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氏。”白彥有些好笑的看着面前的這中年人。
和他所瞭解的世家相比,衛氏對於人情世故的打理,就如同是一個小孩子一般簡單直接,他們的好惡,情緒,也都是完完全全的表現在臉上。
具體的表現,就是如眼前這般,明明是人爲刀俎,我爲魚肉的情況,但這衛氏的弓箭手首領,他所關注的對象,卻完全不在這件事上,而且他對白彥所展現出來的質疑態度,更是絲毫不加掩飾。
但在覺得好笑的同時,白彥也在心中犯難,自己到底應該如何處置衛氏的這六個弓箭手。
就彼此之間的立場而言,他就算是將這六個弓箭手一口氣給打殺了,也不是不行,但白彥總覺得這樣做實在是太過可惜。
畢竟,就礙眼所瞭解到的情況而言,在黑水城中,衛氏就真的是諸多世家當中的一股清流,他們本身並沒有什麼劣跡,對於如何壓榨那些平民,從他們哪裡謀取更多的利益,也完全不感興趣,對於那些平民是否有朝一日會合他們並列,他們亦是完全不在意,他們心心念唸的,便只有如何提升自己的射術。
簡單來說,這是一個相當‘宅’的世家。
但在‘宅’的同時,衛氏所掌控着的,那堪稱可怕的殺伐之力,也註定了他們是黑水城中一柄最爲尖銳的長矛,有着無堅不摧的威能。
若是任由這柄長矛被其他人所掌控,那他所帶來的後果,絕對不是白彥願意接受的。
就白彥上一世所經歷的教育而言,衛氏,是一個非常值得爭取的同伴。
將衛氏這一柄長矛,掌握在自己的手中,這是最好的選擇。
不得不說,這是一個有些近乎天方夜譚一般的想法——傳了出去,不知道有多少人會因此笑掉大牙。
白彥只是一個人,沒有絲毫的根基,也沒有什麼底蘊,而衛氏,卻是一個傳承久遠的古老世家,就算衛氏不怎麼管事,但那也是一個世家,有着無比龐大的體量,個人與之相比,幾乎是沒有任何的可比性。
無論是誰,加入到了世家的體系當中,便只會被世家的體系所融化,成爲世家的一部分。
但在白彥看來,他的這想法,完全有着操作的餘地。
衛氏只關注他們的射術,只要白彥能夠給他們提供他們參研射術,研製強共的物資,那白彥就完全能夠走進衛氏,能夠成爲衛氏的‘代言人’,況且,衛氏本就不善於和外人交流,也不喜歡和外人交流,有一個代言人的出現,他們非但不會有所抗拒,反而是求之不得!
衛氏是一個特殊的世家,他們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當中,對於所謂的世家的面子等等,更是不屑一顧,而這也即是說,衛氏完全不會在意白彥成爲他們的代表,更不會在乎因此而產生的各種風言風語——如此一來,對衛氏而言,白彥只是一個代言人,但實際上,作爲衛氏的代言人,作爲衛氏唯一對外溝通的窗口,白彥和這代言人,和衛氏的掌控者,除了稱呼不一樣之外,還有什麼區別呢?
衛氏的立場在哪一邊,衛氏的未來在哪一處,不就在白彥的一念之間?
“完全可行!”白彥點了點頭,最妙的事,如今的他,已經是有了和衛氏走到一起的先決條件。
“衛氏難得接到一筆生意,就反手殺掉了自己的主顧,不知道這件事傳出去之後,還不會有人花錢請衛氏出力了。”白彥看着遠處被衛氏的特質箭矢釘死在地上的兩個屠氏真氣武者。
無論是衛氏的大弓,乃是他們特質的箭矢,都是獨特無比的東西,都充滿了衛氏的個人風格,常人無法模仿,是以屠氏的人,只要稍稍檢查一番屍體,立刻就能知曉,那兩個真氣武者的死因。
“哎呀,完了完了,完了完了。”聽白彥這麼一說,衛氏的那弓箭手首領,立刻就站起身來,圍着白彥不停的團團轉,一臉的驚恐。
“我們衛氏的生意本來就不好,這要是被其他人知曉了,那可就真的沒人請我們衛氏做事了,到時候族裡的研究,豈不是全都要停下來?”
“不該殺他們,不該殺他們。”
“但若是不殺他們,他們帶着我們衛氏的心法和藥浴方子回到了屠氏,那我們衛氏豈不就更加的難受了?殺,還是得殺。”
“哎呀,殺又不該殺,不該殺又要殺,這到底算怎麼回事嘛。”
“還有這一單生意搞砸了,我回去之後,該怎麼交代呢?”
“誒,不對,不對。”
“我把生意搞砸了,豈不就是說我不適合做這種生意?那下一次再有這種生意的話,族裡面肯定就不會找我了,這樣一來,我豈不是就能在族裡面安心研究射術了?”
“我倒是有一個兩全其美的建議,不知道你願不願意聽?”看着在自己面前團團轉,時而迷茫,時而苦惱,又時而欣喜的衛氏弓箭手首領,白彥也不由得搖了搖頭,心知想要令這衛氏主動的和自己靠攏,必然是不可能的,故此他便是直接開口道。
“你有什麼主意,說來聽聽?”衛氏的這弓箭手首領,一副從善如流的模樣,絲毫不懷疑白彥的目的,對於彼此方纔還在兵戎相見,生死相搏,此時立刻就坐下來友好相商的情況,更是不覺得有絲毫的意外和奇怪。
“還不知怎麼稱呼?”白彥尋了一塊平坦的山石坐下來。
“我叫衛矛應,你直接叫我衛老九就行,快說你的辦法。”
“好吧,衛九先生。”白彥看着表現的急切無比的衛矛應,“衛九先生所擔心的,無非就是屠氏知曉了那兩人死在衛九先生之手,可對?”
白彥朝着遠處的那兩具屍骸稍作示意,“既然如此,那不讓屠氏知曉不就行了?”
“你的意思是讓我們毀了屍體,然後欺騙屠氏人是你殺的?”
“不妥不妥。”衛矛應搖着頭,“我們衛氏不會騙人,也不懂騙人,屠氏的那些人精和我說話的時候,一眼就能聽出我話中的真假。”
“而且我們和屠氏一起踏出黑水城,我們一個都沒事,屠氏的人卻死了個精光……”
“那你們也‘死一次’,不就好了?”白彥循循善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