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完美主義9
曲向彬很快被帶到了警局,以配合調查的名義。
談迦打量他兩眼,人很普通,戴個圓框眼鏡顯得有點矮胖,和英俊的許佑安一個天一個地。
不過他的態度不普通,不耐煩隨時擺在臉上,被問個問題,三秒換個一百零八個動作,屁股底下有螞蟻爬似的。
鄭巖問他:“我們在死者的車裡發現了一個微型攝像頭,懷疑這不是一起簡單的車禍,而你家裡恰好是做監控……”
“什麼意思?你想說我害死了許佑安啊?開什麼玩笑,我莫名其妙害他幹什麼?他出事那會兒我還在家裡睡大覺呢,你們能不能搞清楚點再來懷疑人?!”
那嗓門大得,加上不屑冷笑的表情,醜得驚心。
談迦的視線遇上他都要自動轉彎。
鄭巖就適應得很好,表情不變,語氣四平八穩,繼續說:“我好像並沒有說他是被安裝攝像頭的人害死的,你急什麼?而且,許佑安的父母妻子合作伙伴,對他可能是被人害死的這件事表現得都很震驚茫然,唯獨你似乎並不覺得奇怪。你知道有人想殺了他嗎?”
曲向彬下意識閉緊了嘴,一兩秒後才生硬說:“我怎麼可能知道,我也覺得這就是場意外,是你們先說這……”
“你在聊天記錄裡經常讓死者去你那兒看的是什麼?什麼叫‘有新鮮的’?”
曲向彬又閉緊了嘴,好像張嘴就不會思考了,必須思考完才說話。
最後隨口說了句:“看p啊,你是男的你不懂啊?”
鄭巖面不改色:“我確實不懂,拿出來給我看看。”
“都刪了。”
“沒事,我們有技術人員,隨時能幫忙恢復最近半個月的視頻。”
“半個月前刪的。”
“哦?那你十天前還在試圖聯繫死者過去看,又看的是什麼?”
曲向彬被堵了個結實,一時間想不到該用什麼話來反駁,於是閉嘴的時間稍微長了點,很突兀。
“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鄭巖冷笑一聲,“你和許佑安到底在玩兒什麼?那個微型攝像頭是不是你安裝到他車裡的?目的是什麼?”
連續幾個問題營造出咄咄逼人的氣勢,曲向彬不想回答。
但裡面夾雜着冤枉他的話,他下意識反駁:“不是我!我根本不知道他車裡有什麼攝像頭!就算我家是賣監控的,也不能隨隨便便算在我頭上吧,我裝監控看他幹什麼?我又不是同性戀!”
“那你們玩兒的到底是什麼?”
“你問這些無關的有什麼用?不是查到監控了嗎?繼續往下查啊,說不定就是他剛娶的那個女醫生,才幾個月就哄得他結婚,忘了兄弟朋友!” “你們不是好朋友嗎?我理解的好朋友是一方去世了,另一方會盡可能幫助他老婆孩子。現在許佑安死了,你卻舉報他老婆,你很討厭袁卿?爲什麼?”鄭巖邊問邊注意着他的細小反應。
曲向彬眼裡閃過輕視:“她傲得很,仰着下巴看人,對安子愛搭不理的,偏偏安子像被下了蠱一樣愛得不行,戀愛才幾個月啊就結婚了。”
“這麼聽起來,你纔是那個被許佑安下了蠱的人吧,替他把不敢說的話說出來,還不制止你們這麼評價他老婆。”鄭巖輕飄飄道。
曲向彬一愣。
鄭巖又說:“而且一見鍾情後死皮賴臉追求人家的是許佑安本人,不是袁卿。袁卿有能力有顏值,個人能力比你們倆加起來都強,家裡還比許家有錢,你來告訴我,她爲什麼要害死許佑安?”
曲向彬遲遲迴答不上來,表情尷尬又不服輸,張嘴閉嘴好幾次。
等審問結束,鄭巖回到辦公室噸噸噸灌水,喝完後一抹嘴說:“這個曲向彬,肯定有問題。他和死者看的‘新鮮東西’也絕對不止觸及道德層面那麼簡單。”
“會是什麼?人?”談鳴回憶這兩天走訪的人,“可是死者的親朋好友,甚至關係不那麼近的鄰居,對他的評價都很不錯,把他描述成富二代裡少有的潔身自好的人……”
談迦正捏着她的全損車輛麪塑研究,頭也不擡說:“說明他裝得好,往往這種表面看起來很完美的人,私底下才最可怕。”
“他和曲向彬看的東西神神秘秘的,還持續了這麼多年,卻一點風聲都沒漏出去,讓袁卿做背調時都沒查到,說明他們很小心。這麼小心也要看,我賭是違法犯罪的大事,恰好曲向彬家裡是生產監控的,監控沒安裝到車上不代表沒安裝到其他地方。”
……偷拍?鄭巖立馬反應過來。
巧的是,技術的人這時候推門進來,說從死者手機裡發現了一些過期文件。
“他在三四個月前,大量刪除過一些照片。因爲清理得很徹底,所以我們還需要專門的軟件慢慢梳理。”
“大量照片。看來真有可能是……”鄭巖嘴裡唸叨着,手指搓着筆帽思考。
技術人員好奇問:“什麼可能?”
鄭巖瞥他,沒回答,反而問談鳴:“之前你說起,曲向彬對於‘許佑安是有人報復害死的’這件事反應很心慌是吧?有沒有可能,這事兒跟劇本殺那個案子一樣,許佑安是加害者,整件事背後是當初的受害者在報仇。曲向彬可能在擔心下一個被報復的是自己。”
“我覺得不是,”談迦直截了當地反駁,“許佑安的死真的很像意外,自己避讓出錯導致車毀人亡,當時車裡沒有人,只有一個攝像頭,並且並沒有發出任何恐嚇性的聲音,似乎就想看着許佑安死透。那兇手是怎麼操控許佑安撞車的?是怎麼猜到對面的車會開遠光燈?又是怎麼猜到許佑安會反應不及時的?這個人肯定很瞭解許佑安,我覺得是他身邊的人。”
鄭巖:“現在許佑安老婆的嫌疑,朋友的嫌疑,基本都能排除掉,他父母那邊……”
說曹操曹操到,許佑安的父母又來警局找鄭巖,見面第一句就是問:爲什麼還不結案?
“既然監控顯示是意外,那就是意外,我們認了!別搞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我兒子都被你們解剖了你們還不滿足?最後不也沒檢查出任何問題來?現在天氣這麼熱,他需要下土爲安!”
明知道許佑安的死可能有問題,他們夫妻倆卻催着要以意外結案,比昨天還急,這也太不正常了。
談迦盯着他們的微表情看,思考着,他們是不想警方繼續查下去查到許佑安的秘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