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娘,你知道李郎外太公是誰麼?”
掛斷對講機後,司徒晴月面色肅然的看向周月娘問道。
周月娘眉頭緊皺,仔細回憶了下,才道:“夫君的外公是……傳功長老,太外公……我好像聽我爹說起過一回,似乎也是……大魔頭,很強,也很……殘忍的那種。夫君外祖之所以逃離魔教總壇,除了因爲婆婆不願當聖女外,也因爲想擺脫太外祖的掌控……”
馮碧梧:“……”
齊二孃:“……”
周月娘歉意的對二人道:“夫君也是近些時日才知道,不算光彩事,就沒跟你們說。”
馮碧梧多聰明,立刻想到關鍵點:“夫人,令尊大人如何知道的?”
周月娘慚愧道:“家父魔教護教法王。”
齊二孃“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周月娘白她一眼,不提這茬,問司徒晴月道:“姐姐,夫君會不會有危險?”
司徒晴月臉色很是凝重,緩緩道:“沒想到,他們竟然真跟魔教都勾結到一起了。”又安撫周月娘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本事,應該不會有事的。我們小心警戒,等他歸來就是。”
還自嘲一笑道:“如今,我們反倒成拖後腿的了。”
……
距離一座海島還有五公里,李爲舟藉口鐵甲船不能靠岸,容易觸礁,就被一隻冰冷的雞爪子抓住,一陣風馳電掣帶上了岸。
有日子沒享受這等待遇了,上一個這樣抓他跑的人,還是晉王府的老太監……
魔教總壇隱於島心濃蔭裡,兩座高山南北環抱成谷,入口處橫亙着兩株千年古榕,虯結的根鬚如鬼爪般抓進巖壁,樹幹上刻滿了硃紅符咒,風吹葉響時,倒像有無數人在低聲唸咒。
李爲舟欽佩,裝神弄鬼的氣氛能營造到這個地步,也算是奇才了。
不過,也未必是裝神弄鬼,魔屍看起來還是很有幾分恐怖色彩的。
真要弄上百十具魔屍,八王八宗少有人能敵。
“太外公,放我下來,我可以自己走,我還年輕……”
李爲舟落地後,緊跟着黑魔老鬼往裡走,也不知怎麼弄的,谷中霧氣不散,沾衣欲溼,帶着股淡淡的血腥味。
兩側崖壁削立如刀,壁上開鑿的石室錯落有致,洞口掛着玄色布幡,幡上繡着銀線勾勒的聖火紋,風吹幡動,紋路似活過來一般,在霧中若隱若現。
嘖,是有些東西。
黑魔老鬼帶着他,一直往裡走,越走地勢越低。
李爲舟好奇,梅雨季的時候,這裡不會被淹麼……
一直走到谷底最深處,那裡立着一座黑木大殿,樑柱皆是百年陰沉木,泛着烏沉沉的光,殿門是整塊玄鐵打造,鑄着九頭相纏的魔蛇,蛇口吞吐着猩紅寶珠,推門時發出“嘎吱”聲響,如巨獸磨牙。
進門後才發現,原來這座大殿竟然只是一座大門,大殿沒有後殿,後壁是一處山崖!
