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至距離海岸二百餘里處,司徒晴月、周月娘兩人一人拿着一個軍用望遠鏡四下裡搜尋着目標。
不過李爲舟懷疑她們倆純粹是喜歡上了當千里眼的感覺,四處看新鮮。
馮碧梧和齊二孃則專心練習兩挺加特林的操作,尤其是馮碧梧,格外用心。
將敵人爆射撕碎的感覺,她非常喜歡。
齊二孃則問李爲舟道:“能不能給子彈上抹些毒藥?”她也想多出點力。
李爲舟一邊操持着新弄來的機關炮,一邊道:“這恐怕不行,子彈射出時你也看到了,在噴火,會把你那些毒給烤失靈的。”
齊二孃撇撇嘴,有些失望,她堂堂江湖竹葉青,居然無用武之地……
拾掇的差不多了後,李爲舟又招出之前那艘遊艇,以及兩隻對講機。
他對四女道:“你們把這艘艦艇開走,往南再走二十里,和我成犄角。我要在周圍布上威力巨大的水雷,你們可千萬別過來。就在遠處,給我偵查傳信。就算不敵,我也有十足的把握跑走。”
司徒晴月點點頭,對其他三人道:“聽他的。”
周月娘抿了抿嘴,點頭道:“好。”
兩人這一開口,齊二孃本想說她要留下來的話,就不好開口了。
李爲舟抱着幾百斤的機炮翻身跳上游艇後,笑道:“不用擔心,他們不來則已,真追來了,肯定夠他們喝一壺的。在陸地上,我肯定不會一個人逞強。可在大海上,就算大司正來了我都要送他一記脆的!”
四女聞言笑了起來,目光盯着他看了片刻後,不再囉嗦,周月娘開船走人。
等在海面上看不見了,李爲舟放好機炮,跳入海中開始人工佈雷。
水雷是個好東西啊,兩伊大戰時,一枚價值一千五百美元的老式水雷,就將阿美的新型導彈護衛艦“羅伯茨號”炸開了一個大洞,造成一億美元的損失。
從此水雷就多了一個稱號,叫“窮國的原子彈”。
沒有這等神兵利器,李爲舟也不敢口出狂言……
距離遊艇三裡外,三面環繞,佈下了五十顆壓力感應引信的水雷,捕捉超過五十噸以上的海船。
另在一里內,佈置了二百枚小型水雷,觸發力量僅爲十八到二十六公斤,主要用於對付小型艦船和人類。
一切準備妥當後,天色已經大亮,李爲舟回到遊艇上,根本不用將機炮固定在船上,抱着就朝三面方向開炮。
“BANG!”
“BANG!BANG!”
每隔十分鐘,點射幾發,然後拿出望遠鏡觀察。
大概半個小時後,他嘴角輕輕一揚,拿起對講機道:“來了,注意安全。”
司徒晴月的聲音傳了過來:“知道了。”
海面上,從三面圍過來二十數艘艦船,大船有三艘,居中那艘最爲惹眼,是艘改良過的福船,尖底闊首,船身三層樓閣巍峨聳立,黑褐色船板上釘着亮閃閃的銅釘,船帆上隱約可見猙獰的聖火紋。
西側是艘樓船,雖不及福船壯碩,卻也層樓迭出,船舷裹着加厚的鐵皮,桅杆上也懸着繡了光明聖火的黑旗。
嘖,總感覺是故意宣彰這是魔教的大船一般。
這些人果然打着佯裝成魔教的心思,不過到底勾結沒勾結,暫時也不好說。
畢竟這裡的確更靠近魔教總壇一些……
東側那艘則是一艘戰船,船身修長,三根桅杆高聳入雲,帆布張開如巨鳥展翅,甲板兩側架着四門八牛大弩,長矛般的弩箭在陽光下泛着冷光。
李爲舟專門瞭解過,八牛弩的射程就是三裡地,這也是他將水雷佈置到三裡線的原因。
其餘皆是小船,約莫二十二三艘,多是兩頭尖翹的沙船與鳥船。沙船吃水淺,速度快,船頭擺着砍刀與魚叉,艙裡隱約能看見弓手的身影。
鳥船更小巧,僅容三四人,船身塗着醒目的紅漆,划槳手赤着臂膀,正奮力將船往中心靠攏,船尾綁着浸了油的火摺子,顯然是準備近身搏殺時用的火攻船。
三艘大船如巨獸般壓陣,小船則像羣嗜血的鯊魚,在周圍遊弋,將這片海面密密實實地圍了起來。
好有壓迫感!
