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氏的內部出了問題!
而且有問題的那個人,身份非常極其之高。
高到他可以翻閱屠氏所有的典籍,知曉屠氏所有典籍優缺點的地步!
而在任何一個家族當中,這樣的人都不會太多。
“會是誰?”屠氏七老忍不住的都在心頭有了一抹狐疑。
在這生死的關頭,他們心頭的狐疑一起,那捨生忘死,不計代價的氣勢,便不自覺的弱了三分。
最重要的是,那森然的凜冽劍光朝着他們身上的弱點而來,被劍光上的寒意侵襲的時候,他們體內真氣的運轉,都出現了細微無比的遲滯。
他們心頭的那一口兇狠決絕之氣,也是在這遲滯間,陡然散去。
待得他們察覺到局勢變幻的時候,白彥手中的劍光,已然是再度一繞,在他們的弱點處輕輕一點之後,往上一環,便直接吻上了屠氏七老的脖頸。
這切金斷玉的滴水劍,其鋒芒在這一刻展露無餘。
白彥甚至都不曾怎麼用力,這滴水劍的劍刃,便已經是一口氣挑破了三個人的脖子。
三個真氣凝形之境的武者,連掙扎的餘地都沒有,便直接喪命於白彥的滴水劍下。
這就是武者之間生死廝殺的殘酷,亦是那血肉之軀的脆弱。
任是一個人地位有多高,實力有多強,但在這生與死的交錯之間,只要有一個大意,便會死在自己對手的手上。
數百個回個不分勝負,別說武者的真氣還能不能續上,便是他們還能不能壓榨出體力來,都還是一個問題——生與死的交戰,每一擊,都是竭盡全力的爆發,是對武者精氣神的極限壓榨。
像那種彼此之間棋逢對手,大戰數百個回合都不分勝負,最後惺惺相惜,握手言和的事,要麼就是彼此做戲,要麼就是隻存在於話本小說當中。
——這種戰鬥爲什麼會被傳唱?不就是因爲他和以弱勝強一般,出現的概率微乎其微,幾近於不可能嗎?
一劍七分。
一劍三殺。
就算是那太乙分光劍的創始人看到白彥所施展出來的劍術,都忍不住會望而興嘆。
“大哥!”
“二哥!”
“四哥!/四弟!”熾烈而又灼熱的鮮血,如同水柱一般奔涌出來的時候,屠氏七老當中,餘下的四個人,也是齊齊色變。
他們七人相處數十年,不是親兄弟,卻勝似親兄弟,再加上他們的合擊之法,使得他們彼此之間,近乎是能夠心意相通,正是如此,雖然他們都已經年老體衰,但卻依舊是老而彌堅,能夠發揮出強絕無比的實力。
此時,七人當中一下子死去三人,雖然白彥的滴水劍不是從餘下四人的脖子上劃過,但四人卻依舊是如同心頭被剜了一刀一般的劇痛,脖子上更是涼颼颼的,感同身受一般,如同他們自己的脖子上也捱了一劍一樣。
“一流的身法!”
“一流的武技!”
“這姓白的,他不是精通刀法嗎?怎麼連劍法都這般的不可思議,甚至於他的劍法,還在刀法之上?”
刀走霸道,勢大力沉,劍走輕靈,縹緲無蹤,刀法和劍法,刀道與劍道,這是兩條截然相反的道路,越是精通刀法的人,想要掌控劍術,就越發的困難——他們在刀法上的本能,會令他們施展劍術的時候,不自覺的就帶上刀法的習慣,使得他們對劍術的聯繫,事倍而功半,在強橫的劍法,在犀利的劍器,在他們的手中施展出來,威能也必然會大打折扣。
是以就算屠氏明明知曉,白彥在春香樓得到了一柄切金斷玉的滴水劍,也得到了一套能夠使用這滴水劍的一流劍法,太乙分光劍,但屠氏依舊是沒有將這個情報放在眼裡。
各種亂七八糟的想法在屠氏七老當中剩下的四個人腦海當中隨意的浮現,完全不受他們的掌控,這無數的零星細碎的想法在他們的腦海當中迴盪,甚至是壓過了他們腦海當中本該浮現出來的,對於局勢的應對。
而他們還在迷茫的時候,白彥手中的劍光,卻絲毫不曾停歇。
電光在白彥的劍鋒之間炸響,將籠蓋於這小巷當中的陰雲撕得四分五裂。
劍光當中,太乙分光劍所拖出來的劍影,每一道都是虛幻,但同時,每一道也都是真實的。
屠氏七老當中,三個人死去之後,餘下的劍影非但不曾消散,反而是繼續跟着白彥的劍器一路追逐着餘下幾人的脖子。
瞬息片刻,當屠氏七老的最後一人,也都死在劍鋒之下的時候,那七道劍影,纔是重新合而爲一,被白彥收攏到劍鞘當中。
而這個時候,白彥纔是長舒了一口氣。
這一場圍殺,從開始到生死,屠氏七老只出了一招,而白彥也只出了兩招。
這兩招,既徹底的展現出了白彥自身的實力,同時也是將屠氏七老的動向也徹底的計算得清清楚楚,當他們人殺到的時候,白彥的第二劍,也剛好便是落到他們的身上。
這兩劍,看似簡單,但實際上卻可以說是窮極了白彥的心力,就算是他修行龍虎存身經,精氣神都遠超於常人,但在這麼兩劍之後,也依舊是有一陣深深的疲憊涌上了他的心頭,令他有一種要尋一個安靜的地方,好好的睡上一覺的感覺。
但問題在於,就算這屠氏七老都已經死去,籠蓋於白彥身上的,那強烈無比的危機感,也依舊是不曾消散,而他腦海當中不停的跳動着的信息,也清清楚楚的告訴白彥一件事,那就是屠氏這一場對他的圍殺,還不到結束的時候。
而白彥收起手中的長劍,也並非是因爲他的疲憊,而是因爲,一馳一鬆,纔是致勝之道,他方纔的兩劍,已經是將他的殺意宣泄的一乾二淨,此刻他收劍回鞘,正是爲了重新孕養劍鋒當中的殺意。
“不愧是赫赫有名的殺手組織,隱匿行跡的法門獨步黑水城,堪稱一絕,就算我名字他們的存在,卻依舊是找不出他們藏身的地點。”白彥深吸了一口氣,目光環視一圈,這才小心的靠着小巷的牆壁,往巷子外面而去——巷子外面不遠處,就有着捕快班房的巡邏捕快,而只要見到了那巡邏的捕快,屠氏的人就不會繼續對白彥出手。
這是多年以來,鐵林和那些世家們爭鬥了不知道多少次才形成的默契。
而就在白彥將要踏出這小巷的剎那,牆外明亮無比的天光一下子就落進白彥的瞳孔當中,令他的瞳孔忍不住一縮——也正是這個時候,隱藏在小巷當中不知道什麼地方的無憂洞殺手,終於是朝着白彥遞出了他們致命的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