豈料等他轉過來的時候,卻看到已經八十多數的樑文仲提着那支三八大蓋自己下了車。連從副駕駛下來的馬永華,似乎都沒趕上搭把手把老爺子扶下來。
更讓種緯和馬永華有些驚訝的是,樑老爺子一下車,一邊虎目含怒的往前走,另一邊卻已經拉開了三八大蓋的槍栓。
“嘩啦”一聲,一枚子-彈已經頂上了膛。還沒等種緯和馬永華反應過來,“叭勾”一聲,一枚子-彈已經打到天上去了。
種緯和馬永華兩人被近在咫尺的變故嚇得一哆嗦,心說這老頭子這是要幹什麼?難道事情要壞嗎?不過種緯也終於第一次確認,三八大蓋的槍聲的確是“叭勾”的聲音,不過那個勾的聲音是槍口的尾音罷了。
槍聲驚動了所有的人,近處聚在帳篷前的那些民兵早看到樑文仲的車過來了,正往這邊打量着呢!樑老爺子的槍一響,所有的人立刻眼珠不錯的看了過來,不知道要出什麼事情。而在街壘工事的那頭,槍聲讓所有的人都焦躁了起來。守在一線的特警們立刻向後面報告,稍遠一點的指揮者和負責後勤的人則心懷惴惴的往街壘工事的方向張望着。
“集合!所有的人,都給老子滾過來!”放完了槍,樑文仲老爺子提着槍就朝那羣民兵們一羣虎吼。別看老爺子已經一把年紀了,但當他發怒的時候,還真的頗有一種老虎發威的感覺。
聽到老頭子含怒的吼聲,所有的民兵都迅速朝樑老爺子的方向跑了過來。然後用盡可能快的速度迅速列隊,那速度比種緯當初在特一連的時候集合的速度也不慢多少。
“報告,前面還有幾個,要不要……”樑連副一年樑老爺子到了,心虛的看了看種緯和馬永華兩人,湊到老人近前問道。
“當然要!”樑老爺子一瞪眼,嚇得樑連副就是一哆嗦,馬上讓人去把前面守在街壘工事後面裝樣子的幾個傢伙也給喊了回來。
很快,在現場的民兵全都列隊完畢了。樑連副一看樑老爺子那神情就知道不妙,可再不妙又能怎麼樣?他作爲帶兵官可躲不開啊。沒辦法,樑連副硬着頭皮湊上前來報道道:“報告,民兵連實到四十六人,請您檢閱……”
一個檢閱的閱字還沒出後,樑老爺子用一種完全不符合這個年紀的動作速度和力度就衝了出去。樑連副還沒反應過來,樑老爺子一腳就踹在了他的小肚子上。猝不及防的樑連副“嗷”的叫了一聲,直接就被樑老爺子這一腳給踹了個滾地葫蘆,倒在地上抱着肚子起不來了。當然,他也不敢起來了。
一腳踹翻了樑連副還不算完,樑老爺子託着他的那支三八大蓋就衝進了民兵羣裡邊。逢人就打,遇人就砸,三八大蓋的**砸在人身上那砰砰的聲音,就知道老頭子是動了真怒。
被他打到的民兵們一通齊呼亂喊,一邊喊着“爺爺”,“樑爺”,或者“祖爺”,“老祖”一邊像被趕羊一樣被樑老爺子趕得亂跑。被砸到的民兵捂着傷處連跑帶嚎,不時有人摔倒,有人被絆倒,然後摔倒的人顧不得疼,連滾帶爬得一通亂竄。沒被砸到得見狀跑得更快,生怕被髮怒的老頭子給來上一傢伙。方纔還整整齊齊的民兵隊列,轉眼間就放了羊,很快就散亂了開來。
看到眼前發生的這一幕,種緯和馬永華兩人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駭然和欣慰的眼神。他們離樑老爺子最近,知道老頭子用**砸的那幾下是真下了重手的,沒一點做假的成份。因爲他們被砸到的人立馬捂着腰和屁股馬上就失去了正常的行動能力,就是逃開的時候動作也都不利索了。有幾個明顯受了重傷的,勉強逃散開一點就立刻坐倒在了地上,呲牙咧嘴的再也站不起來了。
不過別看老爺子這通打挺嚇人,種緯和馬永華都看得出來,這次封路事件應該就是至此爲止了。樑老爺子已經用自己的行動表明了他的意思,一天雲彩馬上就要散了。至於樑新華那邊怎麼樣,那卻是個未知數了。不過憑樑老爺子過去那個護犢子意思,估計在那個問題上還會有周折。但眼下這個情況已經是最好的結局了,種緯不敢奢求什麼。
雖然樑老爺子這通大殺四方很威風,但老人家畢竟已經八十多歲了。當民兵們像羊羣一樣的散開之後,老頭子就打不到也追不上了。其實不要說打和追,就剛纔那幾個含怒出手,已經耗盡了老人不多的體力,到最後的時候老人已經在柱着槍在那喘大氣了。不過別看老人在那喘大氣,但逃散開的民兵們仍舊躲得遠遠的,就像老人真的是一頭老虎似的,誰也不敢趁這頭老虎休憩的時候,去捋老虎的虎鬚。