放下對講機,李爲舟拿出了一把狙擊步槍,站在船尾,對着已經駛入三裡內還拼命往前衝擊的鳥船開槍。
“叭勾!”
第一槍未中。
李爲舟反思,應該是遊艇上下顛簸,再加上故意放水的緣故……
不氣餒,再來!
“叭勾!”
這槍中了,爲首一人當場倒地,唬了其他人一跳。
不過再怎麼了得,畢竟只是一人一船,一次只能殺一人,如此非但未能嚇退對方,反而讓他們確認了李爲舟便是昨夜的真兇,一羣人愈發奮力划船。
李爲舟樂呵呵的開啓了遠射遊戲,對於這些爲了一己野心而妄圖擾亂天下安寧的賊子,他殺起來真的一點負責感都沒有。
“叭勾!”
“叭勾!”
“叭勾!”
打的好過癮!
每一顆子彈,帶走一個敵人。
這種不疾不徐的射殺姿態,卻愈發激怒了對方。
別說鳥船、沙船在加速,連大型福船都伸出了長槳,與風帆配合,加快船速。
看來都想幹死李爲舟……
鳥船最快,轉眼已經駛入兩裡內,李爲舟仍不急着用狙擊步槍開火。
先不用火神機炮,因爲火神機炮一分鐘六千發的射速,儘管彈藥箱裡只有五百發二十毫米的子彈,但爆發太猛烈,李爲舟擔心把其他船給嚇跑了。
總要等那三艘大船遇到了它們的真愛,再玩兒真的。
嘖,所以說海戰纔是王道。
要是在陸地上被這麼多高手帶人圍攻,李爲舟早閃人了。
哪怕火器犀利,可只要別人身法足夠好,避開的法子就有很多,一旦陷入圍攻,那就要多慘有多慘。
就算能血遁逃走,可也狼狽……
但是在海上就不一樣了,身法再牛逼,跳海里試試。
即便是武宗級的絕頂高手,短距離內踏波而行沒問題,踏個幾裡地就扯淡了。
而且,靈活性也絕對無法和陸地比。
李爲舟依舊不疾不徐的點射着,直到……
“轟!”
“轟!”
“轟!!”
幾乎是不約而同的,三道巨響從三個方向同時響起,在三艘大船底部爆發。
一瞬間,天地彷彿都震顫起來。
如同炸彈在空氣中爆炸能瞬間產生驚人的能量一樣,水雷在水中爆炸,同樣也會釋放出巨大的能量。
而且水雷爆炸產生的能量,是通過水向四周傳遞的,而水又是一種近似不可壓縮的介質,它的密度高,傳導力比空氣強。
因此在水中爆炸對艦艇造成的傷害,遠高於在空氣中爆炸的傷害!
水雷在水中爆炸時會產生大量的氣體,形成迅速擴散的氣泡,以此將能量傳遞出去,形成衝擊波。
當衝擊波遇到艦體時,一方面衝擊波會破壞船體,另一方面氣泡中的氣體也會破壞船體,這是水中爆炸形成的第一次打擊。
在近距離爆炸時,氣泡在不對稱變形下發生破裂,氣泡就會迅速坍塌,騰出所佔用的水中空間,大量水體會迅速回填這些騰出來的空間,回壓水體的能量很大,會對近處船體形成“水錘效應”,再次給予船體重重一擊,並且破壞力更強!
而對船上的人來說,這種內爆式爆炸的傷害力,遠比在陸路上空氣中引爆的炸藥,危害更大。
因爲人體百分之七十都是水,與水的密度近似,因此水下衝擊波能直接透過人體組織,對內臟造成劇烈的擠壓、撕裂,通俗點來說,就是隔山打牛,直接攻擊內腑。
且水雷爆炸的聲音非常響,由於水的高密度特性,聲音在水中的傳播效率更高、衰減更慢。
所以這陡然的爆發,就嚇了所有人一跳。
前面猛衝的沙船、鳥船上的人手一時間都忘了手上的活,紛紛回頭看去,而後就見到了他們畢生難忘的一幕……
正中最大的福船最先炸開,船底傳來的悶響彷彿不是爆炸,更像是天地崩裂的轟鳴!
