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在石蓮子一聲聲的呼喚中,慢慢才睜開了眼睛。
頭疼欲裂,過了好久好久,我纔想起剛纔發生了什麼事情……就在剛纔,炎炙用他極近的瘋狂,強制性地要走我的身子。
牀單上,還染着淡淡的鮮血,提醒着我這事情。
“丫頭,你沒事吧……”耳畔邊,響起石蓮子帶着關切的聲音,它陪着小心,輕柔地問我……我沉默着,閉上眼睛的同時,也咬緊着脣瓣。
我都不用看自己現在的模樣,也……也知道那得有多狼狽。
胡亂地用手敲打着自己的腦袋,就盼着別想起剛纔發生的事情……我盼着,可以把它忘得乾乾淨淨。
只可惜,它已經在我心上,留下了個刻骨銘心!
“丫頭,別嚇我。”石蓮子勸我好久,我纔是慢慢安定了下來。就起身去了桌子旁,透過一面小鏡子,打量了下現在自己的模樣。
頭髮凌亂、臉色蒼白、雙眼通紅……
還有渾身上下的瘀傷和難受。
我這幅模樣,落在石蓮子的心上,他也不好受,也氣得厲害。“不行,我得把炎炙找回來,然後好好地訓斥他一頓,怎麼可以對你做那麼過分的事情!你可是女孩子。”
我擡手,輕輕地握着石蓮子。
從喉嚨裡出來的聲音,別提有多沙啞了,連我都詫異了那麼一秒,這……真是我的聲音?
我同它說,“你本就身體虛弱,離不開石蓮子,就別再爲了我出去。更何況我現在就盼着能夠永生永世不見他,道歉不道歉,又不重要……”
反正,他拿刀往我心頭捅了下,又不是一句對不起,就可以糊弄過去的。
“可是……”它別提多爲難了。
“不許可是了,否則我就把你扔了。”雖然不會付諸於行動,但我還是威脅了一句。
它,沒有辦法,只能安靜了下來。
不過勸了我一句。“丫頭,你想開些……他那……”
“以後別在我的面前提他的名字,好嗎?”炎炙這事情做得過分,所以就連石蓮子也想不出個辦法來幫忙說話。我警告了它一句,然後微微嘆了口氣。
身下,更是疼痛難忍。
我嘆了口氣
,緩緩地站了起來。“我想出去,買點東西。”
“行呀,買買買,心情會好很多。”它聽我這麼說,也跟着點了點頭。“別再想不開心的事情了。”
……
其實,我出門也沒有買什麼其他的東西,只是……
我給自己,請了一尊鍾馗像。
就放在觀音像的旁邊,鍾馗手中握着捉鬼的法器,雖然面目可憎,但卻十分威嚴肅穆。然後,我對它拜了拜。
石蓮子輕聲嘆息了個。
“小溪,你把鍾馗請回家裡,是……是防着炎炙嗎?”他試探着,同我說。
我將脣瓣,咬得更緊,停了好久之後,纔是悠悠開口。
“是。我放了鍾馗像,他以後就進不來了……”
“這一套,對他沒用。”石蓮子賠了句,又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趕忙陷入到了沉默當中……我也知道這鐘馗像對炎炙沒有用,他又不是一般小鬼,我這破地方,他從來來去自如。
不過,圖一個好過吧。
我腦袋昏昏沉沉的,竟然又想睡覺。再是昏昏沉沉的,就閉着眼睛,神情恍恍惚惚,也不知道是睡着了,還是沒有睡着。
隱隱約約,我聽到兩個人的說話聲。
一個是石蓮子,另外一個……
是炎炙。
然後,似乎有人輕柔地爲我蓋上了被子,伴隨着一聲重重的嘆息聲,我便知道是他……心裡屆時浮現出一層委屈,也不敢睜開眼睛,只能佯裝自己是睡着了。
耳邊傳來個低沉喑啞的聲音,壓抑得極低,帶着滿滿的挫敗和疑惑。
“這屋子,爲什麼會多尊鍾馗像?”
他說得很輕,但偏偏惹得石蓮子尤其不爽,乃是提高聲音教訓道,“你還問爲什麼?你今天對小丫頭做了那麼過分的事情,她氣急敗壞地把鍾馗像請了進來,說以後都不要見到你了。”
“你小聲點。”炎炙提醒了一句。不過並沒有反駁石蓮子剛纔的話。
因爲,他說得,都是事實。
石蓮子心裡面不爽,但也怕把我吵醒,就哦了一聲,表明自己知道了……然後果然將聲音放低了些。“那你以後打算怎麼辦,真不見她了?”
沉
默了一會兒,在我以爲炎炙不會說話的時候,才傳來他的一聲苦笑。
然後,是比苦笑更苦澀的聲音。
“哪能不見呀,一尊鍾馗像,又攔不住我。”
是呀,攔不住。
“我說的不是這個……”石蓮子恨鐵不成鋼地開口。“鍾馗像是攔不住你,但是小丫頭在心裡築起的那堵牆,你打算怎麼拆了?到時候她躲着你,死活不願意見到你……我看你怎麼辦。”
我們這一吵架,倒是讓它操碎了心。
“我也想道歉,就怕她不聽……”被石蓮子這麼一說,他竟然也服軟。我忍不住睜開眼睛偷偷瞄了一眼。
房間昏暗得厲害,我只能看到炎炙那抹落敗到極致的背影。
心尖,就這樣被輕輕觸動了下。
在那麼一瞬間,我有想要原諒他的衝動……但,也就那麼一瞬。往後,理智就佔領了高地。
他是危險的厲鬼,我不要和他不清不楚!
所以我閉上眼睛,不願看他的背影……
石蓮子替我繼續教訓炎炙,“你也別說小溪不會聽你道歉,你有聽她好好說話嗎?她三番五次同你說,她不是爲了徐牧,你有相信嗎?”石蓮子一字一頓問他。
我心裡泛堵得難受,雖然石蓮子是在替我教訓炎炙,可在教訓他的同時,也把我尚未癒合的傷口,再狠狠地撕裂開。那些我不願意回想起的往事,他脅迫着,竟逼得我又想了起來……
“如果……如果不是因爲徐牧,那……那又是爲了什麼?”炎炙的聲音變得顫抖了起來。
他在害怕?
倘若真是他錯了,便是不得不預估,便不得不預估他到底傷我有多深……
“因爲人言可畏。”石蓮子竟然什麼都知道,他輕輕搖頭開口,帶着感慨。
“陳念和安珂的死,都和念溪有直接的關係。現在整個學校都在傳她是惡魔,是她害死了他們。且邪靈只會挑她身邊人下手,分明就是衝着這點來的。她要堵住流言,就得收拾了邪靈。”
事情,就是那麼簡單。
“她會在乎那些言論?”炎炙小心翼翼地開口,聲音帶着些害怕……他那不可一世的鬼將,竟然也會這般患得患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