“樑爺爺,您歇會兒,別再把您給累着!種”緯見老人站住了喘大氣,知道自己該扮演什麼角色了。他一邊勸慰着,一邊從側面靠近老人,輕輕的扶住了樑老爺子。
樑老爺子實在是累壞了,年紀不饒人。就算是打一羣不敢還手的民兵,也把老人給累得夠嗆,好半天老人才喘過一口氣來。
“你,給老子滾過來!”老爺子剛緩過一口氣來,便指着樑連副道。
“爺爺,我錯了,不過我也是聽命令的……”樑連副一邊小聲的辯解着,一邊小心翼翼的往前湊。這傢伙摔得一身的土,到現在還有些直不起腰來呢!看來剛纔那一腳踹得是真不輕。可那又怎麼樣?樑老爺子是梁山鎮的精神領袖,是梁山鎮所有人的長輩和救星,捱了他的打誰也不敢還手還嘴,甚至還得以此爲榮!你倒想挨樑老爺子的打,可你有機會站到樑老爺子跟前麼?
“屁的命令!那命令是誰傳的?人武部傳的?還是老子傳的?”樑老爺子剛喘過一口氣來,一聽樑連副的申辯馬上就又是一通吼。
樑連副知道自己冤。按理民兵是歸鎮人武部管的,可是人武部哪回有事兒不是都要通過樑老爺子?這幾年樑老爺子不怎麼管事之後,民兵連已經是交到了樑新華的手裡面了。只不過這事兒都是心照不宣的事情,誰也不好意思說出來,也不能說出來。
當然現在他可再也不敢爭辯了,只能任由老爺子發泄怒火。雖然他捱了老爺子一腳,但他覺得這也是值得的。畢竟他沒真正反對樑新華那傳出來的意見,也沒把事情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他相信以樑老爺子的眼光是看得出來的,他挨這一腳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假如他沒執行從樑新華那邊傳出來的話,或者把事情弄得不可收拾的話,他相信那就不是一腳能解決的問題了。
“一幫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樑老爺子意猶未盡的又罵了一句道,可是罵這一句話又讓老多足足喘了三四口氣才緩過來。
“你,帶人去把那個破玩藝兒拆了!壘得是個什麼?豬圈吶!”緩過氣來的樑老爺子又是幾聲怒吼,指着那些堵路的街壘工事道。
“是,是。”樑連副連連的答應着,然後指揮着一衆民兵迅速的往街壘工事那邊跑了過去。七手八腳就把那個街壘工事給拆了,拆下來的沙袋都被扔在了路邊,只能過後再想辦法運走了。有幾個傷得重的民兵幹不了活,但依然捂着腰扭着腿過去站在了一邊。在他們看來,只要能離樑老爺子遠一點,想必傷就會不那麼疼吧!
“樑爺爺,您別生氣了,都是下面的人搞出來的事情,您這麼大歲數了,因爲他們生氣不值得。”種緯扶着樑文仲老人,連連的勸慰着。這堵礙事的街壘工事一拆,就證明這次事件有了和平解決的先提條件。接下來的事情,還需要樑老爺子作主呢!
正在這個時候,馬永華身上的手機和種緯身上的步話機先後響了。傳遞過來的消息只有一個,李天宇市長請樑老爺子過去,商量這件事的善後事宜。
“走吧!孫子替爺爺丟人,回頭還是得我這老頭子去替孫子們擦屁股!”樑老爺子像是抱怨的說道。
乍聽起來,似乎樑老爺子這話是在說這些民兵們惹禍的事情。可這話在種緯這邊聽來,卻似乎是在暗指樑新華。畢竟這次的事情是樑新華惹出來的,樑老爺子已經不是第一次替樑新華善後了。只是這次善後,樑新華還能躲過這一關嗎?
重新上了樑老的皮卡車,皮卡隆隆的駛上正在拆除的街壘工事。負責指揮的樑連副見狀,連忙指揮民兵們快速的清出一條可供皮卡通行的通道來,讓皮卡車得以快速的開了過去。
等到皮卡開到輪式防暴車跟前的時候,王春生已經站在車下微笑着伸手攔在了皮卡車前進的道路上,皮卡車不得不停了下來。
“樑老好!”王春生衝車上的樑老笑得很燦爛。只是他一邊笑着,一邊打量着車裡的馬永華和種緯,弄得衆人不知道他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