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隨心緣 府中療傷 昕欣 UC 網 穿越 和 晉江穿越文
再睜開眼時,自己正躺在一間簡潔寬敞的房間內。只是略略一眼,便可知這裡絕不是軍營之中。房裡似站了不少的人,我並未仔細去辨認,只是牀側旁端坐的一道身影已足以讓自己安下了心來。
“沐秋,你醒了。”溫溫朗朗的聲音中隱透着幾許的釋然又滿滿的關切。
“二哥……”我張了張嘴,卻是僅僅從喉嚨間勉強擠出了嘶啞模糊的兩個字。
“沐秋先不要說話,蓄足精力方是。”璃王稍稍前傾了些身,擡起一隻手輕置於我頭頂微撫了撫,溫熱的觸感稍稍貼過了額頭。而待其放下手臂時卻又輕執起我垂在牀沿的手牢牢包裹在了其間,這才平視着我的雙眼輕聲道:“放心,不會有事的。”
一句低低的寬言,卻是帶着不容人置疑的堅定,透着儘讓人心安定般的一種力量。
微眨了下眼,在他寬柔的注視下我微微闔上了眼簾。
這個時候,我也確實沒有力氣在多說些什麼,每一下清淺的呼吸都已讓自己耗盡了氣力。
緩緩放輕呼吸,感受着指間傳來的絲絲蘊熱的溫度,我極力地忽視着左肩傳來的陣陣刺骨般的銳痛,側耳靜靜聽着那近在耳邊的對話聲。
“王太醫,你繼續說。”
“是,王爺。林先生此時既醒了過來,臣之前說的七成把握已可提至九成。只是,林先生所受箭傷雖未傷及要害,卻深已入骨,要將之取出怕是……”
“嗯……”握着我的手微緊了緊,轉向我的話音中也隱隱含了絲擔憂,“沐秋……”
睜眼看向身側的人,我勉力扯了扯脣角微點了下頭,示意自己已很明白眼下的情況。同爲大夫,我自然是清楚王太醫話中的意思。
箭傷入骨,要將之取出必得劃皮破肉,這個時代可沒有什麼現代那般的麻醉劑,一針下去便可全無了知覺。在這裡,一些此種情形下用來致人昏睡的湯藥也只不過都是略作緩解罷了,小傷小痛的還好,這樣的劇痛下想全無所覺,便是喝下再多那也是絕無可能做到的。
我從不認爲自己是個有多堅強的人,如我這般從來都只知讓自己活得更舒服的人,自是怕苦怕痛不過。但是,既然眼前只有這唯一的方法,又可還容得自己猶豫。
只是……現在讓自己免不得幾分着緊的,卻反而是了另一件事……
稍稍垂目看向自己的左肩,那裡正明晃晃地釘着一支寸長的精鐵短箭,看得出整支箭桿已深沒過半,想到自己當時若非下意識地避了那麼一下,這支短箭怕定已穿心而過,那樣的情形下能夠逃得性命,實則已經是僥倖了吧。
暗歎一聲,暫將這些現無暇理會的思緒拋開,我急切地凝目看了眼傷處四周,見那裡衣裳都尚且完整,看來太醫們還沒來得及解衣細看,不由暗暗鬆了口氣,這才稍放下了些心。
收回目光,我擡眼看向正也望着自己的璃王,微動了動被他輕握於掌中的手指,食指指尖輕輕於他的手背劃下幾筆,復又轉目望了一眼房內的衆人,輕眨了眨眼。
璃王似稍作一頓,卻是讀懂了我的用意,只微微頷首便側過頭淡淡向下吩咐了一聲,“你們都先下去吧,候在門外,待本王宣喚再行入內。”
“是,王爺。”一屋子的侍女侍從包括兩位太醫在內霎時間都退了個乾乾淨淨。
待房門由外輕輕闔掩上,璃王方回過目光看向了我,溫聲道:“沐秋,你可是有何話想說?”
