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弓?”看着那朝着自己而來的箭矢,白彥只覺得自己的頭皮都一陣發麻。
尋常的弓箭,能夠射出三百步,就算是強弓,而白彥得自於鐵林的玄月弓,則能夠在百餘丈內都保持着強勁的殺傷力,只要超過了一百二十丈,其射出的弓箭力量便會大大的削弱,但這已經是白彥所見過的,力道最爲強勁的弓箭了。
但此時呢?
白彥距離那隘口,明明還有一里多距離,但此時,那隘口上方的弓箭射出瞭如此之遠的距離,其威能卻絲毫不見削弱,就算是隘口上的那人居高臨下佔了地利,箭矢又順風而動,但他們手中弓箭的有效射程,也絕對超過了一里地!
這是一件何等恐怖的事?若是有戰爭發生,那隻需要幾柄這樣的弓箭,只需要幾個弓箭手,便足以是封死一條道路。
一時之間,白彥對隘口上的幾個弓箭手,起了無窮的興趣。
到底是那弓箭本身的力道太足,又或者是那幾個弓箭手射箭的時候,有特別的技巧或是射術?
和屠乣貴的一戰當中,白彥就清清楚楚的意識到了弓箭的侷限性,清清楚楚的認知到了,尋常的弓箭在真氣武者,乃至於更強大武者面前有多麼的無力。
那個時候起,他就有了一種認知,除非是有入品級別的射術,能夠在震動弓弦的時候動搖對手的心神,否則的話,在真氣級別武者的戰鬥當中,弓箭就只能成爲輔助。
但現在,白彥的對手卻是給他展示了射術的另外一種方向。
——真氣武者的戰鬥當中,弓箭之所以難以發揮作用,無非就是因爲速度不夠,力道不夠,既然如此的話,那就讓弓箭本身的力道變得更強,速度變得更快!
就如同白彥此時所見到的場景一樣。
只是聽着那箭矢破起來的風聲,白彥就能夠確定,就算是真氣武者,他們身上的真氣也絕對擋不住這六支箭矢。
這是能夠射殺真氣武者的射術。
看着這一幕,同樣精通射術,也知曉射術重要性的白彥,當然會見獵心喜。
……
“你說他絕對還不曾成就真氣?”看着那直接加快了腳步的白彥,爲首的那弓箭手,終於是第一次回頭看着屠氏的那真氣武者。
對弓箭手而言,最重要的東西,便是眼力,越是強大的弓箭手,看東西的時候就越發的準確,就如此時這弓箭手的首領,雖然不曾和白彥交手,也不曾感受到白彥身上的真氣,但在白彥跨步的那一剎那,他就已經斷定,他們所面對的白彥,絕對是一個跨過了那一道天塹,成就了真氣的武者!
對付一個真氣武者,和對付一個尚未成就真氣的常人,這是兩個截然不同的概念。
“你說他已經成就了真氣?這絕對不可能!”屠氏的那真氣武者篤定無比的道,他看了看自己面前的弓箭手,又看了看山腳下正在狂奔的白彥。
他非常的確信白彥還沒有成就真氣——因爲藥浴。
雖然幾個世家已經從西城區撤了出去,但他們卻並沒有放棄對西城區的關注,在確認了白彥的天資之後,他們更是有意的斷掉了西城區中藥材的供應——白彥和安長明都猜錯的,五個世家之所以斷掉了西城區的藥材,並不是因爲他們想要用藥材作爲要挾以重歸西城區,而是他們想要通過斷絕藥材供應的方式,使得白彥無法進行藥浴,以此斷掉白彥成就真氣的可能。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屠氏的真氣武者搖了搖頭,似乎是打算用這種方式來說服自己一般。
他可以確信,在他們五個世家的控制之下,西城區中絕對不會有一丁點兒的來自於世家的藥材,捕快班房的棋子,也清楚明白的告訴了他們,捕快班房的藥材,還不曾送進西城區——既然如此的話,在處於‘藥荒’狀態的西城區當中,白彥又是如何收集到足以令他完成藥浴的藥材的?
更何況,武者想要成就真氣,所需要經過的藥浴的次數,又豈止是一次兩次?
而且根據屠氏這真氣武者的認知,武者在每一次藥浴過後,都需要半個月到三個月的時間來消化那藥浴的藥力,然後才能進行下一次的藥浴。
但白彥呢?
他開始武道修行纔多久?從春香樓的大火到現在,這纔多久?
“到底誰給他提供了藥浴的方子和藥材?”
“他又是如何成就真氣的?”屠氏的這真氣武者心頭充滿了震撼。
在他們決定對白彥的伏殺之前,屠氏內部進行過不止一次的爭吵——他們爭吵的,並不是要不要對白彥進行伏殺,而是在伏殺白彥的時候,要動用多大的力量。
在屠氏當中,很多人都認爲,就算白彥能夠斬殺屠乣貴,也只是因爲僥倖,是因爲屠乣貴輕敵的緣故——只要他們能夠保證不輕敵的話,那最多隻需要兩個真氣武者,就絕對能夠斬殺白彥。
以屠氏的力量而言,就算要和樂氏等幾個世家掰扯,也完全能夠擠得出兩個真氣武者去斬殺白彥,更沒有必要因此求助另外的世家。
在爭吵當中,最後還是屠氏的家主乾綱獨斷,言及獅子搏兔,亦盡全力——要對付白彥,除了白彥本身之外,還有鐵林和安長明這兩位真氣宗師也是他們不得不考慮的因素。
屠氏的兩位真氣武者,只是斬殺白彥的話,當然是足夠的,但要在鐵林和安長明的面前斬殺白彥,便遠遠不夠。
也正是在屠氏家主的一力主張之下,屠氏才邀請了別的世家一起行動。
此時在這隘口當中等着白彥的,除了屠氏的這真氣武者以及他們請來的六個真氣境的神箭手之外,還有屠氏的另外兩個真氣武者——足足九個真氣武者,這就是屠氏的家主爲了白彥和鐵林以及安長明他們所準備的東西。
在察覺到白彥成就了真氣之前,屠氏的這真氣武者都還在腹誹屠氏的家主實在是太小題大做,但在察覺到了白彥成就了真氣的這一刻,屠氏的這真氣武者,頓時就對屠氏家主先前的決定充滿了佩服。
“獅子搏兔,亦盡全力。”
“果然該是如此!”屠氏的這真氣武者想着——在察覺到白彥成就了真氣的剎那,他才真切無比的體會到,白彥的天賦,到底有多麼的恐怖!
而在這種恐怖的天賦之下,但凡是屠氏的伏殺不能將白彥斬殺的話,都會化作白彥成長的資糧,會令白彥成長得更快。
但凡是給了白彥成長的時間和空間,那他就一定會成長到屠氏絕對無法面對的地步,最後給屠氏帶來滅頂之災——一想到這種結果,他就不由得不寒而慄。
“就算他成就了真氣又如何呢?”
“難道他成就了真氣之後,你們就拿他沒辦法了嗎?”屠氏的這真氣武者儘可能的做出一副不在意的姿態。
“當然不是。”領頭的那弓箭手聲音低沉,“不過對付一個成就了真氣的武者,和對付一個尚未成就真氣的天才,這價錢可是完全不一樣的。”
“你還要加錢?”屠氏的這真氣武者臉色都扭曲了起來,“我們屠氏給的代價,難道還不夠?”
“你們之前給的,是對付鐵林和安長明的價錢,如今給的,是對付白彥的價錢——如果你不能做主,不妨回去問一問,我想我們還是等得起的。”領頭的那弓箭手意味深長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