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君煌一個不慎,被她推到了牆壁上,脖子上傳來刺痛感,他微微一陣悶哼。垂眸看向正埋首啃咬的段越越,深幽的瞳孔更顯複雜,竟也隨她而去。
沒有遭到斥喝的段越越以爲這種方法可行,便更加賣力的去啃咬,直到一股血腥味瀰漫開來,她才猛然覺醒,立刻鬆開了口。
落君煌的脖子上,一道深深的齒痕觸目驚心,更有鮮紅的血液不斷涌出,段越越慌了手腳,連忙用手去按住傷口,一臉焦急和懊惱:“我……我不是故意的,怎麼辦,好多血啊……對了,手帕!”
她從身上掏出昨天逛街時買的絲巾,想要系在傷口上止血。
落君煌眉宇微皺,卻是一點都感覺不到痛。他伸手擦拭着段越越脣角的血液,動作輕柔。彷彿觸電一般,段越越呆愣住了,握着手帕望着落君煌。
他的神色沒有冷漠,沒有怒火,仿若一江春水將她融化。這樣的帥哥哥是她所沒有見過的落君煌,心裡似乎有什麼在觸動,有什麼在融化。
她甩甩頭,努力扯上一抹笑容:“帥哥哥,我替你包紮!”揚了揚手上暗綠色的絲巾,段越越笑的好不燦爛。
她是段越越,她不屬於這個世界,她能喜歡上這裡的任何人,卻不能讓這裡的任何人喜歡上她。什麼愛情不分國度、年齡都是浮雲的全是狗屁,她段越越和帥哥哥跨越了幾千幾萬年,要是真有一天她回去了自己的世界,或者穿越去了別的世界,留下帥哥哥一個人怎麼辦?
所以,就算她早知道自己對帥哥哥有感覺,但那也只是有感覺而已。所以,當落君煌要趕她離開的時候她纔可以毫不猶豫的甩頭就走,雖然曾有失落,但至少證明落君煌對她沒有感情,這樣便足夠了。但是剛剛這樣的眼神,段越越慌了。
落君煌側過臉去沒有說話,任憑段越越用絲巾替他包紮傷口、任憑她替他紮了個漂亮的蝴蝶結。
詭異的氣氛瀰漫在牢洞裡,誰都沒有說話,直到段越越忍不住憋出笑來。
落君煌的目光終於再次移向段越越,只見某人捂着肚子笑趴在地上,他皺眉,一垂眸才發現綁在他脖子上飄搖的蝴蝶結。
段越越好死不死的縱聲大笑:“帥哥哥你不做女人真是可惜了,你知道你現在有多美嗎?哈哈哈……”
她早知道落君煌長的很美,若是少了那份冷冽的氣質,段越越甚至寧願相信他是女人。這會兒,落君煌的冷冽稍減,配上她段越越親手扎的蝴蝶結,如果再給他穿上件輕紗羅裙,作爲女人的段越越真要自卑扼腕了。
落君煌冷着臉,終於知道段越越在笑什麼,擡手就要解開絲巾,卻被段越越快一步制止,她垂着眸子低聲說道:“不要,會流血。”
輕輕淺淺的一句話,愣是讓落君煌停下了動作。段越越順着牆壁坐下來,依舊低垂着腦袋苦笑:“我沒有父親,母親在生我的時候就大出血死了。後來一對好心的夫妻收養了我,卻沒想到也都因爲車禍雙雙死亡。算命先生說我命裡相剋,只要跟我攀上親的都會死……”所以她纔想要穿越,想要穿梭在不同的世界跟所有陌生的人相處。
落君煌眸色一沉:“你沒有親人?”注意力全在這一點上,徹底的無視了“車禍”一說。
“唔……也不算,至少我還有童童。”段越越脣角勾笑。雖然現在分隔兩個世界,但卓童童依舊是她最要好的朋友。想當年養父母雙雙去世,若不是童童陪着她,說不定她真的會活不下去。
“童童?”落君煌呢喃着這個名字,正要問清楚的時候,只聽見外面一連串的腳步聲傳來。
“誰讓你們把他關起來的。”一聲怒吼在還沒看清人的時候便已傳了進來。
段越越聽出來了,說話的是芽妹,那個應該身中蛇毒躺在臥房睡大覺的山賊美人。
果然,不消片刻,便見一位披着粉色外袍的美人姑娘走了進來。段越越再次感慨:嘖嘖,美人就是美人,臉色蒼白了更加惹人憐愛。不像她,一生病就跟個殭屍沒兩樣。
“還不快點把門打開。”美人生氣的吼道,站在一旁的山賊連滾帶爬的跑上前將鎖打開。
段越越眨眨眼,不解的看着這一切。直到美人姑娘站到她面前,面帶笑靨,一副嬌滴滴的模樣喚她:“公子。”
“咳……”段越越一個把持不住差點摔倒。她左右張望,最後將目光定格在落君煌身上,“人家叫你呢。”
落君煌白了她一眼,不再說話。
“公子真是討厭。”沈芽妹扭扭身子,嬌嗔的用玉指按了下段越越的肩膀。
段越越猛地寒顫,只覺全身雞皮疙瘩都要冒出來了。她乾笑着:“姑娘,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公子救了妹兒一命,妹兒理當以身相許。”說完,沈芽妹羞澀的咬着手帕。
段越越聽清了,只覺得頭頂一圈烏鴉飛過。不是吧?丫的這麼狗血的事情居然發生在她身上?!