崖壁與大殿之間,架着數道鐵索橋,橋面鋪着薄木板,走上去晃晃悠悠,橋下是深不見底的地下河,河水黑如墨,偶爾有氣泡翻涌,似是藏着什麼兇物。
這魔教總壇,竟是將山谷改造成了一座天然的殺局。
踩過鐵索橋,繼續往深處走,不時可看到黑衣罩體腰懸彎刀的教徒,但越往裡人越少,也越黑暗。
哪怕崖壁上鑿有燈窟,可那幽幽的黃光,反而將環境襯的愈發恐怖陰森。
也不知走了多久,又走過兩座鐵索橋後,終於到了一處厚重的石門前,李爲舟看得出這位從天而降的太外公很是激動。
只見他用力推開石門,一股讓人發自靈魂厭惡想要嘔吐的惡臭味撲面傳來。
等這位便宜太外公從旁邊抄起一支油燈,繼續往裡走時,李爲舟就看到地宮裡面到處掛着屍體,剝了皮的,剝一半的,充當油燈的,總之各種扭曲可怕的屍體,到處都是。
這股味兒啊,李爲舟強壓着纔沒嘔吐出來。
然而這些加一起,都比不上裡面那座祭臺可怕。
一個……不,是半個,巨大的……頭顱。
那半個頭顱嵌在祭臺中央,比正常人的頭顱大上十倍有餘,斷面處仍凝着暗紫色的血痂,是被巨力生生劈開過。
殘存的半張臉上,眼窩是深不見底的黑洞,邊緣爬滿墨綠色的鱗片,洞中沒有眼珠,卻似乎能看到幽幽紅光在深處流轉,彷彿有活物在裡面喘息。
鼻樑早已朽爛,露出扭曲的黑骨,鼻尖處掛着幾縷灰黑色的殘肉。
最駭人的是那半張嘴,脣瓣早已風化,露出兩排鋸齒狀的獠牙,最長的竟有尺許,根根如淬了毒的彎刀,牙縫裡嵌着暗紅的凝結物,散發着一股混雜着血腥與腐土的惡臭。
額頭中央有一道豎痕,像是第三隻眼的輪廓,正滲着粘稠的黑液,順着臉頰的褶皺往下滑,卻只滑了一半。
頭顱上方懸着一個吊盆,盆下方還掛着一個火爐,盆裡熬着一個女子,用人血在熬,溢出的汁液,不斷淋在頭顱上,卻不會滑落,而是不斷滲入頭顱內。
而後,會有一絲絲黑氣飄出……
“小子,你有福了!一會兒老夫就找來大鼎,將這顆魔頭練成大藥湯浴,你沐浴後連吃帶喝給吞下去,老夫便能和你化爲一人,從此天不能滅,地不能絕!別說一個大司正,就是靈界大能下凡,也只能被咱們一手捏死!桀桀桀桀!”
黑魔老鬼估計自以爲笑的很慈祥,看着李爲舟“慈愛”的說道。
李爲舟無言以對,這是準備把他當大藥啊。
見他不出聲,黑魔老鬼還提醒他呢:“若非你是老夫的嫡親血脈,這種好事可輪不到你!”
李爲舟跟着桀桀一笑,親切道:“多謝太外公,這等好事還想着我……對了,這魔物的頭,是死的吧?它讓你煮麼?”
黑魔老鬼氣笑道:“廢話,當然是死的!不然還有咱們祖孫在這說話的機會?打個噴嚏一座大山也沒了。”
李爲舟明白了,道:“那行吧,你老去找鼎吧。我還怕你走了,它咬我怎麼辦……”
黑魔老鬼似乎聽了很好笑的一個笑話,心情愉悅的尖笑着離開。
只是等他剛走,李爲舟就嘗試着揮了揮手,結果那半顆頭顱瞬間消失,地球那邊血海里,“噗通”一聲掉落半拉腦袋,一股股黑煙冒出,瞬間被血眼吞沒。
隨後,血海里多了幾絲黑紫色的血液,但也很快就被稀釋的沒了蹤影……
然而,地球那邊身體,瞬間連開了五處大竅。
三百六十竅後,一竅一天梯,連開五竅,是李爲舟做夢都沒想到的結果。
周身三百六十五處大竅齊開,也就是當下大司正的境界!
不僅如此,《金鐘罩》六層瞬間圓滿,可惜《金剛不壞神功》還沒到手。
不過,有《萬佛轉輪拳》在,李爲舟瘋狂錘鍊起來,而後堪稱粗暴的步步衝關,摧枯拉朽般進步,前六重境界,又眨眼圓滿!
隨後第七重、第八重也很快圓滿,連第九重,也強推着打了個通透。
按理說已經圓滿了,但,還在緩緩向前……
正如張破奴曾告訴他的那樣,九重拳法,並非盡頭。
李爲舟都懵了,這半個魔頭,到底他麼的什麼來歷?!