三層樓閣瞬間從中間拱起,黑褐色船板像被巨力撕開的紙片,亮閃閃的銅釘在水霧中飛射如箭。
最駭人的是船身側面,那道猙獰的裂口從吃水線直劈到頂層樓閣,露出斷裂的龍骨與絞碎的艙室,海水裹挾着木屑、兵器和慘叫的人影狂灌而入。
前一刻還巍峨的大帆突然塌落,整艘船以一種觸目驚心的角度對摺,船首高昂着撞向海面,激起的水牆比樓閣還高,墜落的人影在浪濤裡連掙扎都來不及,就被捲成了模糊的血團。
生活在海邊的宗門,不是沒經歷過海戰。
可是,何曾見過如此煉獄場景?
恐怖,顫慄,幾無法呼吸。
西側的樓船則是在鐵皮的扭曲聲中解體,加厚的船舷像地陷般向內凹陷,第二層艙室直接被衝擊波掀飛,露出黑漆漆的艙內景象。
繡着光明聖火的黑旗先是被氣浪扯碎,隨即又被躥起的火焰點燃,在高空蜷成一團火球。
更可怕的是第二波水錘效應,回涌的海水像巨掌拍擊船底,本就斷裂的樓船竟從中折斷,兩截船身相互擠壓着下沉,鐵皮與木板的摩擦聲裡混着骨骼碎裂的脆響,那些剛纔還在甲板上叫囂的人,此刻要麼被擠成肉泥,要麼抱着斷裂的桅杆在血水裡沉浮,喉嚨裡只發出嗬嗬的漏氣聲。
他們活不成了,內臟早已碎裂。
東側的戰船最是慘烈,三根高聳的桅杆在第一聲轟鳴中齊根折斷,最長的那根帶着帆布橫掃甲板,四門八牛大弩像玩具般被掀飛,長矛似的弩箭在混亂中射穿了自己人。
船身修長的優勢此刻成了催命符,水下衝擊波讓它像蛇一樣劇烈扭曲,甲板從中間裂開,露出下方絞碎的槳櫓與屍體。最刺眼的是那些泛着冷光的弩箭,此刻有的插在傾斜的船板上,有的穿透了漂浮的屍體,箭簇上的寒光混着血水,在陽光下折射出令人作嘔的色澤。
不過片刻,這艘戰船便以船尾爲軸,船頭猛地扎進海里,船尾高高翹起,露出佈滿裂縫的船底,像一頭瀕死的巨魚在做最後的抽搐。
海面上,三團巨大的白色水霧經久不散,水霧裡漂浮着燃燒的木屑、斷裂的船桅、散落的兵器,還有無數在浪濤中沉浮的肢體。
剛纔還如巨獸般壓陣的三艘大船,此刻一艘對摺下沉,一艘斷成兩截,一艘頭朝下扎進海里,連呼救聲都被海水吞沒,只剩下船體崩裂的脆響與浪濤拍擊的轟鳴交織在一起,像一曲絕望的輓歌。
那些衝鋒的沙船、鳥船上的人徹底僵住了,完全無法理解的看着這一幕,握着刀叉的手不住顫抖,連划槳的力氣都沒了。
他們見過戰船沉沒,卻從未見過這般毀滅性的屠戮。
這是……天罰麼?!
沒有接舷戰的嘶吼,沒有刀光劍影的交鋒,只三聲響動,那些他們以爲堅不可摧的巨物就碎得連塊完整的木板都找不到。
鹹腥的海風裡飄來濃重的血腥味,混着硝煙與焦糊氣,讓最兇悍的漢子都忍不住彎腰嘔吐,眼底爬滿了對這未知力量的純粹恐懼。
說實話,這般慘烈的畫面,也超出了李爲舟的預料……
然而即使這般動靜,終究還是沒死乾淨。
每艘鉅艦沉沒之地,都瞬間從海面上躥起三五道身影,雖多有狼狽,甚至有些傷勢,但看得出未傷根本。
“殺!!”
“是那個畜生做的妖法,殺了他!”
“繼續衝!殺了那個畜生!!”
十餘道身形踏浪飛起,各自落到遠處的沙船上,紛紛發出厲喝聲,催促繼續前行。
其中更有好手,踩踏沙船身法如電的往前急衝。
看得出,他們恨死李大官人了,誓要將他斬成肉泥,以泄適才嚇個半死的屈辱和怒火……
看着幾個秀身法的高手急速而來,李爲舟笑眯眯的放下了狙擊步槍,又抱起了火神機炮。
幾個被炸壞腦子的二百五,這會兒估計是得了腦震盪,居然不趕緊逃命,還敢踩船衝鋒,大概他們自我感覺也良好的不得了。
也好,這下方便他了,連瞄都不用亂瞄了,對着船的方向打就好。
“BANG!BANG!BANG!BANG!”
