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山的那邊海的那邊~有一羣藍精靈~他們活潑又聰明~他們調皮又靈敏~他們自由自在生活在哪綠色的大森林~”
朱浣遠遠就看着一個腳步輕快,神情愉悅的倩影閃進了醫院的旋轉門,他追上以後聽見從她口中正哼着一首兒歌,有些忍俊不禁的追到她身後,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寧唯哼着的歌聲戛然而止,她一臉疑惑的轉頭,卻見身後並沒有人,一轉回去臉上卻被人戳了一下,擡眸便見朱浣手放在她肩上,伸出一隻食指對着她的臉頰戳了個酒窩出來。
她有些無奈的笑了一下,把他的手抓着丟回他自己的身側,“都給我戳傷了,作爲醫生,可一定要記得去修指甲才行。”
朱浣無辜的眨了一下眼,敢情跟眼前這位主混熟以後就要經常做好被她吐槽的覺悟。他不以爲意的撇撇嘴,跟着她的腳步往電梯走,“你怎麼又跑來醫院了?”
寧唯一副很親切似的停下腳步朝他嘿嘿笑了幾聲,又僅僅一秒就斂起笑意繃着臉,“你這不是裝傻嘛,明明是你提醒張醫生說要讓我回來複診的,還故意跑來問啥?”
朱浣這可就更無辜了,“我作爲醫生,提醒你回來複診怎麼還被你埋怨呢?前幾天洛先生辦出院手續的時候我就跟你說讓你複診了再回家,你不聽我的嘛。”
寧唯一時沒接話,因爲的確是有這麼一回事,但當時她跟洛昊在病房那個以後雖然又住了一晚上,可是她光是想想就覺得挺丟臉的,哪裡好意思還待着呀,得給自己的臉皮一個緩衝嘛。
朱浣側頭盯着她的表情看了會,滿意的點點頭,“看來有點悔意,那倒是還好,還有你中秋節的月餅我收到了,聽說那種流心奶黃很是昂貴,真是多謝了。”
流心奶黃?哦對,是洛昊買來的,哎,說起這個,寧唯就覺得對不住葉安陽,原來起了要向他致謝念頭的人不止她,洛昊也是如此。
只不過他纔不是像她一樣還想着跑去商場挑,一句‘送禮要應景’,便買了整箱整箱的這種流心奶黃月餅送去給了葉安陽。
真是說他不是在送禮,又送了好的月餅,說他是吧,哪有成箱月餅送的?
她回過神來朝朱浣笑了一下,“浣醫生不用往心裡去,陳博士張醫生,還有幾位承蒙照顧的醫生全都送了,辛苦你們中秋節還得值班嘛。”
正說着,電梯門開了,兩人一起走進電梯,分別按了各自的樓層。
朱浣看了一下寧唯摁的樓層,“你複診以後要再去找陳博士一下嗎?”見她目光疑惑的看過來,他微笑着道:“上次洛先生病情突然變化,他天天專研想不通,我想着你應該也一直放心不下。”
寧唯收回目光點點頭,原來他的意思是在說,讓他們兩個都想不通不安心的人湊在一起討論一下。也好,洛昊不知道上次的事情,她要找陳博士也得藏着點,現在剛好借複診見一見。
兩人又閒聊了幾句,朱浣的樓層到了,便先下了電梯。寧唯到了張醫生的辦公室,護士卻說他有個緊急的手術,需要等一會。這也是人之常情,醫生當然不可能坐在那裡等複診的病人來。
她坐在走廊等,想到自己是爲什麼來複診,本來已經因爲洛昊事情暫時放下的這件事又想了起來。
明明只要證明許航宇是撞她的人,就能把他關起來控制住,也免得他再害人,可偏偏證據難找,又因爲洛昊的計劃反而要留住他,感覺抓了一個沒用的把柄在手上。
她沒有恨到一定要許航宇不幸到昏天暗地,但他做了如此喪心病狂的事情卻還能逍遙自在,光是這一點,她心中就忿忿難平。偶爾想到韓悅晴,然後想到付瑤琴,就會想到他們即將結婚。
她不禁在想,付瑤琴知道她愛的是一個怎樣的人嗎?她如果知道,會不會有半點寒心?還是何種感受?
真是白天不談論人,晚上不談論鬼,說什麼就來什麼。她纔想着付瑤琴,就見打開的電梯門內,是付瑤琴扶着一個老奶奶出來。
她愣了以後連忙站起來,左右看了一下,下意識就想着要躲起來,但實在是沒有地方好躲,正好瞟見不遠處一個清潔工正在拖地,她的旁邊有一輛高高的清潔車。
她猶豫了一下便忙跑過去蹲在清潔車旁邊藏起來,手心對手心合着朝清潔工做了個拜託的手勢,示意她噤聲後用口型說了個‘謝謝’。
這結婚前的女人都敏感呀,危險層度堪比一座隨時爆發的火山,敏感係數直線飆升。在派對的時候付瑤琴對她就十足敵意,還是不要打照面爲好。
付瑤琴擡眸看了一下前面,然後小心的扶着她奶奶從電梯出來,溫柔的提醒:“奶奶,您抓着我胳膊吧,前面在拖地呢,地滑,要當心。”
“好。”奶奶拖長音應了一聲,和藹的看着她點頭,“你爸爸總說我寵壞你了,我看呀,是以前我把他給寵壞了,我家寶貝孫女比他還懂事,只是讓你陪着奶奶來醫院,很沒趣吧?”
“瞧奶奶你說的,我呀,纔不管來醫院有趣無趣,只好你身體健康就是最好的事情了。”付瑤琴抓了一下奶奶放在她手臂上的手背,一臉乖巧的笑道。
奶奶被她逗得咯咯直笑,直誇她是自己的寶貝孫女。付瑤琴已經聽太多這樣的稱讚,但臉上還是很開心的樣子,她瞥見旁邊的長椅,扶着奶奶坐下,“奶奶你在這裡等,我去拿報告。”
寧唯聽見腳步聲朝自己這邊走來,連忙根據腳步聲判斷方向,圍着清潔車朝她相反的方向走。等到腳步聲安全的從她身邊過去,已經去了後面遠處,付瑤琴也進了一間房內,她便站了起來。
還是先走爲上,一臺手術應該沒那麼快結束,她先去找陳博士吧!她大步流星的往電梯走,走得很急,如同身後有什麼猛虎在追一般,事實上也是,付瑤琴隨時會從房間內出來呀。
“是寧唯吧?”身側突然響起了付瑤琴奶奶聲音和順喜悅的疑問。
寧唯腳步頓住,側頭看着坐在她剛纔坐的長椅上的奶奶,雖然她是見過付瑤琴的奶奶,但那已經學生時代的事情了,沒想到這位老人家現在不但還記得她,甚至叫得出名字,認得出臉。
“哎呀,是寧唯沒錯,我還以爲我人老了,眼也花了。”奶奶半眯着眼看了她半響,確定下來後眼睛一亮,熱情的拍了拍身側的位置,“好孩子,快過來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