條件?!段越越心下一慌,這個十二歲的小太子明顯的心術不正,她的師兄可千萬別狼狽爲奸啊。當然,此時的段越越完全忘記了自己早就懷疑他們狼狽爲奸的事。
她,不能讓彥楚歌爲了她而背上千古罵名。
“師兄!”比起初次見面時那一聲毫無雜念的“師兄”,此時她的叫喚卻顯得動容極致。
段越越的臉上依舊掛着笑容,無視小太子似笑非笑的嘴臉,段越越只是望着她這個師兄,一臉調侃:“不是說男兒膝下有黃金麼?原來師兄的膝蓋這麼不值錢啊。”
彥楚歌面不改色,別有深意的望着段越越那張毫無血色的容顏,室內一片死寂,段越越掛在臉上的笑容也漸漸僵持。終於,他脣角上揚,微微一笑:“師妹你是否考慮該減肥了?”
段越越眸色一沉:“你敢說我胖?”
“是有點。”他微笑,起身走到她身旁,伸手揉亂她的長髮。
原來,被人寵着的感覺這般美好。段越越陶醉了,她抱住彥楚歌,腦袋深深的埋在他胸前,一道溼熱透過衣衫燒灼着他的皮膚。
彥楚歌微微皺眉:“你哭了?”只是說了句她胖而已,他的師妹何時這般嬌弱了。
段越越搖頭,略帶鼻音的嘀咕道:“師兄,我們回家吧。”
“好。”他抱緊她。彥楚歌脣角勾笑,他這個倔強的師妹啊,就算只有這麼一刻的柔情,也知足了。
看着面前深情相擁的二人,落壁軒失聲笑道,竟然舉起兩隻小手拍巴掌:“好一幅感人至深的師兄妹之情,段越越,我倒是沒想到來求我救你的人竟會是彥將軍。”
段越越紅腫着眼睛怒視他,沒好氣的說道:“至少我的生死還有人關心,你這個爹不疼娘不愛的惡毒的小P孩,怕是死了也無人問津。”說完還不忘做個鬼臉。
果然,一聽這話,小太子的臉色立刻變了。他雙手握拳,一副恨不得撲上去將段越越撕碎的神情:“哼,段越越,再過三天等你五臟六腑全數潰爛而死的時候,我看你還能不能這麼囂張!”
“三天?”段越越瞪大眼睛,“我靠!你叫姍兒給我吃的是什麼毒?明明我中了蝕心才四天而已。”不是說一個月之內嗎?
看她一臉焦急的模樣,落壁軒終於解氣了一點,滿意的抿茶欣賞她的驚慌,慢條斯理的告訴她:“只是給你餵了點加速蝕心毒發的催化劑而已。所以,想要活命,就儘快按我說的去做。”
段越越懂了,這個惡毒小太子餵了她毒藥不說,竟然還是個逼她速戰速決的急性子。
“哈!哈!哈!”段越越冷笑三聲,抽抽鼻子告訴他,“你死了這條心吧,你說的那幾個條件我一個都不會答應。”
“哼,那你就準備去給姬月陪葬吧!”落壁軒冷覷她一眼。
段越越的身體明顯一顫,說不害怕那是騙人的。指不定她會和當初帶她穿越來的小白豬一樣,靈魂漂泊在異世界無法投胎,到時候是不是也要和小白豬一樣藉着人身穿回現代去?
這樣……也不施爲一個回家的好方法啊。她苦笑。
彥楚歌輕輕將她攬入懷中,脣角掛着輕輕淺淺的笑意:“殿下的意思是不會給解藥了?那麼我們也不便逗留。雖然無法直接替師妹解毒,但陛下當初的解毒之法也倒是個辦法。”
他如此說道,讓落壁軒的臉色一片鐵青,突然失聲大笑起來:“好一個彥楚歌,既然你想死,沒人會攔着你。”
沒有理會他,彥楚歌扶着段越越輕笑:“自己走還是我揹你?”
“你不是剛剛還嫌我重麼。”段越越嘟嘴,明顯在賭氣。
彥楚歌無奈的嘆氣:“玩笑話你也當真?”
“我可是很記仇的。”
……
看着視線裡漸漸遠去的身影,落壁軒將捧在手裡的茶杯狠狠摔碎,雙目透着一股血氣。段越越,他就不信她當真可以不顧性命!
*
段越越覺得自己成功晉級爲被包養的小情婦了,還是那種不用出賣身體的小情婦。也是第一次發覺,穿越到這個世界是多麼美好的一件事。
彥楚歌不知道從哪兒弄來的靈丹妙藥,讓她的腳傷復原不說,還對她百般呵護,就比如現在——
“好想吃果子鋪的糕點啊。”她做在太師椅上,迷濛着眼睛昏昏欲睡。
話音一落,只見一抹身影飛速掠過屋頂。她揉揉眼,方纔還坐在她身旁瀟灑揮扇的師兄已經沒了身影。
不消片刻,便有一人捧着新鮮出爐的糕點站到她面前,一邊摸着額頭細汗一邊輕笑:“師妹,給你。果子鋪的糕點。”
段越越張大嘴巴:“果子鋪不是在城東嗎?”離將軍府至少一個時辰的路吧,可是半個小時前他不是還在她身邊給她扇扇子?
