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接上文
“不,你休要胡鬧了。”
“沒這個理由,隨了你去,你我也不會好過,何況小娥她.”
“倘是我此番不歸杭州,梅千總,他也絕交不了差。”
“蕭靖川,你不該留我的。”
蕭言篤定在前,梅呈安萬念俱灰,有意成全在後。
事關臨頭,不想鈺貞竟是嚴詞拒絕。
對得這番推諉,蕭怎不惹氣生?
“你”
“好,好,呵,倒是我一廂情願了。”
蕭郎賭氣,別了頭,咬牙自顧已是開始套甲。
鈺貞瞧去,知是已又招惱於他,但大局爲重,其亦自有計較,便就沒多讓步緩言。
一場洞中春,不過浮光泡影般,委似一場夢罷了。
眼下,近衛軍馬就抵在洞外,更兼那梅千總.
鈺貞念達,一切俱該醒轉矣。
其二人這般慪了氣,旁處的梅呈安看到眼裡,也是無奈尷尬。
爲自解僵狀,一聲嘆息,復言承諾。
“咳”
“呃,國公爺,不管怎樣,倘惠嬪娘娘願隨末將抵返杭州,我可以項上人頭作保,定全力攜護,不較娘娘再出絲毫閃失。”
“除非我死,亦定護惠嬪周全便是。”
君子一諾,此話分量深重。
聞是,蕭亦不免感懷,負氣回頭,略過鈺貞,對得梅呈安來,誠懇一經抱拳過。
兩個好漢反倒頗有投契。
不多時,就待洞內自顧忙是理清之際。
忽來,洞外再嘈嚷熱鬧起。
尋聲不及多言去,卻見是小春子已然踉蹌身子闖了進來。
這蕭將才知,原是自己部下業已大雨困頓中反覆搜找,尋來此地。
於後,那鈺貞跟同小春子又是一番哭訴牢騷,主僕二人好聊。
兩刻多鐘過,一行人方出洞重現天日下。
這會兒,天邊滿掛一條大彩虹。
夕陽無限,各自酸楚情愁,唯便就此咽去肚兒中。
等近衛軍大隊人馬啓程,搶修了盤道,沿來時山路下行走遠
蕭由部下攙扶,原處業又怔去好久。
當夜,在隨身衛戍攜護之下,蕭靖川放任一遭,方是業已盡告悻然歸返。
騎溯湖州回,損兵折將,半道兒間,挨同前來袁平接應於餘杭附近,不再贅述
斷鴻聲裡立蒼茫,萬劫冰輪照鐵裳。
袖底痕深凝血玉,眉間鎖蝕刻寒霜。
心舟早共星槎碎,病骨偏醫劍影涼。
欲斫情根焚舊誓,灰飛恨別舊時妝。
嘆哉
一霎風沉花未覺,人間正道是滄桑啊!
事過隨風去.
話延後續,待經一日舟車勞頓,梅呈安不辱使命,果是將個惠嬪及安嬪屍身妥當送回,抵入杭州城。
鈺貞一身兩命,雖多驚嚇,但後經太醫療治,幸是母子俱平安。
而至於安嬪董芮寧,身回杭州,後事則潦草甚甚。
弘光帝這會子,自顧不暇,風燭病體,久陷昏迷藥石難醫。
朝廷上,因就各方利益瓜葛,外兼情勢不明,各懷鬼胎,自也俱嫌沒這心思管顧這般事。遂於後繼,便也盡就搪說在杭州城郊找了風水地,草草給人葬了。
梅呈安悲痛難抑,告病推搪,就此難專心在職,一天兩頭兒,城內外兩處跑。
一心要爲安嬪守靈。
劉文炳瞧出端倪,但礙於梅家情況,或既也有愛賢之意,便也就睜一眼閉一眼,訕訕不作管,隨他暫時來去。
嗚呼——
實來講,如此梅、董二廂之事,又何嘗不另就一對兒苦命鴛鴦?
跟蕭、貞命緣何其相近,唯是命運使然,同緣不同命罷了.
一晃,再就七日過,時來六月初。
弘光帝朱慈烺業困杭州,病情進一步加劇,已至水米不進之景。
唯恐要臨大限之期也。
與此同時,鈺貞處肚腹胎動異常,臨盆在即,專已行宮內備產,幾方盼得誕有龍嗣。
同期稍前,另番急要,便就趕說是那越修親傳蕭軍情報歸城事了。
這越修,自廿四分路直插杭州去,趕進城中,第一時間便算報稟了蕭軍來援之軍報,以穩朝綱。
對此捷傳,內閣亦有匆論,經是幾首腦互來牽扯,終較拿定些主意出來。
代是弘光帝便就事擬旨,着加封蕭靖川靖國公太子太傅銜,破例以武官授督師之職,以節制南直隸兵馬共舉御北敵。
並敕令下,命蕭軍務必即可從速着手清剿南境餘賊,且把北地清兵徹底堅決堵截於長江北,不得南下寸步。
可,話也說回了,這番頭銜加封,亦可瞧是盡些花頭兒而已。
實際東西,錢糧物資軍械,那可是半分未提。
真真是揣着明白裝糊塗,既要馬兒跑,還不給個飽。
拿人當驢一般使喚。
其心實是可惡,其心甚較可誅也。
堪堪絮言,話休絮煩.
這邊杭州事暫按不表,並行不悖,轉眼再謀北地。
此時節,業經多日戰伐,眼下,長江以北區域,孫培忠自西河南東進以來,前後連克蒙城、壽春、鳳陽等地。
後擊滁州、來安,因多鐸後顧,着重兵駐防,一時久攻不下。
不過,此一路兵來,助長江一線蕭軍穩固南京局勢之目的業已達成也。
後蕭見此培忠部艱難處境,遂便臨改決定,軍命放棄對滁州、來安等地之攻伐。
特命培忠轉頭往北,再佔泗水、桃源、宿遷,舉兵大部運動,直奔重城徐州。
如此來,對得多鐸之兵馬北退之通路,便可直接產生重大威脅。
倘較培忠軍馬一路北進,真能取得戰果。
那,原多鐸設想之退路,揚州-淮安一線轄通山東之局,通道則就變窄多許,待往後戰局旦是有變,需縱兵回撤時,培忠軍馬就極有可能半路堵截,釀出大禍。
于軍退守後援,俱是不利,心腹之患也。
遂無法,多鐸見狀如此用兵,便也只得是急又抽調主力盡半,回援補充增補淮安線。
並阻擊桃源城,同培忠在桃源、宿遷兩地交手,拉扯爭奪,寸土不讓。
同時,亦趕緊快馬奔北,抵返京城稟回多爾袞。
什麼面子裡子,這回也不要兼顧啦。
緊是懇切親筆信一封,速請兵馬援軍充填山東地。
再發北地軍馬來馳徐州一線,逼近兩面夾擊,來迫使培忠西南龜縮,放棄徐州爭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