不過眼下不是想這些事的時間,魔窟內李爲舟睜開眼,先在祭臺和地面夾角處落下一個血眼虛影。
而後戴上橡皮手套就從旁邊牆壁上扯下一具又一具屍體,堆在祭臺上。
不僅如此,還將各式彈藥塞在屍體下。
從門口到角落,各式各樣的彈藥,以噸計,尤其是門口兩側,和頂部。
粗糙的裝完後,很快,就見黑袍老鬼一手扛着好大一個銅鼎,一手提着一桶火油進來,一進門就有些呆,這個好曾外孫在幹什麼?
只見抱着一條腿,嘴角、身前全都是血液在流……
他在吃屍體?!
我日內瓦的,老夫這一脈怎麼會生出這麼個鬼逼玩意兒?!
黑袍老鬼都懵了。
李爲舟嘴裡吐出一口紅酒,幽暗的燈火下,看着更嚇人了,他咧嘴一笑,道:“外太公,你回來了!”
黑袍老鬼本身是有些……走火入魔,神經質的,但此刻他心裡也不得不承認,好多年都沒感覺到涼意的他,此刻覺得後背好像有些發涼……
“小子,你……你在幹什麼?”
黑袍老鬼咬牙問道,發綠的眼睛死死盯着李爲舟。
他這會兒纔想起今天發生的事,好多都不對。
好端端的大船,怎麼就被雷劈塌了……
這個曾外孫拿着的暗器,是怎麼回事?
一團亂麻!
李爲舟咧嘴笑道:“不是太外公你讓我吃了那個腦袋的麼?我覺得不夠吃,就多吃點……太外公把門關上,咱們一起吃!”
說着,還真上前去用力將厚重的石門緩緩關緊。
黑魔老鬼覺得更冷了……
“砰!”
就在李爲舟關好門那一刻,黑魔老鬼猛然一爪,抓在他背部,李爲舟慘叫一聲,倒地垂死。
黑魔老鬼見狀,心裡長呼了口氣,這才覺得世界正常了些。
他孃的,這個龜孫,差點把他嚇住了……
隨手將銅鼎拋至祭臺處,黑魔老鬼一手提着火油桶,一手提着奄奄一息的李爲舟,來到祭臺前,將李爲舟丟鼎裡,火油桶放下,就準備去從屍體中扒拉出魔頭來,一起丟進鼎裡。
然而扒拉了兩下就發覺不對,那半顆魔頭呢?!
他至親至愛的魔頭呢?!!
黑魔老鬼猛然回頭,就看到鼎內他的好外孫衝他咧嘴一笑:“桀桀桀,太外公,一路走好!”
雙腳一登,鼎猛然倒地,倒扣在祭臺邊上。
黑魔老鬼心生不妙,一雙利爪猛然抓向大鼎,把大鼎擊倒,可裡面居然沒人了!!
他怔在當場,然後就聽“轟”的一聲,整座魔窟一瞬間化爲了一片火海煉獄。
“不!!”
連綿不絕的爆炸聲在地底魔窟中此起彼伏,無數岩石坍塌掉落,又被爆炸的氣浪衝起,引起更多的岩石墜落。
黑魔老鬼倒是想往門口衝,可石門處纔是雷管引爆的炸藥堆積處,巨大的衝擊波,即便是破九也難以抗衡。
而在這種封閉的地底大爆炸,別說這個半瘋的老鬼,就算大司正在此,除非能第一時間衝出魔窟,否則也抵擋不住數噸彈藥殉爆後的暴烈攻擊,以及山體崩塌後億萬噸山石砸落的重量。
李爲舟在哪裡?