20mm口徑啊,那都不叫子彈了,叫小型炮彈。
這個口徑打在沙船、鳥船上,直接能打個對穿,打出一個孔洞來。
而六千發每分鐘的射速,在有限挪移空間範圍內,那些武宗級的高手挨一發就會破開罡勁,兩發重傷,三發基本上就起不來了。
所以幾乎不到三分鐘的時間裡,衝到最前面的六七人就被打的沒了聲息,順帶着打沉了幾艘鳥船,炮彈濺射死的好手不計其數……
哈哈,還不死心!!
後面估計有人在呼喝指揮,沒人敢再亂飛展示身法了,都伏在船艙裡,拼命划槳。
然後就進入了PDM-1M反登陸水雷區……
這種水雷由毛子哥在上世紀五十年代研製,採用VPDM-1M引信,可同時響應傾斜和壓力,能確保小型船隻經過時引爆。
水雷重量二十一千克,內裝十公斤TNT……
對上木質艦船……
“唉~”
李爲舟仰頭長嘆,悲憫衆生啊。
他本不欲殺戮過甚,奈何……皆非他本意吶。
總之,原本足以打一場大型海戰的水軍力量,最後就剩下孤零零的三條沙船,緩緩飄來。可以看到,船尾各站着一位老者,個個氣度不凡,哪怕臉色鐵青……
可不管大眼睛、小眼睛、斜眼睛,此刻都睜的好大,似想用目光凌遲了前方的人間惡魔。
李爲舟笑眯眯的再擡起火神機炮……
“啊!!這是惡鬼,快跑啊!!”
沙船上的船員發出驚恐哀絕的叫聲,徑直往海里跳去。
他們寧願淹死,也不願再面對這樣的巨魔。
而那三個老者也果然不凡,身形幻化無形,如疾風一般飄向遊艇。
李爲舟根本不瞄準,發瘋一般抱着機炮掃射:“殺!!!”
這就是他想到的對付這種高手的法子。
你只要瞄他們,他們就能感知到你的目光所在,及時避開。
反倒是瞎他媽亂射,只要保證射速夠快,彈幕分佈夠密集,瞎貓就一定能碰到死耗子!
果然,先後兩道悶哼聲響起。
身法這麼吊的三個老鬼,這會兒也只能紛紛退後落入水中。
雖未受傷,但身法被破,三人顯然極爲憤怒。
更重要的是,沒了船隻,他們只能踩在幾塊碎木板上,然後繼續迎接着李爲舟的掃射。
三人不斷往後閃避,水越沒越深,退出百餘步,海水已經淹沒了他們的屁股……
可惜,不能無限續子彈,哪怕之前準備了兩個彈匣,此刻也被打空了。
李爲舟果斷開船走人,一邊拉開距離,一邊繼續從地球那邊調彈匣過來。
三人見李爲舟逃跑,就猜測他的暗器耗盡,不約而同立時追逐。
然而眼看還有百餘步就要追上,就可將船上惡賊千刀萬剮,扒皮抽髓,可那個畜生居然對他們回眸一笑,再度端起了那門可怕的魔兵,面目亢奮到猙獰的對他們開火:
“BANG!BANG!BANG!BANG!”
“啊!”
終於有一人也不知是被氣的,還是運氣不好,連續捱了十數發,護體罡勁被破,受了傷。
嘖嘖,這麼扛打,要說只是武宗,李爲舟是不信的。
其實如果是在陸地上,這點撕裂傷不算什麼,轉身離去就是。
可這裡是茫茫大海……
哪怕李爲舟不繼續出手,此人身上被貫穿了一個洞,能活下去的希望也不大。
不過其他兩人卻是趁機繼續往前突破,身形實在詭異,終於一躍而起,登上了遊艇。
受傷的老者最爲激動,嘶吼道:“抓住他!殺了他!老夫要一片片凌遲了這個畜生!!”
一人張手就朝李爲舟抓來。
李爲舟卻是連一絲猶豫都沒有,轉身跳入海里,轉眼遊向遠方……
這種渾賴做法,倒讓兩個老者,和受傷的那個老人有些摸不着頭腦。
海水波瀾壯闊,可當下水溫卻不高,連他們這些生長在海邊的人,都不敢常時間入水,因爲會失溫。
可這個惡賊,又是怎麼回事……
追還是不追?