唔……我微微垂了眼簾,心中卻是不由得一陣的遲疑。
今日的事實是發生的太過突然,這樣的結果驟然間更是讓自己不知該怎樣的應對。有些事瞞得太過久了,並且也從未想過會有一日要在人前揭開。
可是……到了此時,即便自己不說,等下也總是要被揭破的……
我輕輕吸了口氣,擡眼看向身前的人,終是肯定地眨了下眼。只是微張了張嘴,聲音一出了口卻是嘶啞難辨得很。
“等一下。”璃王輕道了一句,起身從案頭取過一碗清水,用碗內的羹匙緩緩餵我吞嚥了兩口,溫溫而帶絲清甜的水滑過喉頭,乾燥的嗓子立時緩解了許多。
見我眨眼示意夠了,他方放回了手中的瓷碗,復又坐回牀前,卻稍挪了挪身更靠得近了些,微俯下頭附耳於我脣邊,也是爲我省下一分說話的氣力。
“有件事,要說與二哥知道……呃……”話開了頭,可一時間我卻實是想不出該怎樣將這些解釋個清楚,頓了頓,不由輕聲道:“二哥只要揭開衣物,看過了傷口便知。”話落,微微偏轉開頭,避過了他不解的目光,將臉面向了牀的裡側。
許是我這沒頭沒腦的話太過莫名了些,璃王似有些遲疑,頓了片刻,方緩緩依着我的所言而動作。
感覺到他的手指解開了自己外衣的束帶,輕輕揭至傷處,復又解開裡衣……我心下不禁微緊,心中竟一時不由有些慌亂起來。感覺到那隻手執着衣襟處不過揭開絲縫隙,卻驀地頓住,隨即迅速地從新掩攏了上。
“沐秋,你……”
雖是內有縛衣掩體實則根本看不到什麼,我卻也禁不住微有些臉熱。沒有轉頭,只餘光裡看到璃王面上滿是詫異甚至是難以置信般的神色,暗歎一聲,輕道:“此事日後沐秋自會於二哥有個交待。此刻,沐秋只是望……二哥能代爲將此遮攔掩過。”
“……恩,任何事都待沐秋傷愈之後再提不遲,”怔目片刻,璃王面色方轉復如往常,他開口對我輕聲道了一句,聲音卻依是那般溫溫的帶着絲暖意,聽不出半分的不同來。“無論此刻還是日後,沐秋一切安心便是。”
嗯?他此言之意……是願爲自己徹底掩下了這女扮男裝一事嗎?
我自知此事一旦揭開,那麼無論是當初入宮爲皇后醫治病情還是此時的混身於軍營,都是足已掉了腦袋的重罪。雖在決定說出之前,我便已是賭定了他會爲自己隱瞞。可是,當聽到他這般不作絲毫猶豫,甚至什麼都沒有問便輕易許下應諾,松下口氣的同時,更多的,卻是心中涌起的陣陣暖暖的感激。
我不禁轉回頭對視上他的目光,“二哥……”
“不必說了,沐秋只管蓄足精力應付等下的拔箭便是。”
他溫聲阻住了我餘下未出口的話。依是擡手輕揉了揉我的發頂,那般的自然,便依如往日裡尋常的一般。
“恩。”微點了下頭,我輕聲應了。有些話的確是沒必要說出口,只存於心中也就夠了。
躺在牀上,便這般靜靜看着他從新爲自己仔細束好了衣帶,隨即又從房中一側的架子上取過一把短匕,俯□一點點地割開了自己傷處的衣布。他落刀很是小心,一番動作並沒有給傷口再多添什麼痛楚,而且肩頭的衣布也割落的恰到好處,不多不少,恰恰只露出了肩上的傷處。
待這一切做好,他復又寬慰般對我輕點了點頭,方起身大步出了房門。
待到再轉回房內時,他身後只是跟了王老太醫與一個手捧着藥碗的侍女。
走至我牀側剛剛的位置坐了,他指了指侍女手中的藥碗,溫聲對我道:“沐秋,這箭傷不易耽擱,待服過藥,我們便開始取箭吧。”微頓了一下,又直望住我的雙眼續了一句,語聲溫溫卻滿是堅定,“放心,一定沒事的。”
“恩。”我輕應一聲,眨了眨眼,微垂下目光低低道:“二哥會留在這裡?”