他躺在海岸邊沙灘上,迅速將傷勢恢復完整後,身形再次一閃,消失在原地,重新出現在魔窟裡。
祭臺本就用一塊巨石雕刻而成,堅實無比。
雖被炸出些殘破缺口來,但主體未碎,和上面掉下來的一塊巨石,卡出一點空間來,李爲舟穿過來時,正好落在這片空間內。
而後,他就看到了他的親太外公,奄奄一息的蜷縮在旁邊,周圍所有空間都被碎石壓死。
見到突然出現的李爲舟,黑魔老鬼碧綠的眼睛更綠了。
李爲舟咧嘴孝了一孝,道:“太外公,下輩子做個好人。”
說罷,輕輕拍了拍老鬼已經摺的不像人形的一條腿,兩千度電在毫秒間發出,讓老鬼慘叫一聲瞬間焦黑,沒了生機。
李爲舟一揮手,老鬼消失無蹤,而他也隨即不見了。
山谷內肯定還有其他老鬼,只是這些剩餘的老鬼,能不能逃過御刑司接下來的全面追殺,就不清楚了……
江湖規矩,連武宗都不可輕易出手,如今卻是連武神老鬼都出動了。
御刑司若不施雷霆一擊,今後恐怕也就沒誰拿他們當回事了……
總之,李爲舟一家的活,結束了。
……
“洞妖洞妖,我是洞兩,收到請回答,收到請回答。”
重新找到艦船,李爲舟開始往回開,在距離二十公里處,用對講機聯繫。
對講機裡很快傳出帶着笑意的聲音:“事情辦完了?”
李爲舟樂道:“基本結束,現在匯合。”
“好。”
掛斷對講機,李爲舟看着海面上滿目浮屍,不時被聞着血味趕來的鯊魚所啃食,他還是前去打理了一番。
幾具魔屍都是好東西,因爲黑魔老鬼的死,都沉入海底了。
雖然這邊不敢用,可拋到地球那邊,丟血海里還是有用的。
這些資源,夠他復活兩回了……不愧是黑魔老鬼和黑心老人的傳人,有點一脈相承的意思。
如今地球那邊的修行路線算是大致明瞭了:修肉身。
只要強大的屍體管夠,《萬佛轉輪拳》還有一部《不滅劍體》,就可以一直修行下去。
終有一天,單憑肉身,他也能橫渡宇宙!
全靠他的努力啊,日子才越來越有奔頭……
等清理乾淨海面後,他還打撈了一副幸運殘存下來的八牛弩,這玩意兒在地球那邊已經失傳,沒有真品遺留。
軍事博物館裡的複製品,只能讓人們對外觀和大致結構有一定了解。
這個應該能賣個好價錢……
或是修一個古代博物館,收門票也行。
“嘟嘟嘟”的艦艇聲傳來,李爲舟擦了擦手,雙手叉腰看向對面。
四個梅姿蘭韻,竹骨菊魂各有風情的女人,真好看。
“不是說這次有我們動手的機會麼?”
齊二孃還很跳,摩拳擦掌的看了一圈後,有些失望道。
李爲舟笑眯眯道:“竹葉青又不是海蛇,你還想跳海里咬人呀?”
周月娘則關心道:“夫君,你太外公呢?”
李爲舟笑道:“送他去和我外公團圓了。”
周月娘:“……”
司徒晴月都忍不住笑了起來,李爲舟聳聳肩道:“魔屍之禍也解決了,老頭子練魔功練的六親不認,想用我做人體大藥,讓他長生不死。我外祖父當年也是爲了逃避他,才跑的那麼遠的。”
司徒晴月道:“解決徹底了?”
李爲舟點頭道:“乾乾淨淨。現在就剩一個天南王府了……”
司徒晴月笑道:“天南王府就留給朝廷來解決吧,已非江湖事。而且,他們的武聖、武宗也被殺了個七七八八,藏了那麼多年的水軍,也是一朝覆滅。我們可以功成身退了,這一次,多虧了你。”
李爲舟樂呵笑道:“小意思。”然後環顧一圈說道:“走,既然大事辦完了,咱們找個沙灘美麗的小島,好好玩兒兩天。找到地兒你們在那裡等着,我去把喜妹接過來,她打小還沒見過大海呢。”
“好!”
……
神京城外,李家莊子。
李爲舟從枯井內出來,拍打了下衣裳上的灰塵。
擡頭望望天,掐指一算,耗去了四百零三萬升豬血。
大幾百萬的“機票錢”,不過相比於今日之收益,九牛一毛。
果然殺人放火金腰帶,是門好生意吶。
官道上急匆匆的騎兵一隊一隊的南下,估計是開始有所反應了。
李爲舟卻不再操心這些,他做的事,已經對得起護國公的威名了。
步履看似悠閒,實則極快入了城,轉眼到了西城護國公府。
……
“三郎?!”
內院郭氏正在和幾個婆子說着家務事,看到突然出現的李爲舟,又驚又喜道:“你怎麼這會兒回來了?”
