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曾經的身份多貴重,武功多高絕,面對那道貫穿天地的靈根,也會產生渺小的感覺。
大司正、大薩滿、大喇嘛,還有那麼多白髮蒼蒼的老鬼,無不激動顫慄。
他們困在第九關已經太久,前方無路,天道困住了前方的路。
而眼前所見,便是一條通天大道!!
李爲舟一家雖也震撼激動,但其實還好,因爲都明白,他們一定上得去,反倒……
那句話怎麼說的來着?
容易得到的,往往不太會珍惜。
人性如此。
李爲舟瞥了眼全神貫注看向靈圈中心的諸多勢力,拿出對講機說了句後,沒過多久,就見化了妝的周至先和李長寧,一起護着李德隆、李長安過來了。
都戴着斗笠。
李長寧和李爲舟長的極像,此刻又穿着一樣的衣服。
他過來取下斗笠那一刻,李爲舟的身影就消失在了人羣中……
……
豫州,西行山。
雷音寺。
歸元經閣,三樓。
一道身形突兀的出現在此。
距離上回來此閱覽《金剛不壞神功》,已經過去二年了。
李爲舟故地重遊,卻沒那麼多感慨。
一本本孤本經文,內中蘊藏着各種武功經文,及佛門不可與人言之秘,通通消失不見。
取而代之的,是同樣封皮的秘籍。
從外表上看,毫無區別,但如果打開裡面,就會發現一本本插畫版的精裝《金瓶梅》《草燈和尚》《肉蒲團》,只有插畫……
掃蕩完三樓,李爲舟見好就收,沒有去二樓,而是悄然去了萬佛殿。
當日前來雷音寺,雖然一羣賊禿臉不是臉,鼻子不是鼻子,但也架不住李爲舟的熱情,還是遊覽了一遍寺廟。
其中萬佛殿內接受信衆供奉打造的一座又一座金佛,着實給了他不小的震撼。
儘管仰光大金塔也很兇猛,用了七噸黃金貼出了一座世界級的金塔,可那是用黃金打成的金箔貼出來的,裡面是假的。
而萬佛殿內一尊尊大小不一的佛像,卻全部都是純金打造!
其中中間一座高達丈許的金佛,只此一尊,就不止七噸!
李爲舟準備充分,每收一座金佛,檯面上就會擺放一個替換品,不能說一模一樣,大差不差吧。
內裡生鐵,外貼仿金箔。
他身法極快,收取的速度也極快,將最大的一尊金佛收取,並替換了一個木心外貼南非錫金箔包衣的佛像。
一切搞定後,聽到殿外傳來僧人的聲音,每日都要來佛前油燈前添加香油。
李爲舟笑了笑,身形消失無蹤。
若非今日是昇仙大會開啓之日,絕沒那麼容易辦成此事。
至於值得不值得……
許多人都覺得黃白物乃俗物,認爲黃金只是人爲賦予的高價值,否則一文不值。
其實不是,黃金並非人間之物,用地球那邊的話來說,地球的引力和能量,不足以啓動合成黃金的核聚變反應,那需要極高的溫度和壓力。
所以纔有真金不怕火煉之說,並被用於核工業的防護材料。
即使在宇宙中,也需要兩顆中子星碰撞,釋放出的巨大能量,才能產生黃金這等重元素。
而在銀河系中,兩顆中子星發生碰撞的概率極低,大約十萬年纔有可能發生一次。
因此即便在整個可觀測宇宙中,黃金也算得上稀有金屬。
而另一重,則體現在修行中。
無論在周月娘還是李爲舟自己,吸納黃金,對金系神通的修行都有很大的好處。
當然,能用鋼鐵修行時,用不可再生的黃金進行修煉,那就太奢侈了。
不管怎麼說,撈這一筆,不虧。
……
“咳~”
帳篷裡傳來一道咳嗽聲,李長寧自覺戴上了斗笠,進了帳篷……
未幾,李爲舟從帳篷內出來,一臉愜意舒爽的笑臉,沖淡了外面有些悽苦的離別氣氛。
過了稍許,換了身外衣的李長寧也跟了出來。
周至先虎目中滿滿的不捨,周月娘也抿着薄脣。
李德隆則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的叮囑着喜妹,教她一定聽哥哥嫂子的話,喜妹也是淚眼汪汪。
李爲舟出來後,目光掃視了一圈,見各方勢力差不多都在做最後的動員,準備衝關。
遠處那根巨大的建木根系,依舊壯觀震撼。
李爲舟擁抱了下李長安、李長寧兄弟,又招呼喜妹、周月娘等一起給李德隆行了一禮,道:“大伯,多保重!”
