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得,可不是一般二般的輕巧。
那怎麼可能是一場夢?
我輕輕地衝着炎炙搖了搖頭,輕柔地從他的身邊略過,倒是補充了句。“如果你是我的夢,我寧願自己就這樣一直睡下去,別從夢中醒來了。”
他用遲疑的目光看我,眼眸中帶着不大確定。
我是不想讓他敷衍我,但細細想來剛纔那話是有些不大妥當。可是覆水難收,說出去的話也只能這樣,所以我只能將身子一轉,不忍再去看某隻。然後剛纔就非常微妙的氣氛,現在更是瞬時跌入到了谷底。
心裡糾結和掙扎的時候,卻見得楚癸已經把一衆的村民帶了過來,爺爺走在前面,沉着一張臉,別提有多難看了。身後跟着的村民,手上大多拿着鋤頭之類的農具,楚癸的身上還掛了彩,臉上滿滿都是灰塵,還有幾處破皮的地方,添了狼狽的同時,還是不減妖媚。
長成這樣的,絕對是赤裸裸的妖精!
不過就是氣氛稍微有些微妙了,我總覺得他們隨時都會打起來。
果然剛剛走近,楚癸就跑過來同我抱怨道,“念溪,你的鄰居們就是一羣野蠻人,我好心好意地請他們過來,沒有想到他們非但不領情,也不給我說句謝謝,竟然動手。實在是太過分了!”
他罵罵咧咧的,腳步如風地就走了過來。
他的控訴我覺得可以收下,這沒有問題,只是我現在一臉懵逼,都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你就是隻妖怪,到我們死人溝來,一定有什麼其他的圖謀,我沒有把你打死都是好的。”賣紙紮人的王大伯罵道,他性格直,一向想到什麼就說什麼,順道揚了揚自己手中的鏟子,瞧着就打算對楚癸動手。
楚癸現在的身份挺尷尬的,因爲他之前同我說身體剛剛恢復,是不能用鬼術的。而且就算能用,他也不屑用鬼術對付這些平常的村民,按照他的原話是有些太丟人了,而且就這樣還不知道要怎麼和我交代呢。
所以,他
只能繞道躲在了我和炎炙的身後。“我告訴你,什麼妖怪不妖怪的,這年頭只有長得醜的纔是妖怪,我長得那麼漂亮,妥妥的那是妖精!”他一面說,一面特別嫵媚地翻了個媚眼。
只是吧,他這調笑也不注意下場合。現在本來氣場就非常冷,他還要在這裡怎這麼的一出……
反正我是怎麼都覺得尷尬,再看看炎炙,似乎也是這樣的一副模樣。
我們都覺得,不合適。
“小溪,你過來。”爺爺見到我和炎炙在一起,整張臉立刻地垮了下來,非常不爽地開口,讓我過去。
他和鬼魂打了大半輩子的交道,不可能看不出炎炙的真身。更何況炎炙從一開始就沒有在爺爺的面前掩飾自己厲鬼的身份,而是沒有一點的遮掩。
我用遲疑的目光看了炎炙一眼,我要過去?
他的神情倒是無比的輕鬆,衝着我輕輕地點了點頭。“行呀,反正就那麼幾米遠,你就先過去吧,倘若想回來,就再回來唄。”
他是想說,這都多大點事情……
我把眉頭緊緊一皺,到底有些不大安心。但是因爲炎炙已經這樣說了,再加上爺爺的目光懇切,所以我只能走了過去。夾在他們兩人的中間,我覺得自己是沒有任何選擇的權利……
我還沒有走到,爺爺就是拽了我一把,把我強拽了過來。
村民們皺着眉頭,都是一臉焦躁地看着我。那樣的眼神我突然明白了……
死人溝是沒有秘密的,就算有秘密,也是一個他們所有人要共同守護的秘密……
“走吧。”爺爺突然開口,然後村民們點頭,擁簇着要帶我離開。
可是,我不想就這樣走了……
“等等。”炎炙卻是出聲叫住了他們,將目光落在爺爺的身上,“念安,你打算一言不發,就把小溪帶走嗎?”
爺爺停了下來,不敢回炎炙的話,甚至連回頭都不敢,他只是緊緊地拽着我的手。
拽得我疼得厲
害,可卻不敢叫一句疼……
“你當然可以用封印封住她的力量,但是封印從來都是有時效性的,她現在身體已經慢慢有了反應,看得到世上的厲鬼,看得到陰間的墳墓,往後定然更甚,你覺得他還能繼續呆在陽間,留在死人溝?”
炎炙一字一頓,十分認真地問到。
我沒有答案,只能用遲疑的目光看向爺爺。我表示,我不懂……
什麼封印?
炎炙又是繼續往下說,“這些我們都不說,單是她可以修復鬼魂受傷的亡靈這一項,就讓多少心懷叵測的惡鬼趨之若鶩。死人溝的對岸,就是地獄,每日會有多少惡鬼來來往往,它們終有一日,會纏上念溪。”
炎炙將自己手中的畫卷一扔,落在爺爺的面前。畫卷到了地上,便是平坦地鋪開攤在地上。
那是幾幅畫……
上面還有七扭八扭我不認識的文字做爲批註,看着如同鬼畫符咒一般。
爺爺握着我的手,慢慢地鬆開了。
然後,他輕柔地看了我一眼,蹲下身子把放在地上的畫卷撿了起來,又看了看炎炙和楚癸,“那你們跟我回去,我們去祠堂說吧。”
死人溝的祠堂,從來只有在重大會議或者祭天盛典那樣的日子,纔會讓全村人都聚集在那地方。
正是因爲如此,所以很少能夠使用的機會。我都不知道上一次全村人聚集在祠堂,是爲了什麼事情……
爺爺走在前面,村民們跟在後面,朝着祠堂的方向去。
我刻意放慢了腳步,等着炎炙上前。
我問他,他從什麼地方弄來了那麼奇怪的畫。還是說他之所以消失那麼幾日的功夫,就是爲了找那幾幅畫?
“我也沒有去什麼地方。”炎炙將手放在自己的後背,十分輕飄飄地看了我一眼,“我吧,只是去了豐都一趟,找了點燈的孫婆婆。她給我了這幾張畫卷。然後我就回來了,剛好看到你入了河裡。”
他說得很坦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