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唯本打算從仁德醫院回家,但是茫然在原地站了半響,又突然決定要去找朱浣。上次在醫院撞見他,什麼都沒來得及說,這回她要特意去找找他,問件事情。
寧唯找到精神科的樓層,因爲途中手機響起,何煙意打來電話問她在哪裡,所以跟着別人不小心下錯了樓層。
都已經走錯了,何煙意又在電話那邊囉囉嗦嗦念她這樣做什麼都不聲不響的行爲不對的,她只好一邊聽一邊走到左側自動販賣機那邊椅子上。
“寧唯你到底在聽我說話沒有?我不是打着關心你的旗號做一些干涉你的事情,但是你換位思考一下,我如果這樣做,你也不會毫無想法的。”何煙意煩躁的說。
寧唯連忙點頭應聲,隔着電話一直哄何煙意,說得她口乾舌燥還沒哄好,於是便摸了口袋裡的兩個硬幣塞到自動販賣機,準備要一杯熱咖啡。
她塞了硬幣進去又還缺一個,摸了一下口袋裡沒有零錢了,無奈的準備坐到旁邊椅子上,卻見一隻手突然從她身側伸過來,放了一枚硬幣進去,販賣機裡立刻掉了一個紙杯出來,咖啡也顯示可以打一杯。
她疑惑的轉身,便見朱浣笑眯眯地看着她,她略顯詫異,正要去找他,他倒是自己送上來了。
寧唯立刻對電話裡的何煙意說了句回去後再解釋,便將電話掛了,眼看着朱浣見她沒打咖啡,從她身後彎腰過去打了咖啡遞給她。
“怎麼會在這裡看到你?”朱浣見寧唯電話已經掛了,笑得見眉不見眼問。
寧唯接過咖啡,“特意有點事情來找你的。”
“這麼巧啊,我說我怎麼平白無故想喝咖啡,原來是有人在這裡等我!”朱浣笑着說完,又伸手到寧唯的前面塞硬幣,然後便點了熱咖啡。
因爲寧唯站在販賣機的前面,朱浣站在她身後這樣操作,看起來就好像她被圈在他懷裡一樣,所以她不動聲色的往旁邊走了兩步,然後儘量自然的問:“現在都是在這裡上班了嗎?”
“嗯對呀,你來是想我爲什麼會從陳博士那裡離開嗎?還是要問我,知不知道張醫生是個什麼樣的人?”朱浣看着寧唯的動作輕笑了一下,不以爲意,打好咖啡後端着喝了一口,轉身看着寧唯說。
寧唯蹙眉,對於朱浣的聰明有些防備,他離開陳博士那裡已經那麼久了,她說有事要問,他立刻就提到這件事,所以當時離開陳博士那裡是有什麼隱情嗎?
“坐!”朱浣大大咧咧地轉身坐下,看着寧唯站着不動,有些好笑,“明明是你要找我,又不是我約你來的,你怎麼好像還怕我吃了你似的?”
寧唯想想也是,走過去坐下,“看起來你也有很多話已經憋了很久,就等着有機會能說出來了。”
“哈哈哈!”朱浣大笑,喝了一大口咖啡,一副準備要大說特說的樣子,“對啊,我一直覺得那是我醫者生涯中非常委屈的事情,從陳博士那裡離開,不用說,就因爲我們意見不合。
不過他還是我的老師,之後當然也還有聯繫的啦。本來治病的方法就應該是由醫生來定啊,那我試試我的方法,所以告訴洛先生事實,也沒犯什麼錯,誰知道陳博士那麼大反應。
不過說到我來仁德,那還是許航宇搭的線呢,當時認識他的時候,我沒什麼想法,更沒覺得我和他會有什麼交際,結果沒想到還派上用場了。”
“許航宇?你認識他?”寧唯靜靜的聽着,突然聽見這個名字,立刻道。
“認識,說到許航宇,就要說說張醫生了。我覺得張醫生這人挺隨和的,不過隨和的人就是比較沒主見一點,而且怕死。哎呀,我這話被隨和的人聽了會不會找我麻煩呀?”朱浣一臉認真,很驚恐的問寧唯。
寧唯有些汗顏,腦袋裡有洞吧?說着張醫生,一下子跑偏得這麼快。她淺笑着哄:“如今就我聽了而已,我向來不隨和,也不會和你這話置氣,你擔心些那有的沒的做什麼?快繼續說。”
“着急什麼!”朱浣一擺手,一派清閒,簡直是沒事幹的樣子,“我和張醫生不熟,就知道他隨和罷了,和那許航宇也是一面之緣。
不過也哪裡知道許航宇倒是很熱心,主動跟我聯繫挺多,開始我還以爲他是想打聽洛先生的事情,可是結果也沒有,真是讓人摸不清頭腦。
我那時候都還沒跟着陳博士混得太熟,只知道洛先生在陳博士手中負責,具體什麼也不知道,所以也沒對許航宇設防。
許航宇大概看我爽快,經常主動聯繫,和我熟絡了一些,卻真沒問過洛先生的事情,之後我離開陳博士,他還主動搭線,讓我來了仁德。”
寧唯沉思,聽朱浣這樣說,沒得到什麼張醫生的信息,倒是聽了些許航宇鬼鬼祟祟的行爲。
朱浣笑了一聲,拉着寧唯手臂轉向自己,“雖然仁德名聲不太好,不過要是有需要時,人人還不是得巴巴送上來,我在這裡,很是自在,什麼想法都能實施,可真是醫生說了什麼都算。”
寧唯眯了一下眼,感覺朱浣這話中,反倒有種試探她什麼的意思,微微一沉吟,她笑道:“你是想我跟你和張醫生搭線,讓他也來仁德?”她頓了一下,揶揄道:“你們這醫生還跟傳銷似的,有拉人來的任務?”
朱浣噗嗤一笑,鬆開寧唯的手臂,笑了又笑,“你倒是聰明,一點就通!我聽說張醫生因爲賭博,現在淪落到了很不堪的地步,不過他在外科的能力還是能拿得出手的,既然寧小姐你和張醫生也有交情,不想幫他一把?”
寧唯嘴角微微一扯,盯着朱浣目光幽深,他知道張醫生現今狀況,也知道她和張醫生有交情,卻不知道張醫生會淪落到如今,完全是因爲做了有違醫德的事情,而且那事情還和她有關?
朱浣都不知道,寧唯和張醫生現如今的交情深淺來說,她不對張醫生趕盡殺絕,已經是仁義,怎麼可能還幫他一把?
“你怎麼用這眼神看我?”朱浣被寧唯盯得犯怵,摸了摸下巴疑惑的問。
寧唯搖搖頭,“搭線也可以,只是你要先跟我說說,許航宇既然對你算是有恩,極好,爲什麼要將他對你的這些事說出來給我聽?你不知我和他是有仇?”
“情仇罷了,有什麼可放不下的?”朱浣說得不痛不癢,“我向來都是無所謂自己的話會不會對別人的利益造成傷害。許航宇幫了我的忙,那也不過是我對他有什麼我還不知道的利用價值而已。現在我需要你幫忙,自然要坦誠相待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