李德隆聲音都顫抖起來,看着一雙侄兒侄女,點頭道:“好!好!你們也多保重,要多保重啊!”
李爲舟笑着點點頭,又對周至先道:“岳丈大人放心,沒人能欺負的了我們。”
周至先也苦口婆心的叮囑道:“到了靈界,務必先低調做人。實力不強之前,切莫招惹生事。”
李爲舟也笑着應下了,隨後禁林裡就再度傳來大動靜。
無數靈獸忽然發瘋一般,仰天咆哮起來。
熊、狼、虎、豹、野豬、豺、鱷魚、鷹……
聲音之暴烈,讓人心驚膽戰。
要開始了……
李爲舟對李長寧道:“護着大伯、二哥回去吧,我在上面混開了,再把你們都接上去。如果不行,除非李家再出來一個破九武神,不然你就在家裡待好,別急着上來,明白嗎?”
李長寧點點頭,道:“明白。”頓了頓,又上前一步重重擁抱住李爲舟,聲音低沉道:“三哥,保重!”
李爲舟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去吧。”
卻也是垂下眼簾,不敢再看淚流滿面的大伯……
周至先也沙啞着嗓子,對周月娘道:“閨女,保重啊,爹走了。”
周月娘抿嘴點了點頭,琥珀色的眸光裡,閃爍着水澤……
見雪山大薩滿已經帶人衝了下去,周至先、李長寧等便不再囉嗦,護着李德隆、李長安遠去。
親人們走後,李爲舟笑了笑,道:“早點靈界無敵,我們家說的算的時候,就能全接上來,全家團圓了。”
司徒晴月笑了笑,難得開了句玩笑道:“靠你了。”
李爲舟哈哈一笑,道:“當然靠我!都跟緊了,我們走!”
說罷,一馬當先,衝下了山樑!
……
靈圈核心,祭臺上。
七道身影好似能無視諸多高大的樹木,看到數十里外的場景。
“咦?”
一道輕疑聲響起,只見一個面相最多二十來許的清秀和尚,目光稍有不解的看着東向的一人。
他旁邊一個女修笑道:“真衍和尚,你們天寂寺在下界的根本法門,看來已經泄露出去了。怎麼那個年輕人的《金剛不壞》,看起來比正宗佛門弟子的《金剛不壞》還純正些?”
真衍和尚搖了搖頭,示意不知,他目光落在那個年輕人身後的女修身上,感嘆道:“劍法易成,劍意難修。不曾想凡塵界竟有人能將劍意修到這個境界,佩服,佩服。”
一個貴公子打扮的年輕男子也是目露異彩,道:“此女,合該我玄雷劍宗所有。”
七人身旁,依舊戴着墨鏡躺在躺椅上的黑貓妖嗤笑了聲,道:“她叫司徒晴月,是前面那小子的愛妾。要不是爲了升靈界,孩子都生幾窩了。那一夥人是一大家子,你們玄雷劍宗都要?”
貴公子聞言面色一滯,他倒是想要,可要不起。
每帶一個人上靈界,都要付出一顆極品靈晶。
在靈界,別說普通人,就算絕大多數修真者,畢生都見不到一顆極品靈晶。
所以除非是極品靈根,否則下界的人沒人配得上一顆極品靈晶的。
他此次前來,也只帶了兩枚靈晶。
可惜了,可惜了。
這般好的一棵苗子,被豬給拱了……
“玄萌,這次你也要回去了吧?”