李爲舟笑眯眯道:“來接喜妹。二嫂,大伯、大伯孃在家麼?”
郭氏拉着他往裡去,道:“你大伯去當差了,如今去刑部天牢公幹。大哥和你二哥也不在家,喜妹倒是在家,跟常保家的閨女在玩哩。這幾天也是日也盼夜也盼她哥哥來接她,心早飛的沒影兒了!”
還不忘叮囑一個婆子去叫喜妹。
李爲舟進了西路院上房,看到曹氏正帶着長媳羅氏和幾個婆子在商量着做夏衣,見郭氏帶他進來,也是大爲驚喜道:“三郎回來了!”
李爲舟見禮罷就着羅氏讓開的椅子坐下,笑着點頭應道:“事情辦完了,就急急跑來接喜妹。帶她玩兒一圈,就回青州城。”
曹氏聞言一下就捨不得了,急忙道:“怎這樣急?不行不行,總要再住兩天,見過你大伯了再走。”
李爲舟笑道:“還要趕路,我一會兒帶喜妹去見大伯,跟他道個別。再說,今年過年還來。大伯孃,你老保重好身體。明年不回青州城,我估摸着後年也要回。那裡如今是咱們李家的封地,你老回去後就是老封君,再看不慣賣豆皮包子的孫寡婦,就帶人去砸了她的鋪子!”
別說郭氏,連羅氏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曹氏的離別傷感也被衝散了,有些掛不住臉的嗔怪道:“你這孩子,又亂說話。我砸人寡婦的鋪子做什麼,人家也不容易。”
李爲舟樂的不行,這女人別管多大年紀,口是心非都是本能啊。
不過他也沒敢再胡說八道,畢竟是晚輩,笑道:“反正都隨你老,怎麼順心怎麼來。”
“哥哥!!”
好清脆的叫聲從門口傳來,李爲舟就見喜妹踩着《七星步》跑了過來,他站起來笑着張開雙臂,接住撲過來的妹妹,笑道:“等着急了吧?”
喜妹否定:“一點也沒有!”
李爲舟哈哈直樂,道:“好吧,是哥哥急了。這不,剛辦完事,就回來接你。給大伯孃和大嫂二嫂道個別,咱們再去天牢看看大伯,跟大伯也道個別,就可以出發了。你嫂子她們正在那邊海島的沙灘上曬太陽、釣魚、烤蝦吃呢。”
“啊~~”
喜妹更着急了,連忙去抱了抱曹氏、羅氏、郭氏三人,就急着要走。
曹氏氣的拍她一下,道:“沒良心的,不準備些衣裳備着呀?”
喜妹醒悟過來,忙道:“已經收拾好了,就在屋裡放着,我去去就來。”
郭氏哈哈笑道:“娘,算了,留得住人,留不住心呢。”
羅氏都羨慕道:“三郎,你們可真會玩耍,還去海邊……大海多大呀?”
李爲舟遺憾道:“大嫂,你現在快當誥命夫人了,要留在京裡相夫教子,還得孝敬公婆,不然我也帶你去逛逛。大嫂,你這想了這麼多年的誥命,總算要修成正果了,恭喜你。”
“噗嗤!”
郭氏在一旁笑的酸楚,羅氏則是滿臉通紅,又羞又氣,左右找雞毛撣子,要揍這口無遮攔的小叔子。
李爲舟忙道:“怎麼了?我又沒說錯什麼……”
曹氏白他一眼道:“你快老實些吧!就會揭人短……”
說笑間喜妹就已經揹着一個包袱,急匆匆的跑了回來,不過看到曹氏等人,臉上也升起了不捨的神色。
曹氏畢竟年長,撫了撫喜妹的頭髮,道:“好好跟哥哥去耍,到了年下里,記得催你哥哥早些進京,咱們一大家子,在京裡過年,知道了麼?”
喜妹抿嘴點了點頭,又抱了抱曹氏,倒把曹氏紅了眼窩子。
郭氏勸道:“喜妹是跟她哥哥去耍,好玩兒着呢,再說離年底就幾個月,一眨眼就過去了。”
李爲舟笑道:“大伯孃,那我們就走了。”
曹氏忙道:“記得去看看你大伯,不然他回來見不着人,可不依我們。”
李爲舟笑着應道:“知道了。”
……
“這是要走了?”