“還好”他微笑,將糕點切成小塊喂進她嘴裡。
此刻的段越越尚不知這些糕點是彥楚歌飛檐走壁掠過無數屋頂給她快馬加鞭買來的,那一段時間,聽說落王城出現了一個白日大盜,沒有人看得清他的容貌。
啃着糕點,段越越打着哈欠,一聲長嘆:“好無聊。”
“明日我要去校場,師妹要一起去麼?”彥楚歌伸手,替她抹去粘在脣角的糕屑。
段越越剛吞下去的一口糕點沒嚥下去,猛地大咳起來。接過彥楚歌遞過來的清茶喝下之後,順了口氣才道:“你不是說我不能去校場嗎?”
“先前不是就答應過會帶你去麼。”他伸手,替她輕拍後背順氣。
段越越無語了,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等到第二日兩人坐在舒適的馬車裡,段越越才終於意識到:“糟糕,我忘記換男裝了!”
“師妹這樣就很好。”他寵溺的揉揉她的頭髮。
段越越睜大眼睛,差點以爲自己幻聽了。先前是誰說女子不能去校場的?是誰說她就算要去也必須扮成男人的?眼前這個人還是她那個看起來總是深不可測的師兄麼?
馬車出了城,有片桃花林,此刻花瓣漫天飛揚,看起來異常夢幻。
段越越雖然長的偏中性,但從不覺得自己會少了女生的那份氣質,她拽住彥楚歌的手,指指桃花林,狀似撒嬌的磨嘰他:“師兄,我想去那裡走走。”
彥楚歌愣了片刻:“我竟不知師妹會喜歡桃花。”
“我也是女人好不好。”段越越白了他一眼。雖然說花是俗物,但有多少女人能抵擋的住鮮花的誘惑?
兩人下了馬車,走在漫天紛飛的桃花林中,段越越閉眼聞着花香,感受着那片片粉紅灑落在身上,心裡說不出的心曠神怡。她輕笑:“小時候總是在幻想,如果有人拿着一大束紅玫瑰跟我求婚,我一定會嫁給他。”其實,段越越並沒有多少喜歡紅玫瑰,只是覺得這樣應該會很浪漫,卓童童每次都會說這種想法很狗血,但是又有多少女人能夠抵擋的住紅玫瑰的誘惑?
只是,怕連這樣狗血的幻想都快不能擁有了吧。
一雙溫潤如玉的手從她身後環住,段越越依在彥楚歌的身上,望着漫天的花瓣輕聲笑道:“師兄,如果你將來有了老婆會不會忘記我啊?”段越越突發奇想,若是被彥楚歌的女人看見他對她這麼好,會不會吃醋的以爲她是小三?
卻見彥楚歌執起她的手,在她耳邊輕聲問道:“越越,若是沒有落君煌,你可願嫁我爲妻?”
段越越的身形一怔。落君煌,落君煌……連彥楚歌都看得出她喜歡他麼?
她苦笑,不動聲色的離開他的懷抱,俏皮的吐舌輕笑:“我可不要你的同情。”
彥楚歌,定是看她快死了,好滿足她剛剛的碎語。其實,她怎會看不出來,這幾日,不管是她要什麼、想什麼,彥楚歌都會想盡辦法給她弄來。甚至讓她懷疑,如果她說她要落君煌,他會不會直接綁架帥哥哥來跟她成親。
師兄太好,好到她要不起。
從他們的初次相遇,他成了她的師兄開始,這一切就變成命中註定。
從他們的多次邂逅,他對她的呵護備至,便讓他們的關係模糊不清。
段越越很慶幸自己有了個這麼好的師兄,卻也時長感慨,若她一開始愛上的人便是彥楚歌,是不是會很幸福的生活在古代?
可是,彥楚歌不是她一個人的師兄,她從未爲他做過什麼,他的愛,她要不起;他要的愛,她也給不起。
所以,段越越寧可裝傻,她可以假裝自己只是他的師妹賴在他身邊。她不是不明白彥楚歌的感情,不是看不到他一次又一次以驅逐的方式將她趕離自己的身邊。這樣好的師兄,應該有個美麗大方、溫婉嫺熟的美女陪伴纔對,她段越越活該只能遠遠的望着他。
段越越回眸,看到他依舊站在原地,臉上看不出是什麼表情。她輕笑,幾乎是用盡了全力大喊:“師兄,你要幸福啊!”
只有這樣,她纔不會愧疚。她的師兄,應該是最幸福的那個人。
彥楚歌擡眸回以一笑:“師妹也太沒眼光了,竟然拒絕師兄這般英俊瀟灑的大帥哥。”
段越越翻白眼,臉上卻依舊掛着笑:“今天就給你自戀的機會!”
“那我豈不是應該要感謝師妹的大赦?”他雙手作揖,調笑味十足。
段越越哈哈大笑,玉手一指:“嘴皮子上的感謝誰不會啊,今晚不醉不歸!”
“好,不醉不歸。”
桃花林中,粉色飛揚,掀起一抹桃色,掩住那心照不宣的憂傷。
明日,蝕心之毒發作的最後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