另外一個年輕男子看着懶洋洋躺在躺椅上的黑貓妖,笑問道。
玄萌眼皮都不擡一下,回道:“關你屁事。”
年輕男子也不生氣,只是笑眯眯道:“上回去妖域,在靈皇宮見到了三公主,她還惦記着……”
“閉嘴,傻逼。”
玄萌說話直接而暴躁。
罵人的髒話,當然是師承某人。
一個年紀稍大些的男子咳嗽了聲,道:“下來一趟不易,好好看看,下界修行何其艱難,爲搏一個上靈界的機遇,是何等艱難。這些人的天資和心性,其實是好過大多數靈界修者的。此次玄淵道宗、天寂寺、星羅觀、月衍門、七星山、玄雷劍宗……還有五行宗一起下界,就是爲了選出下界億萬人口中出現的最佳道種,不要生出他事來,墜了上界的體面。”
一行人不再多言,靜靜的觀看着禁林裡的廝殺逃竄。
連一件下品靈器都沒有的玄關境修士,爲了上靈界修行,竟要付出如此慘烈的代價。
大雪山的那位大喇嘛,帶了十八位弟子一起衝關,那哪裡是帶弟子衝關,分明是讓弟子當肉盾,當誘餌,一路護着法王前行。
像他這樣的人,還有不少。
一個又一個身手不錯的年輕人慘死,極大的衝擊了靈界下來的年輕人們的觀念。
或許,這也是他們師門派他們下界的原因之一吧。
禁林內,李爲舟如怒目金剛般,與體型龐大的靈獸硬碰硬的廝殺。
曾經完全不敢直視的大蛇,被他當長鞭一樣甩出,捆住一頭黑熊。
黑熊還給他眨了眨眼睛,悄悄的幫他戳死了奄奄一息的蛇妖……
李爲舟非但不感激,還一拳狠狠搗入它口中,往裡放了二十斤蜂蜜。
黑熊“慘叫”一聲,倒地不起,只剩下喉嚨在咕涌咕涌的往下“吞血”,圓溜溜的眼睛,對着喜妹眯了眯……
……
連過九關,李爲舟一身染血,終於帶着一家人來到了祭臺下。
也終於看清了……那根巨大的建木之根。
絲絲清靈的靈機散發出來,滋潤着靈圈內的這方天地。
幸虧之前潰散了建木虛影,不然這裡如此精純的木靈機,會被它一卷而空……
靈根上方,蒼穹上那個巨大的洞口,已經被建木靈根塞滿,周圍重新氤氳出了雲層……
不怪建木虛影想吞了它,李爲舟也想砍了它,給自家建木換上。
太粗,太大了……
玄萌曾對他說,下界並非只有一個凡塵界,靈界無邊無際,凡抵禦魔域之地,皆可設祭臺,自下界挑選極品靈根,或洞開藏神宮者,收爲弟子,以作補充。每一處,就有一根建木根系降下。
也不知這方世界的建木到底有多大……
而祭臺上的七人,見李爲舟的目光居然一直盯着靈根看,沒有往臺上看一眼,眼神各異。
大抵上,或多或少都有輕蔑……
當然,也能理解。
畢竟連他們都要仰視這等天地靈根。
不過他們如果知道此時李爲舟腦中所想,估計多半會罵瘋子。
因爲李爲舟真的很想弄一條這樣的靈根,如此,他就不用那麼辛苦了……
很快,又有一行人趕到。
大司正身形都沒怎麼亂,身後跟着一個眉清目秀的年輕人,看起來有些清瘦,細眉細眼的。
李爲舟從未見過,他看向司徒晴月。
司徒晴月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微微搖了搖頭,示意她也沒見過。
李爲舟懷疑,該不會是大司正的私生子吧……看起來也不像啊。
似乎感覺到李爲舟的注視,那個年輕人看了過來,與李爲舟微微頷首,又看了看他身邊諸人,隨後轉過頭去。
不斷有人到場,但大多數,都是一個或兩個白髮蒼蒼的老人,身邊帶着一位或兩位年輕人。
李爲舟大概明白了什麼……
是啊,如果不是爲了選拔有天賦靈根的年輕人,每甲子年鬧那麼大動靜的昇仙大會,難道就是爲了讓一羣老不死的表演註定失敗的強開天門麼?
