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鳴那邊完全忙不過來,趕緊搖人幫忙。
小陳本來在查拋屍的事,這下也得和鄭巖他們一起去找人,還得緊趕慢趕,就怕那羣人自己把自己人殺光了。
周祺是他們找到的第一個人。
當時還裝模作樣在一場什麼機器人大賽上當特邀嘉賓,被帶到一邊詢問時,表現得相當客氣。
鄭巖說起周文安的死和元晗月的嫌疑,他竟然也很配合地說:“唉,其實直到昨天我才察覺到不對勁。當時在劇本殺店裡,元晗月說文安不舒服,讓我幫忙扶着一下,我當時又困又累,也沒注意他的狀態,扶着就扶着,上了車就睡過去了……直到昨天元晗月來找我。”
他說着還嘆氣:“當時她狀態很不正常,又哭又笑的,非要和我上牀。她可是我弟弟的女朋友,我怎麼可能……唉,然後就聽說了文安失蹤,她被叫去調查的事,我再一回想,才覺得事情不對勁。”
“老實說,這種結果我不意外,他們倆根本就不適合在一起,元晗月敏感又瘋狂,偏偏又捨不得文安,而文安呢,天生就不會愛人,性格也古怪……”
還天生不會愛人,講得這麼文藝,不知道的以爲還在劇本殺裡沒出戲。
談迦笑了聲:“那你當時在車上睡得可真熟啊,大家一起喊口號拋屍的動靜都沒把你吵醒。”
演什麼醒不來的丈夫呢。
周祺的目光對準她,剛要說什麼,鄭巖嚴肅問:“那張泰呢?你知道張泰差點被殺的事情嗎?”
“張泰?”周祺愣住,“張泰出事了?昨天早上我們分開的時候他還好好的。怎麼回事,查到是什麼情況了嗎?”
好刻板的表演,談迦看不下去了。
鄭巖聽得也有點麻木,寫出去一個號碼:“暫時還不清楚。不過我們猜當晚和周文安一起的人,都有可能會遭受報復,所以最近會有人在你周圍盯梢,麻煩你配合一下,爲了你的生命安全,儘量不要隨意外出。”
周祺態度友好地接了,還對他們說了聲謝謝。
不過臨走之前,他的視線在談迦臉上劃過一瞬。
看他離開,談迦冷淡說:“這人不是個好東西。”
剛纔那輕飄飄的一眼,讓她想起連環自殺案中逼死魏婷的蔣知鑫。
壞人的注視總是帶着揮之不去的惡意,他們自己或許都沒察覺。
鄭巖注視着周祺走遠的背影,凝聲說:“他這種人纔像整件事的主導者。但他如果是搬運屍體的人,似乎沒有動機,暴露周文安的屍體,對他來說有什麼好處嗎?他看起來也不像爲了揭露周文安黑暗面而以身犯險的好人。”
“如果搬運屍體的人算是好人……”談迦思索片刻,“張泰算好人嗎?會不會他們後面要解決的就是好人?動機就是那個秘密。”
秘密,秘密,說來說去都繞不開那個秘密。
但他們到現在還沒摸到秘密的門檻。
呼——鄭巖吐出一口氣,說:“這樣看來,那個張泰是個突破口。”
可惜談鳴傳來消息說,張泰家附近的監控都被做了手腳,查看不了當時是誰去找了他。
而且張泰的傷勢很重,不一定能救回來。
好在還有個好消息,小陳從另一個叫吳非凡的人嘴裡,撬出了點消息。
“他聽說張泰情況不好後,表現得很焦慮,和之前元晗月的狀態很像。”
“焦慮什麼,怕下一個輪到他?”談迦聽到這句話,捏麪塑的動作頓了下。
“輪到他,他知道誰是殺張泰的人?”
鄭巖一愣,自己都沒注意到自己話趕話說了什麼,反應過來後他立馬把這個問題反饋給小陳,接着沒多久,小陳傳回來消息。
“吳非凡嘴上說不知道,但我看他明明很清楚。再問,他就有意無意把嫌疑往元晗月身上推,說元晗月可能殺人殺上頭了,想把平常幫着周文安亂搞的朋友都殺光。”
“矛頭指的方向很集中啊,都在往元晗月身上推。我反而覺得元晗月不是殺張泰的人了,但他的反應說明,他很清楚也很忌憚真正的兇手。”
談迦問:“會是周祺嗎?他看起來就很會威脅人。”
鄭巖反問:“周祺有什麼理由殺自己人?殺了周文安的是元晗月,拋屍是他們一起的,沒有人單獨行動需要他去忌憚。難道把屍體搬到酒吧是張泰做的,所以周祺想殺他?可是爲什麼呢?”
“因爲張泰想通過周文安屍體揭露的某些事,和周祺也有很大關係?比如周祺是周文安之後的第二主謀?”
鄭巖又反問:“那如果張泰並不是搬運屍體的人呢?”
如果不是……
可週祺和元晗月似乎就認爲張泰是。
想象一下,他們在張泰家碰面時,因爲“有叛徒暴露了周文安屍體”的事發生了爭執,然後他們打起來了,張泰反擊,但沒打贏……他們爲什麼偏偏指責張泰是叛徒?
如果張泰並不是叛徒,那誰是呢?張泰本人又認爲誰是?
兩個人都沉思默想着,鄭巖冷不丁說:“如果搬運屍體的人,並不在他們這羣人裡呢?”
談迦沒說話,她盯着自己的麪塑好一會兒沒吭聲。
她今天捏的是死者周文安,爲了突出特點,頭髮着重還原了白金色,目前正在做“血肉模糊”的面部。
捏爛臉屍體,她已經有經驗了,第一個案子裡的死者就被砸爛了臉,那時候捏出來的屍體還被姑父當成了西瓜勺子。
這個起碼已經不會被認爲是勺子了。
“盯着麪塑看什麼?”鄭巖順着她走神的視線看過去,“這個做得挺好的。”
談迦回過神:“我前幾天去參加了一個展覽會,鄭隊還記得吧?”
“我還沒老到前幾天發生的事現在就忘記的程度。怎麼?”
“我展覽的作品展現的是一個兇案現場,自己編的故事,三個似乎是目擊者的人互相指責對方是兇手,其實兇手另有其人。我忽然感覺和這起案子很像。”
如果搬運屍體的人不是周祺那羣人,那就代表有人一直在後背盯着他們的一舉一動,在用周文安的死瓦解他們這個團伙。
鄭巖遲疑:“你是說,有人在照着你的麪塑作案?”
“我不確定。但我們得查一查同時在酒吧附近,展覽會裡,還有爛尾樓附近出現過的人。”
真相逐漸浮出水面(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