊!
詹燁凌卻不給她什麼解釋的機會,黎清宴心裡腹誹,卻也無可奈何,乖乖上樓去了。
過了兩天就是詹夫人的祭日。
黎清宴早早地準備好了,穿着一身素白的裙子,所有綴飾全都取下來,端的是個肅靜端莊,樸素靜謐。
詹燁凌看見她的時候愣了一下,隨即什麼也沒說就帶着她和詹天天去了墓地。
黎清宴到了詹夫人的墓地的時候才知道,爲什麼自己分明一點也不優秀也能夠在詹家呆這麼久。
甚至詹燁凌顯而易見的優待究竟是從何而拉的原因,也一清二楚了。
粗糲的墓碑之上,笑容宛然的女子眸子明亮,一頭捲髮充滿了嫵媚的風情。
而她的相貌,居然和黎清宴有七八分相似,唯獨那雙眼睛有所不一樣。
黎清宴有一雙微微挑起的桃花眼,而詹夫人卻是一雙圓圓的貓兒眼,看起來稚氣無比。
黎清宴記住了那上面的名字,安雅。
果然是和人非常匹配的名字,安靜又雅緻,漂亮得讓人驚心。
黎清宴莫名地有些失落,但是又有種果然如此的釋然。
世上從來都不會有莫名其妙的優待,就像世界上從來也不會有莫名其妙的愛情一樣。
黎清宴深吸一口氣,露出一個溫婉的笑容:“詹夫人果然很漂亮。”
詹燁凌仔細地幫她擦拭着墓碑,一雙星眸裡是足以將人溺斃的溫柔。“她確實很美,在我心中,她是最美的人。”
黎清宴不時羨慕地看着他那般溫柔地對待僅僅一個冰涼的墓碑,他是一個有潔癖的人,上次只是抱了她一下就洗了一個多小時的澡,洗手洗得雙手泛白。
可是現在面對着被雨水打得斑斑點點的墓碑,他卻一點嫌棄的意思都沒有。
人和人之間總是不同的,即便是頂着同一張臉也得不到同樣的待遇。
又或者,分明是頂着一樣的名分,卻得不到一樣的關愛。
甚至分明是一樣的愛情,卻得不到同樣的祝福。
唉,也不能這麼算吧?到底不是一樣的人啊。
黎清宴眯了眯眼睛,心中對自己充滿了無奈。
怎麼現在這麼喜歡期期艾艾優柔寡斷的了?傷春悲秋什麼的可不是她一貫的風格!
詹燁凌足足擦了一個多小時,才放下了手帕,手指細緻地摩挲着照片上的女人,頭也不回地說:“黎小姐,你先帶天天去別的地方玩一下吧。”
黎清宴點了點頭,心想這位詹總還真是癡情人。
她帶着笑容,將天天抱起來走出去。
因爲來到墓地的緣故,天天的情緒也消極了不少,一點兒沒有平時和她作對的勁頭了。
詹天天抱着黎清宴的脖子,使勁蹭了兩下。
黎清宴聞着詹天天身上的奶香味兒,感覺得到從他身上傳來的那種,深深的依賴感。
黎清宴爲自己的發現感到震驚,同時心頭也是一陣暖流涌過,她微笑着抱緊了天天。
黎清宴很高興,高興到手機突然響起來的時候她想都沒想就接通了,直到聽到黎安雄的聲音低沉地響起來:“清宴?”
黎清宴整個人震了一下,隨即扯開一個苦澀的笑意:“怎麼了,哥哥?”
黎安雄的聲音顯然是按捺着怒氣的,卻偏偏不能發泄出來,“怎麼這幾天都不接哥哥的電話?你這樣突然消失,會讓哥哥很擔心的你知不知道?”
黎清宴嘲諷似的笑了笑,道:“知道了。可是這幾天我生病了,發燒發的很厲害,所以沒能接到電話。”
“發燒?怎麼樣了現在?”黎安雄的聲音緊張了一下,隨即又好像找回理智了一樣冷靜下來,“發燒沒事就好,怎麼會突然發燒了?那天也是,突然就回去了,我還什麼都沒來得及跟你說呢,你就回去了,你知不知道哥哥很擔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