不止她,連落君煌都眉頭深鎖,以一副“你怎麼輕薄人家姑娘”的神情望着段越越。段越越吞吞口水,繼續訕笑:“妹姑娘,你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啊?幫你吸毒的人可不是我喔。”
此刻,段越越無比慶幸當時自己沒有頭腦發熱的去幫她吸毒。
聽她這麼一說,沈芽妹的眼眶噙滿淚花兒,一臉梨花帶雨的望着段越越:“公子莫不是嫌棄妹兒?”
段越越渾身一抖,心想那蛇毒果真是厲害,先前還一副要吃人的模樣,這會兒就變成個嬌滴滴的弱女子。
“幫妹兒吸毒的人已經毒發身亡了,公子既然看過妹兒的身體,理當要娶妹兒爲妻,不然……嗚……嗚嗚……”
手帕掩面,面前的人兒哭的稀里嘩啦,段越越只覺得一個頭兩個大。美人姑娘,她不是不想娶啊,如果她現在告訴她,她其實是個女人,這個嬌滴滴的美人姑娘會不會拿着大刀一下子削了她的腦袋?
“吵死了。”鬧騰的牢洞裡,只聽得落君煌一聲輕斥。
段越越回眸,見他正皺着眉目不轉睛的望着她,段越越的心又慌亂了。她拼命告訴自己,不可以不可以,先不說她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了,要是她真的有剋夫命,那豈不是害了帥哥哥。
想到這裡,段越越乾笑的臉上堆滿殷切的笑容,一臉溫柔的幫沈芽妹擦乾眼淚,聲音輕飄飄的安撫着她:“娶,你長得這麼漂亮,不娶是我的損失啊,哈哈哈!”
“段越越!”一聲怒吼,段越越只覺得背脊陰寒,拔涼拔涼的。
她指揮着愣在一旁的山賊,指着落君煌說道:“本公子要和你們家小姐成親,大喜日子就把這人放了吧,免得晦氣。”
“是是是!”山賊忙不迭的點頭,目送着段越越摟着自家小姐遠去。
不是他說,第一次看小姐這樣,連他都渾身起雞皮疙瘩。果然發情的女人不能惹啊,想想小姐平常的兇悍樣,這才叫恐怖!
……
段越越以爲落君煌會憤然離去,卻不想人家落王爺以一句:“碰上的喜事豈有不喝喜酒之禮。”強行留了下來。
山賊窩的客房裡,段越越和落君煌大眼瞪小眼。
段越越開口質問:“你先前不是要趕我走的嗎,幹嘛現在又賴着不走。”
落君煌不慌不忙的喝着茶:“段段在彥楚歌手上。”意思就是,如果救不出她,彥楚歌就不會把小白還給他?
段越越翻白眼:“你以爲我是白癡啊,彥楚歌和小白感情好的可以去做父子了。”讓她相信彥楚歌會傷害小白,不如直接給她來一刀。
落君煌神色一緊,淡然離去:“隨你怎麼想。”
看着消失在門口的身影,段越越只能幹瞪着眼。她本來打算帥哥哥一走,自己好想辦法脫身,現在必須得當着他的面成親,可她是女人啊!女人如何娶女人?
就算段越越再怎麼不樂意,婚禮還是舉行了。
穿上鮮豔的大喜袍,段越越一臉享受的看着銅鏡裡英俊瀟灑的人兒,深深懷疑自己是不是真得就是個男人。
“姑爺,衣服合身麼?”站在一旁的丫環紅着臉,一臉羞澀的問道。
段越越伸開雙手轉了兩圈,滿意的點點頭:“不錯,就這樣吧。”
婚禮就在明日,今晚山賊頭頭要宴請所有山賊不醉不歸,也就是說,今晚是最佳逃跑時機。眉頭深鎖,段越越已經開始在心底醞釀着逃跑計劃。
“姑爺,頭兒讓您待會出去喝酒。”丫環小聲提醒着她。
段越越脫外套的手頓住:“喝酒!”跟那羣山賊喝酒,她不死纔怪!
段越越不想死,她還想逃出山賊窩呢。所以隨便找了個理由把丫環們都趕了出去,段越越穿上跟那羣山賊一樣的灰色衣裳,包袱款款的準備溜之大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