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奪天瓷?”但出乎屠文彥預料的事,‘西淵候’這三個字,似乎是不曾對白彥造成任何的影響一般。
和‘西淵候’這三個字相比,白彥反而是對那奪天瓷,更加的感興趣。
“屠氏二公子。”片刻,白彥又出聲道。
相較於他聽說過的屠氏大公子,以及屠氏三小姐,還有屠氏七公子而言,屠氏的二公子,可以說是神秘到了極致。
——整個黑水城中,幾乎是聽不到有星毫半點的有關於屠氏二公子消息。
就好像是屠氏家中並沒有這個人的存在一般。
但實際上,這又怎麼可能?
在屠氏其他的嫡子們眼中,屠氏二公子,就是他們頭頂上永恆不散的陰影。
爲什麼白彥的前身被選擇成了屠氏的贅婿之後,屠氏的其他人都會認爲這是屠氏大公子和屠氏三小姐聯手的徵兆?
原因就在這裡!
數年之前,屠氏二公子就離開了屠氏,據說是拜入了某個仙蹤門下,而在不久之前,屠二公子令人捎了信件回來,說要回家省親——在屠氏其他人的眼中,這就是屠二公子要回黑水城爭奪家主之位的信號。
屠氏二公子太強了,優勢太大了,以至於就算是離開了屠氏數年,但在他重歸屠氏的時候,屠氏大公子不和屠氏三小姐聯手的話,根本就無法和屠氏二公子爭奪家主的位置。
對於這一切,白彥都一無所知,但這並不影響白彥立刻就重視起了這位屠二公子。
能在傳說當中追尋蛛絲馬跡,企圖復原那奪天瓷,就算失敗了,也能夠製作出這絲毫不下於五臟寶藥的命血瓷,這足以證明屠二公子的才情。
要知道,飛龍觀煉製小太歲肉,煉製五臟寶藥,這是他們花了不知道多少代的工夫纔有的結果,但屠二公子研究那命血瓷,所依賴的卻不過是區區一人的數年之功而已。
……
“白大捕頭,今天這一局,我認輸了。”
“若是大捕頭願意罷手的話,我拿性命向大捕頭保證,今日之事,就此爲止。”
“死去的人,算他們運氣不好,被救出去的人,我也絕不會在打他們的主意,而且以後我保證,絕不會再西城區擄掠一個人!”
“最重要的事,我能夠保證,今天的風潮止步於內城區,屠氏絕對不會事後追究!”屠文彥朝着白彥誠懇無比的道——這最後一句,纔是他這一番言語真正的重點所在。
爲什麼沒有人敢於和世家爲難?
因爲世家太過於龐大,盤根錯節就如同是千足蟲一般,怎麼打都打不死,而在世家緩過氣來之後,他們的秋後算賬,沒有幾個人能承受得起。
聽着屠文彥開出來的條件,其他的幾個捕快們恨不得是立刻幫白彥答應下來。
——只要白彥答一個‘是’,那麼他們今天的行動,就能夠有一個完美的收場!
掃清金夢坨,大破保和窯。
這樣的功勳,已經是足夠白彥被人傳唱,甚至於若是有朝一日,黑水城的內城區能夠往外擴張,將外城區真正的納入黑水城中,那白彥今天所做的事,都能夠令白彥名錄縣誌之上,和這黑水城一起,千萬年不朽!
一個龐大無比的天平在這保和窯中浮現出來。
天平的一邊,是帶着無上的功業和不朽的美名全身而退,另一邊,則是被碾碎化作塵埃,死去之後,也要被潑上無數的髒水,甚至於還會連累更多的人——該怎麼選,每個人都有答案。
屠文彥的臉上,更是從容而又自信——若不是有這樣的把握,他又怎麼可能任由白彥進入保和窯,任由白彥來到這窯中之窯的面前?
到現在爲止,這保和窯已經是成爲了屠氏真正的根基底蘊,那命血瓷,更是和屠氏的現在未來息息相關,而這麼重要的東西,爲什麼屠氏連一個真氣宗師都不曾派出來?
因爲屠氏相信,任何一個闖進了保和窯的人,在知曉了這保和窯的真相,知曉了這命血瓷的真相之後,都不敢對保和窯下手!
“大捕頭若是覺得不夠的話,我願意獻上一盞命血瓷給大捕頭!”片刻,見白彥還不曾言語,屠文彥當即便是在天平的一端上又加上了一枚重重的砝碼。
能夠將清水化作大藥,還能夠令武者免於被劇毒所趁——這命血瓷的價值之大,可想而知。
也正是這樣,屠氏對於命血瓷的控制,極其的嚴格,屠文彥在這保和窯中主事十年,所謀得的命血瓷,也不過區區酒杯大小的兩盞而已。
良久之後,白彥纔是忽的笑了起來。
對於屠文彥的誠意,他並沒有絲毫的懷疑。
這保和窯對屠氏有多重要,屠氏就有多不敢讓這保和窯出事。
而屠氏有多不敢讓保和窯出事,屠文彥就有多不敢讓屠氏知曉保和窯出了事。
白彥可以肯定,只要自己點點頭,那麼在他離開之後,屠文彥爲保絕密,必然會想辦法將保和窯中其他的護衛,以及所有的線索都給清理一遍,以保證不會叫屠氏察覺這保和窯中出過變故。
如此的話,白彥不管是面子還是裡子,都賺得足足的,更不會擔心被屠氏秋後算賬。
不管是從哪一個方面來講,這都是一個有益無害的‘交易’。
甚至於白彥的理智都在告訴他,應該應下這一筆交易。
但是……
“好交易!”
“好交易!”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白彥大笑着,聲音越來越大,動作也越來越誇張,前俯後仰,然後涕泗橫流。
“這一筆交易,我真的很想答應啊。”良久之後,白彥纔是喘着粗氣道。
他的目光在那上百個藥人兒的身上掃過,將那些藥人兒的模樣全都深深的記在心裡。
這些藥人兒,都還活着,也還有着自己的意識。
從白彥他們進入這保和窯開始,到如今白彥和那屠文彥說了那麼多,甚至於是要達成交易,這一切那些藥人兒們都聽得清清楚楚。
但即便是如此,那些藥人兒們也依舊是紋絲不動,甚至於連臉色,都沒有絲毫的變化。
不管是上一世,還是這一世,他從來都不認爲自己是一個好人,但他是一個隨心意的人。
那什麼叫做隨心意呢?
那就是,看不慣的事,就一定要管。
至於說管了之後會有什麼後果,又或者會有什麼好處,會受到他人的誇讚,還是受到他人的謾罵,這一切他統統都不關心,也毫不在意。
毫無疑問,眼前的這一切,就是白彥看不慣的事!
他爲什麼要針對保和窯?
不是因爲屠氏贅婿這一件事,而是因爲他逃出安民巷之後,再那破廟當中的經歷。
他看不慣!
於是本該離開黑水城的他,纔是又折返回來。
“要我答應這筆交易,也可以!”白彥壓緊自己的思緒。
“你只需答應我兩個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