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好的壞事
顧予初和古南溪落水一事,被家丁立刻秘密告訴了甄從新,甄從新大驚,但此事牽涉秦王府及南昌王府的名聲,必定得瞞的滴水不漏。
甄從新將此事又悄悄的告訴了朝陽公主,自己則留在馬球場陪着鎮西王、南昌王觀看馬球,免得三人一同離席惹人懷疑。
夢瑜山莊的大掌事領着公主娘娘去了安置秦王三位王妃的院子,三個廂房內無論是南溪郡主、顧予初姐妹都昏迷不醒。
朝陽公主焦急萬分,大掌事也早就請了丫鬟給她們換上了乾淨的衣服,大夫也正在趕來的路上。
“來人,備馬擡南溪郡主回府。”
“公主娘娘,大夫就在路上,不如還是在山莊看了看,等郡主、王妃醒來以後再回府也不遲。”
朝陽公主有些遲疑,但大掌事這番話卻是提醒了她,南溪此時狀況不明,接回南昌王府之後若是腹中胎兒有何不測,恐說不清楚,到時候再一味攀扯顧予初,更是會讓秦王多心。
但若是留在夢瑜山莊,以古甄兩家世交之情,此時的窘況讓甄從新夾在兩個王府之間未免尷尬。不如,將她們三人一併送回秦王府,無論真相如何,孰輕孰重皆由秦王自己掂量。
“不了,你且回去回稟王爺和你家老爺,南溪郡主有孕睏乏,秦王妃好意接她回府修養,本公主不放心,跟去探望。”她吩咐道。
“是。”大掌事恭敬的從命。
“還有,涉及三府的名聲,免得讓衆人猜疑,這話得大大方方的回稟。”
朝陽公主重聲強調大大方方四個字,此時她無法預計古南溪的身體狀況,若是真發生了最不願意看到的結果,那顧氏姐妹也休想脫的乾淨。
她讓大掌事這樣傳話,一是拿捏住了甄從新想置身事外的心思,更是賣了他一個薄面,最重要的是,要讓宴席上所有的人都以爲是秦王妃強行綁走了有孕身體不適古南溪,而自己則是擔心女兒的安危而提早離開,這樣,若是南溪和腹中孩子有什麼三長兩短,那必然是顧予初的過錯。
總之,無論怎樣,她都要藉此機會一併除掉顧氏姐妹。
啓幀那邊得到徐張的通知,即刻趕回了王府。本來早上出去的時候都還好好的,這下回府三個女眷全數暈厥在牀。
即便他最擔心顧予初,但朝陽公主在府,他也只得先去看望南溪,徐張此時也早已等在前院。
“怎麼回事?”啓幀一臉愁雲,猜測着顧予初到底搞出了什麼爛攤子。
“據顧帆和蓮生的說法,郡主向予心側妃下手,王妃前去阻攔卻被郡主推下水,而郡主自己則重心不穩也跟着摔了下去。”徐張低頭回應。
“甄府那邊什麼說辭?”
“已經派人去打聽了,暫時沒有消息。”
“她們都醒了麼?”
“郡主已經醒了。”
“差事越發當的好了!”啓幀見他最先關心古南溪,責怪之中直接挑明瞭自己的擔憂。
“臨月閣、暗香樓都安頓好了麼?”
“已安頓好了。”徐張覺得委屈,駐雪臺那廂懷有秦王子嗣,他自然是要多關心一些的,並沒有什麼不妥,可誰料竟秦王竟如此不分輕重緩急。
啓幀橫了他一眼,沒有多言,大步流星的趕去駐雪臺。肖遠路過徐張身邊忍不住也斜了他一眼,暗示他這一次沒拿捏準主子的心思,徐張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便趕去後院張羅,以防有所疏漏。
還沒踏入駐雪臺的暖閣,朝陽公主的哭聲便從屋內傳來,啓幀心裡咯噔一下,已然知道古南溪腹中胎兒極有可能保不住了。
但即便自得知今日之事之時他就料想到了這個與他來說好的壞消息,但真讓他如此真切面對的時候,心還是不由自主的抽搐了一下,畢竟那是他的第一孩子。
“姑母。”如此情境,啓幀還是很懂禮儀,拜了拜,喚了家稱。
“這都什麼時候了?快來看看我的女兒。”朝陽公主擦了擦眼淚,也不管啓幀當今是何身份,呵斥道。
古南溪面色蒼白的躺在牀塌上,依舊昏厥不醒。
“給郡主把過脈了麼?身體可有恙?腹中的胎兒可好?”啓幀上前握住了古南溪的冰涼的手,焦急的向大夫詢問情況,很是情真意切。
“回王爺,不太好。”大夫戰戰兢兢的回覆。
“什麼叫不太好?!本王不論你用什麼方法,用什麼名貴的藥材,都要醫好郡主,保住孩子!否則不要怪本王心狠!”
“王爺饒命啊!郡主鬱結至深,胎相不穩,今日又落水,以至寒氣侵體,現在又昏迷不醒,脈象大亂,草民,草民,實在是……”大夫急的連忙跪地解釋。
“好好的怎麼會落水?!姑母,小溪不是您接回南昌王府好好照顧的麼?”啓幀故意繞開真相,反問了起來。
“王爺還是好好問問你的王妃的吧!”朝陽公主紅着眼睛,咬牙切實的回道。
“顧予初?她做了什麼?”他明知顧問,實則想聽一聽南昌王府的說辭。
“是她將溪兒騙回了秦王府,本宮剛跟着回來之後便見到她這幅模樣,你說她做了什麼?”