原來,各方勢力還肩負着挑選苗子的任務。
可是奇怪,怎麼沒選中司徒晴月?
難道是說……司徒晴月的靈根天賦,比不上大司正身邊那個年輕人?
當然,是洞開藏神宮之前。
而玄萌之所以沒提此事,或許是因爲李家註定能上去?
嘖!
這個世界啊,總是難以窺探到全貌……
理清這些疑點後,李爲舟暗自感慨。
不想,竟有人先朝他發難……
倒也不算髮難,只是語氣肯定是帶有一些質問的。
只見祭臺上那位相貌和善的年輕僧人,看着李爲舟道:“敢問這位施主,既非我佛門弟子,爲何會我佛門功法?”
李爲舟擡眼看去,二人對視一眼,他笑了笑道:“此事世人皆知。魔教教主夏世傑前來青州府濫殺無辜,我和夫人聯手斬之,從他身上得到了《金剛不壞神功》的修煉法門。至於魔教教主爲何會雷音寺的至高功法,我就真不清楚了。功法上也沒寫名字,我一直以爲自己練的是邪功,還很是自責了一段時日。直到雷音寺請我去歸元經閣見過了真本後,才確認不是邪功。”
“阿彌陀佛。”
雷音寺那邊一個老僧唸了聲佛號,道:“尊者,此事貧僧已詳細寫進牒文裡,尊者稍後可觀之。至於李施主……的確于歸元經閣觀覽過《金剛不壞神功》,至於何時練就……貧僧也是方纔得知。”
僧人點了點頭,看向李爲舟道:“貧僧真衍,乃靈界天寂寺僧人,不知施主可願入我佛門?施主一身法門皆出自我佛門,實與我佛有緣。”
李爲舟笑道:“那恐怕不行,我娘子好幾個,酒肉一日不可缺,出不得家。至於功法……雷音寺讓魔教教主習得神功,爲禍蒼生甚劇,幾害我和夫人性命,這功法是他們補償給我的。當然,如果閣下覺得法不可輕傳,想換種補償方式,我也認。我對佛家的印象還是很好的,也沒和雷音寺產生過什麼衝突,凡事好商量。”
真衍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道:“不必了,天寂寺,也願結施主這一份善緣。”
真衍和尚旁邊一個貴公子打扮的年輕男子,眼睛一直盯着司徒晴月,之前看的不真切,此刻纔算看清了,司徒晴月到底是什麼樣的神仙人物。
他拱手道:“這位司徒姑娘,在下玄雷劍宗真傳弟子肖朝宗……”
司徒晴月淡淡道:“閣下可以稱呼我爲李夫人。”
肖朝宗:“……”
黑貓玄萌估計覺得爽到了,“喵”的一聲叫的歡快,從躺椅上站起來,對着司徒晴月比了比貓爪,估計是想豎起一根大拇指,還鄙夷了肖朝宗一眼。
肖朝宗倒也了得,笑眯眯道:“好吧,李夫人。李夫人一身劍意驚人,不知是否願意加入我玄雷劍宗?即便不看靈根,只憑姑娘的劍道天賦,我玄雷劍宗也願意破一次例。想來,你丈夫肯定也會同意。畢竟,你們千辛萬苦想飛昇靈界,不就是爲了修行?對修者而言,大道纔是最重要的。”
這個狗東西,說話時都沒看李爲舟一眼。
不遠處站在通玄真人身旁的齊鎮坤忽然開口道:“尊者,司徒大人不僅劍道驚人,而且……”
沒等他說完,李爲舟就大聲道:“阿坤,沒想到你也要上靈界。往後,咱們兄弟還有的是機會好好來往,嗯?”