想追肯定要開船,可他們所在的這條船……竟是如此怪異,他們連槳都沒找到,總不能也下海去遊着追吧……
眼下他們帶出來的船已經損失殆盡,若再失去這艘船……
念頭剛起,三人臉色忽地一變,想到了之前他們坐船被妖法炸燬的那一幕,三人正要起身下船,卻已是晚了一步。
早幾個呼吸間,幾百米外,李爲舟已然按下了雷管遙感器……
“轟!!!”
近乎滿艙的各式彈藥,老毛子出品爲多,主打量大管飽,近兩噸的TNT、黑索金爆炸。
李爲舟躲進海底避了避,就這樣還被水波衝的往後退了好遠。
不知道這仨老貨現在還好麼?
主要是不清楚他們到底是什麼境界,畢竟沒有交過手……
他也不知道那樣的身法意味着什麼,江湖經驗太淺,沒那麼好的眼力。
但能扛得住火神機炮掃射的,要說是武宗那就欺負人了,至少也得是武聖。
至於是不是武神……不好說,因爲沒交手……
“過來接我。”
感覺平息的差不多了,李爲舟竄出水面,拿出對講機,搖人過來。
要是武神高手,那估計仍未必會死絕,可他確實沒多少法子了,單他一個最多能重傷,需要司徒幫忙才能殺人。
萬一被從水下偷襲,白白浪費一條命不說,還要把周月娘她們嚇個半死。
念頭一起,李爲舟繼續往前遊。
事實證明,他還真想對了……
一個身影,果真在水底正往他所在的方向快速遊了過來。
……
“噗~~”
噴一口海水出來,李爲舟躥上了巡邏艇,周月娘忙上前拿出艙裡備好的浴巾給他擦乾臉和頭髮,齊二孃幫他寬衣解帶,江湖經驗豐富些的馮碧梧則觀察着後面,經驗更豐富的司徒晴月,則關注着海面……
“錚!!”
一聲劍鳴聲驟然響起,只聽司徒晴月忽地清嘯一聲,拔劍而起,重重斬向海面。
然而這一次,卻和上回一劍斬殺巨劍高手不同,卻是她倒飛而回。
面色霜白,握劍虎口隱隱掙裂見血……
未用神通時,她的功力距離破九,差的太多。
見此驚變,周月娘擡手就是一道金虹射出,只聽聞對面“咦”的一聲,那道灰色身影硬接了一記飛鏢,雖未受傷,卻還是墜入海面,攻勢被阻。
李爲舟順手甩手兩個手雷丟了過去,“轟轟”兩聲,高高炸起兩簇水花,但感覺沒傷到人……
“廖天德!你們驚鴻谷好大的膽子!”
司徒晴月從李爲舟懷中站起,看着海面上站立的灰衣老人,目光凌厲的說道。
馮碧梧臉色也極難看,對李爲舟咬牙恨聲道:“他便是,驚鴻谷上一任谷主,也是他,下令抄我全家,害死我馮家二十六口的畜生。”
李爲舟拍了拍她的手,笑道:“交給我。”又問司徒晴月道:“這老狗開過天門沒有?”
司徒晴月緩緩搖了搖頭,道:“驚鴻谷,少有人去強開天門。”
李爲舟驚歎道:“嘖嘖,就是爲了等這兩年,早有反心吶。”說罷又看向廖天德,問道:“老頭兒,剛受傷了沒有?你千萬別告訴我,一直沒用全力,就是爲了這會兒把人找齊。”
廖天德陰鷙昏沉的目光死死盯着李爲舟,甚至都不去看司徒晴月,如同盯一個怪物一樣看着他,緩緩開口道:“你到底,是什麼人?”
李爲舟誠懇道:“有仙緣的人。老頭兒,你若是能接我一掌,我就帶你去找仙緣。看到沒有,有仙緣多爽,世上最漂亮的女人,我能找四個。各種神兵利器,要多少有多少。你們驚鴻谷要有這些,打去神京,幹掉大司正,奪了金鑾殿都不叫難事。如何?”
廖天德對這番話只當放屁,卻聽進去兩個字:“仙緣?”
他心中恍然大悟,是了,若非仙緣,哪裡會有如此多的雷霆正法?
又怎會有如此多的仙家兵器?
仙緣,原來這就是仙緣!
李爲舟給其他四人打了個手勢,一躍而下,大笑道:“正是仙緣!老頭兒,且接我一掌試試!都看好了,今日青州李三郎,在此斬滅武神!”