“姑母請息怒,這其中定是有什麼誤會,若真是王妃所爲,我定當給南昌王府一個交代。”
“誤會?!呵,南溪都已經成這個樣子了,秦王還說是誤會?”朝陽公主斜睨着他,並不吃秦王這套。 “請姑母放心,這件事我必會公正處置。還請姑母在此多多照顧小溪,我好好親自去問一問顧予初。”啓幀放低姿態,找了藉口退出了駐雪臺。
他出門後,悄悄交待肖遠前往暗香樓,而自己則直徑趕往臨月閣。
蓮生端着熱水忙進忙出的,見到秦王前來,趕緊行禮。
“王妃醒了麼?”啓幀焦急的問道。
“還沒。”蓮生紅着眼眶,有些哽咽。
“好了,下去吧,守在門外,任何人不許進來。”
“是。”
啓幀吩咐好侯推開房門,躺在牀上的豎起耳朵偷聽門外動靜的顧予初趕緊閉上雙眼,繼續佯裝暈厥。
啓幀見她如此,深嘆了一口氣,低聲訓斥道:“別裝了!”
但顧予初仍舊不爲所動,更沒有要醒的意思。
“再裝,就剝光你的衣服!”啓幀坐定牀頭,耐着性子恐嚇道。
“咳咳……這是哪裡呀?”
面對威脅,顧予初先是乾咳了兩聲,而後緩緩的睜開眼睛,假裝失憶。
啓幀心裡惦念着古南溪腹中孩子的安危,實在沒有閒情雅緻與她這樣演下去。
“今日到底是怎麼回事?”他探究的看着顧予初的眼睛,語氣不自覺的生硬了起來。
顧予初察覺他的反常,心裡涼了半截,看來眼前這個男人到底還是心疼了。
“我帶着予心在夢瑜山莊逛園子,誰料郡主突然出現,沒說幾句話就出手傷人,更要推予心入水,我豈能袖手旁觀。郡主仗着肚子大了,與我動起武來,我躲閃之際,她趁我不注意,推我入水。但因用力過猛,她自己也重心不穩,跟着跌入水中。”
顧予初說的楚楚可憐,一五一十的複述着湖邊的情形,委屈的就差掉眼淚了。
“這麼說是她自作自受,自己跌下水的?”啓幀擰着眉頭質問道。
“難不成王爺以爲是我故意要謀害郡主的麼?”
顧予初是真的生氣了,他們二人心照不宣,這個孩子留不得,可事到如今,這個男人明明知道真相,竟然還是不由自主的偏向古南溪,看來女人的肚子真的是男人的軟肋。
啓幀沉默,沒有接話。
“予心怎麼樣了?南溪特意向她肚子下手,不知道有沒有衝到胎相。”顧予初故意提及顧予心不公的遭遇,企圖勾起啓幀對她們姐妹的憐憫之情。
“這個你自不用擔心。我且問你,你費心費力設了這麼大一個局,你可事先想好了應對之法?”
啓幀直截了當的問出心中所想,不知道怎麼回事,他總覺得這個女人在瞞着自己什麼。
“王爺說什麼,我不明白。”顧予初心跳加速,趕緊矢口否認,嘴硬的厲害。
“還在裝蒜。你假意爭寵,惹南溪不滿,還給心兒吃了那麼多木薯粉,導致她腸胃不適噁心難耐,不過是讓南溪以爲予心也有了身孕,讓她急火攻心,行差踏錯,好尋得機會。”啓幀見她不肯坦白,便直接坦言自己早就看的明白。
“我就是在爭寵,沒有那麼多心思,再說大夫給予心把過脈了,也疑似喜脈,是不是可能有孕王爺自己心裡還不清楚麼?”
顧予初翻了翻眼睛,打定主意不說真話,驕縱任性一如從前的古南溪。
啓幀也是覺得好笑,那個大夫過府本就是他順着她的心思配合的一場戲罷了,顧予心自始至終都沒有身孕,他只不過爲故弄玄虛才特意說十日後再行把脈確診,這一切顧予初心裡都再清楚不過了,眼下到了這個時候,也不知道她在否認什麼。
“那麼,送你的蟬翼紗裙你一直壓着箱底說過於招搖,今日宴會那麼多達官顯貴,又爲何穿出來?”爲了逼她承認,啓幀開始將她的反常之處一一點明。
“衣服本來就是拿來穿的,再說放櫃子裡那麼久,再不穿就快被蛀掉了,豈不是浪費了王爺的一番好意。”女人狡辯道。
“我送的素簪你日日都帶着,爲何今日卻不佩戴,是不是早就計算好了要墜入湖中?”他再問。
“王爺這是什麼意思?是認定今日之事是我故意而爲?那麼還跟我說這麼多廢話幹什麼,直接休了我算了!”
顧予初見瞞不過去,也不想過多解釋,別過頭去,不再看他。
“你!”
一說到休妻,啓幀氣的肺都要炸了,以前他盼她打破桎梏,活得隨心自在,現在好了,散漫慣了,竟變得如此的不可理喻!
罷了罷了,都是自己招來的!他強忍着怒氣,就在心裡默默安慰自己的時候,徐張在外通傳駐雪臺噩耗:
“王爺,不好了,南溪郡主小產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