眼神看過去,冰渣子一樣。
齊鎮坤居然就此閉上了嘴,他身旁的通玄道人見狀,好鬱悶的嘆息了聲……
齊鎮坤不可謂不出色,可是偏偏遇到了這麼個另類剋星。
祭臺上有個小娘子,眼睛大大的,估計看着李爲舟是個人物,笑道:“這位公子,適才身法中有《七星步》的影子,對否?”
李爲舟樂呵點頭道:“沒錯,姑娘好眼力。”
祭臺下諸人側目,這小子是真的勇,敢稱呼祭臺上的人爲姑娘,還夸人眼力好……
那小姑娘倒也不介意,還咯咯一笑,道:“那公子和我七星宗很有緣分呢,可願來我七星宗?我是七星宗真傳弟子,賀梅兒。”
李爲舟眼睛一亮,道:“我家口有些多,六個,能一起去不?”
賀梅兒鬱悶道:“沒有哪個宗門能一次出六枚極品靈晶,不可能的事嘛。”
說話間,包括齊鎮坤和大司正身旁的年輕人,還有其他四家的年輕人在內,都上了祭臺。
包括賀梅兒身後,都站了一人。
而那位肖朝宗身後所站之人,正是齊鎮坤。
看着齊鎮坤的斷臂,肖朝宗也是無語了,好在拿出一枚五色靈晶,讓齊鎮坤握住並以玄關一竅去汲取靈機後,確認了他的靈根,果然是極品靈根。
如此,斷臂也就不算什麼了……
肖朝宗看着李爲舟不無嘲諷道:“付出那麼大的代價接納你們去上界,不是讓你們去過婆娘孩子熱炕頭的日子的。你真想過這樣的日子,乾脆留在下界種田好了,一家人種田倒是不用分開。”
李爲舟呵了聲,看向最後一人,問道:“姑娘是何宗門,可願收納絕品弟子?”
最後一人也是一個年輕姑娘,她神情看起來有些……卑怯,雖然身形有些壯碩,她緩緩搖了搖頭,道:“我也沒有足夠的靈晶。”
肖朝宗幾人都笑的有些輕蔑,估計都認爲這個下界之人實在異想天開。
本就非傳承中人,竟還想一次上界六人,何其可笑。
李爲舟笑了笑,問道:“你有幾枚?”
壯碩姑娘看他一眼,居然還賞臉回答了,道:“兩枚。”
賀梅兒身邊的女子嗤笑了聲,道:“陶玲兒,你們五行宗還用收徒麼?”
陶玲兒聞言,抿了抿嘴,沒有說話,但眼睛中卻有幾分悲憤。
而後就見李爲舟掰着手指數道:“我洞開了藏神宮,可以帶喜妹。司徒洞開了藏神宮,可以帶上月娘。剩下碧梧和二孃……哎呀,兩枚靈晶剛好夠!”
陶玲兒都懵了,雖然長的不算出衆,可此刻“O”起的嘴巴,看起來也有幾分可愛,眼睛裡滿是不敢置信的神色,盯着李爲舟仔細的看着,似是想分辯,他是否在說謊。
懵的又何止她一個,祭臺上的七人聽聞此言,簡直方寸大亂!
肖朝宗盯着李爲舟看了稍許後,猛然回頭看向齊鎮坤。
齊鎮坤苦笑點頭道:“他沒說謊,他確實洞開了藏神宮,司徒大人也是。司徒大人獲得的,還是先天雷霆神通。”
肖朝宗倒吸一口涼氣,他所在宗門就是玄雷劍宗!!
單司徒晴月的劍意修爲,就足以讓他側目,再加上先天雷電神通……
他如果帶不回這樣的苗子,肖朝宗即便有一個當宗門長老的叔祖,也未必能保全他失職之責!