刑部大牢門口,重操舊業心情不錯的李德隆看到侄子帶着侄女過來,就明白什麼事了,心情變得不好起來,沉聲問道。
李爲舟點頭笑道:“事情辦完了,帶喜妹去海邊玩兩天,再四處逛逛,就要回青州城了。”
家裡如今就老岳丈一個人帶隊開山打獵,還要鋪路,擔子多少有些重。
雖然岳丈周至先正是闖的年紀,不過該孝敬還是要孝敬一些……
李德隆也知道留不住這個主意正的侄子,點頭道:“行吧,那你一定要注意周全,照顧好喜妹。最近蓮花幫的人殺了一批又一批,天牢里人滿爲患,我也忙。”
李爲舟低聲道:“驚鴻谷和天南王府那邊也出了岔子,和魔教勾結想要作亂,被我和四郎師父她們一起按了下去。不過御刑司肯定要大動干戈,你和大哥、二哥通個氣,尤其是大哥,若是有朝會,叫他表現的強硬些。”
李德隆聞言唬了一跳,道:“天南王府都出亂子了?!好好好,我記下了。那你們愈發要當心周全……”
叮囑了好一通後,見李爲舟一直笑吟吟的點頭應着,李德隆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摸了把頭上的黑帽,道:“年紀大了,越來越囉嗦了。好了,那你們就快點去吧,別耽誤了時辰。”
李爲舟上前抱了抱自家伯父,喜妹也是,再次告別後,兄妹兩人便不再停留,往城外走去。
看着這一雙侄兒遠去的背影,李德隆眼裡滿滿都是不捨,卻也明白,他留不下,也不該留……
……
又是一艘遊艇。
撣國之前雖然極端窮困,但並不妨礙一小撮人的窮奢極欲。
隨着一波波的清洗,這些東西正好便宜了李爲舟……
喜妹就從不好奇這些玩意兒是怎麼來的,只要跟着哥哥,她只管信任和快樂就好。
站在甲板區又蹦又跳,還給李爲舟唱在京城才學到的童謠小曲兒。
李爲舟兩世爲人都是孤兒,原身在地球那邊更是自幼孤苦,如今有這麼一個貼心的妹妹,感覺挺好。
兩天一夜的行程裡,兄妹二人吃了不少好吃的,還教會了喜妹如何看雷達,監控水文情況,風平浪靜的時候,也會讓她過把癮。
總之,時間過的飛快,轉眼就到了之前找到的無人小島上。
海岸上,立着幾頂太陽傘。
躺椅上,四個衣着單薄的女人,一人戴着一副墨鏡,躺在椅子上吹海風。
喜妹透過望遠鏡看到這一幕,咯咯笑了起來。
等遊艇在一個簡易木碼頭邊停下後,兄妹二人就嘻嘻哈哈的跑了過去。
“哦~~~”
“度假咯~~”
岳丈大人再辛苦倆月,他們速速就回!
……
又是豔陽天。
儘管只是保守型的泳衣,可是穿在馮碧梧身上,衝擊力還是無比巨大的。
論身量之宏偉,四人裡數她最高!
如今她大仇得報,整個人的精氣神都大爲不同,且有自信,洞開藏神宮於她而言,只是時間問題。
所以李爲舟喜歡,她穿就是。
性格之果決,從不輸人。
司徒晴月還是一身青紗薄衣,裡面也沒穿李爲舟給她提供的胸衣,以她的武功來說,自然不用考慮下垂的問題……
周月娘和齊二孃也都換了保守泳衣,和喜妹一起,戴着泳鏡,在清澈的海水裡暢快的遊着。
戴泳鏡和不戴泳鏡,在水底完全是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
李爲舟一邊烤着各類魚類、貝類和螃蟹,一邊快活的哼着小曲小調,還挺好聽。
司徒晴月看他一眼,抿嘴一笑,戴上墨鏡,繼續曬太陽,吹海風。
凡塵界至此,已無憾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