“我自然是要留在這裡。”他復擡手輕揉了揉我的頭,望着我的雙眸中竟似溢着幾許寵溺,“直到沐秋安然醒來爲止。”
是說,會一直留在此處陪我渡過這怕是最難熬的一夜嗎?這自然不過的一句話卻似股暖流緩緩潤過心間。閉了閉眼,我微牽了牽脣角對他勉力一笑,未再多說什麼,而是轉目看向肅容站在一側的老太醫,“有勞王署令了。”
“林先生放心,一炷香的時辰,老朽即可將箭取出,斷不會有大礙的。”老太醫話語間倒是滿滿的自信。
“恩,有勞。”而我亦是相信他這毋定十足的話。
這一箭本就未傷及要害,箭頭不過是嵌在了肩胛骨骼之中,拔箭時雖是要費些周折,但除了痛一些,倒並不會有什麼大的兇險。更何況,這王老太醫在治外傷這一項的本事自己可是親眼鑑證過的。
緩緩服下侍女餵過的藥,不過片刻間已是感到腦中一陣暈暈沉沉,肩上的疼痛也似緩了許多,想是藥已起了效用。我闔上眼簾,極力讓自己沉入這種昏沉的感覺,倒真希望能就這麼的一覺睡到明日的天明。
“林先生,老朽這便開始了。”
王老太醫的聲音於耳邊響起。雖是聽得清楚,我卻並未有出言應聲,也實是無力再應聲了。朦朦朧朧中,我只感到自己的嘴中似被塞入了一方宣軟的布帛,而雙手卻是被一雙大掌牢牢地包裹在其間。
腦子中混混沌沌,心中卻是不由的越發地緊張,我緊緊攥了攥手中相連的那一絲溫暖,感受着指間傳來的每一點溫度,腦子裡卻不知爲什麼迷迷糊糊中竟是浮現出了一張熟悉不過的始終淡含着笑意的臉……
刀鋒劃開皮肉的銳疼由肩處傳來,即便此時自己整個人已是昏昏沉沉,可那徹骨入髓般的疼卻仍是那般清晰。我咬了咬牙,終是忍不住低低哼叫出聲。
實則,自己這樣的傷若是要與身旁這人幾日前的相比,實在是算不得什麼。只是自己從來自認不過再普通不過的平常人一個,兩世爲人,安享慣了的自己幾十年裡的大小傷痛加在一起怕也沒此刻這般銘心刻骨了!
“不要忍着,痛便叫出來就是。”耳邊有一道溫然的聲音拂過,隨即口裡的布巾已是被人輕輕取了出去。
我強擡了擡半闔的眼簾,可卻是發覺眼前視野中的一切都已是模糊的辨不清了。而隨着肩上疼痛的加劇,意識也漸漸是越發迷糊了起來。
只是腦子越發昏沉的時候,心底卻不知怎麼竟是隨之漸而浮起了一股無由的怨氣。而模糊的眼簾中越漸清晰呈出的那一張熟悉含笑的臉,自然也更是越看越發地覺得討打起來。
想到自己自與那個人相識以來,幾次遇到意外,小到熱汁兜頭、跌跤鏘面,大到刀劍加身、滾落山崖,每一次卻都有那個人及時的相援,化險爲夷、有驚無險。可是這一次,那個傢伙卻是遠在了百里之外……爲什麼,爲什麼他偏偏不在這裡……若是,若是有他在身邊……
“啊!”
隨着驀然炸開般的一股劇痛,我不禁脫口慘叫了一聲,腦子中轟地一聲,在陷入黑暗前那殘存的一絲意識裡卻滿滿是忿忿的怨念——對,都怪那個傢伙,都是那個傢伙的錯……爲什麼,爲什麼他偏偏不在這裡……
作者有話要說:雷啊雷~~嘎嘎~~外焦裡嫩,可以直接上桌了~= =~~
話說,小秋這樣也算暴露了吧~~汗,幾個男配現在倒是都知道了……瑄瑄啊~T T~(話說,女人開始不講道理的時候啊~~也說明了很多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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