“……”
在廖天德眼裡,這直愣愣的一掌,破綻百出,甚至沒有任何靈機波動,實在是……習武蒙童不過如此。
但是,他並未大意,因爲此人身上如此邪門,怎麼重視都不爲過。
因此集起七成勁力,迎向這一掌。
剩餘三成力留着,防備着司徒晴月,這個名聲大噪的後起之秀。
他的經驗是對的,因爲司徒晴月的確又起劍勢,分明晴天白日,卻見一輪明月升起。
將劍意凝練到這個地步,幾百年來只此一位!
劍意生成異象,這哪裡是凡塵界該有的劍道造詣?
廖天德眼中忌憚之色大盛,又收回兩成力來防備,在他看來,李爲舟除了一身古怪的兵器外,其餘倒是平平。
他預料的也沒錯,假如李爲舟沒有神通的話……
“砰”的一掌,甫一接觸,李爲舟只覺得五臟六腑瞬間碎裂,全身骨頭都被勁力震盪成粉末,一口鮮血噴出,前所未有的糟糕感覺,比當初被黑蛇拍那一尾巴,還要狠。
但他也夠狠,即便傷至如此,眼中盡是狠厲之色,雷電神通瞬間爆發。
“劈啪!”
憑空一道閃電,擊打在廖天德手上。
李爲舟積蓄的雷電之力,還在司徒晴月之上。
此刻三千度電,在毫秒間爆發而出,相當於上萬度高溫再加約二點六噸TNT爆炸等同的暴擊,暴擊在一點上……
如此威力,瞬間就擊破了廖天德的護體罡勁,電流傳導至廖天德體內,摧枯拉朽的毀滅一切。
別說廖天德只是武神,就算他是靈界大能下凡,若是沒能防住雷霆入體,那他也只有崩壞一條路可走。
瞬間重傷!
當然,李爲舟也不是沒有代價。
不管是雷電神通還是金木水火土五行神通,對相應屬性攻擊的免疫都是有限的,對外界的相應攻擊可以免疫三成,境界高了可以免疫五成,而對自身發出的神通之力,可以免疫七成。
譬如周月娘的金虹術,只能附加足以傷到武聖級別的金虹之力,再多就要傷到自己了。
司徒晴月一次爆發兩千度電的雷霆神通,其實就已經受傷了,需要療養了一些時日才恢復過來。
而李爲舟強行爆發三千度電的雷電之力,下場就是整個右手延伸到整個右臂都一片焦黑,以至於隨後“咔嚓”一聲斷裂,掉入海中。
可想而知,這一幕對船上四女的衝擊力,是何等的劇烈!!
“啊!!”
司徒晴月厲聲呼嘯,清月斬終於斬下。
廖天德此刻哪還有防禦之力,勉強擡手,卻連胳膊帶半邊身體都被斬斷,化成兩截掉落入海。
此刻卻無人再注意他,司徒晴月怔怔的看着滿臉碎裂七竅流血的李爲舟,對她勉強一笑,隨即仰頭栽倒。
“不!!”
周月娘、馮碧梧、齊二孃三人瘋狂尖叫着從艦船上跳下,撲向墜落海面的李爲舟。
“夫君!”
“李郎!”
“舟弟!!”
什麼體面,什麼姿態,什麼靈界、仙界,什麼將來,什麼兒女……
這一刻,皆不復存在。
馮碧梧整個人幾近瘋癲,聲聲泣血,她後悔死了,爲何要跟李爲舟說那句話,才使得他不顧一切的去爲她報仇。
若非周月娘緊緊抱住她,她幾乎要自弊當場。
錐心刻骨的痛!
司徒晴月到底冷靜的多,她絕不信李爲舟會就此死掉。
她知道,她看中的這個男人,絕沒有那麼傻!
強行推開三人,將快成碎了的李爲舟抱到艦船上,死死的盯着,期待奇蹟發生的那一刻。
“快看!!”
司徒晴月忽然一聲急促的叫聲,招來其他三個同樣快碎了的女人的關注。
而後,就在四個或冷麪如霜,或面如死灰,或有決絕之念,或泣不成聲的女人面前,李爲舟破碎的身體,就那麼一點,一點的開始癒合……
如此詭異可怕的一幕,落在四個女人眼裡,卻如同神蹟降臨一般,讓她們如絕處逢生,喜極而泣!
縱是司徒晴月,都紅了眼。
這一刻,她才明悟本心,原來在她心中,他已是如此不可割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