因爲自古以來,從下界上來的洞開藏神宮,獲得先天神通者,只要活下去,無一人不是一方巨擘。
更不用說,如此契合玄雷劍宗的神通者,入門即可修習劍宗最難,但威力也最大的《玄雷劍經》!
這樣沒有眼力的失責,他要擔一輩子的,司徒晴月將來威名越盛,他就會越倒黴。
因而失態的怒聲斥道:“你剛纔怎麼不說?!”
齊鎮坤無奈道:“我剛想說來着,可李兄弟他……攔住了啊。”
肖朝宗面色變了幾變,最後看向李爲舟強擠出笑容來拱手道:“這位兄弟,你恐怕有所不知。五行宗已經不是當年的五行宗了,這幾十年來內亂之重,內部廝殺之慘烈,即便在靈界也出了名的。
前些年更是連宗門內五行山的五座靈峰都被賣了出去,你們就算加入了,也沒靈脈來修行。根骨、天賦只是根骨、天賦,沒有足夠的資源,再好的天賦都要被浪費了。”
李爲舟覺得言之有理,點了點頭,又看向那位五行宗少女道:“我們加入五行宗,能不能罩得住我們?你們內部不會打出狗腦子,讓我們也沒個安生吧?有功法傳承沒有?”
那少女眼中難掩激盪神色,看着李爲舟一字一句道:“不會。因爲內鬥的人,都死了。朝陽峰還在,傳經閣也在,五行功法和雷系功法,都有。至於會不會被欺負……我五行大宗,當年莫說在此北靈域,即便放眼整個靈界,也是一等一的大宗,靈神境的大修,都有五位!
五十年前,北靈域遭遇千年一遇的魔劫,我五行宗高手齊出,五位靈神境大修,隕落了三位,換得北靈域的安寧。二十年前,沾染了魔氣的那位師祖,孽生心魔,才使得我五行宗再受重創。子弟死傷無數,五行宗幾近崩滅。但是,五行宗仍在,我爹孃還在,我還在。
五行宗,只會亡於內鬥,不會亡於外患,沒人敢逼五行宗嚥下最後一口氣。
還有……”
她看向肖朝宗道:“玄金峰、青木峰、藏水峰、離火峰和后土峰只是租借出去,租期將滿,五行宗,終將復起!”
肖朝宗一時語滯,陶玲兒有一句話說的是對的,沒人敢逼迫一個瀕死的大宗嚥下最後一口氣。
陶玲兒的父親,就是五行宗最後一個靈神境大修,如果被逼的發瘋,是真能帶走一個靈神境高手的。
而這樣的高手,哪個宗門都無法忍痛犧牲……
肖朝宗身邊一位年長些的男子道:“我相信以五行宗的底蘊,將來終有一天會復起。可是,五行宗現在已經沒有資源一次供養六個弟子了吧?玲兒師妹,我們七宗同氣連枝,從來都是共扛北靈境魔域,共殺罪族的。既然如此,何不共同培養這些弟子?不管怎樣,他們將來也會並肩作戰的,不是嗎?”
陶玲兒沉默了,她知道,這人說的沒錯。
以五行宗現在的家底,的確培養不起六個弟子。
別說六個,即便是那兩個洞開藏神宮者,都需要無盡的資源投入,才能培養成一代巨擘。
可五行宗現在……
看着她黯淡下來的神色,說話之人眼中閃過一抹如意神色,而後看向李爲舟和氣道:“在下星羅觀掌門弟子葉兆興,年長几歲,且賣個老,多說兩句。這位兄弟,仙業大道,漫漫修遠,我輩修士理當全心投入修行當中,以爭仙路上那一絲勝機。兒女情長,難免英雄氣短。我觀小兄弟相貌不凡,又得天道青睞,洞開藏神宮,將來必成大器。何不暫且擱置一時小兒女之情意,以求長遠?”
看着祭臺上的尊者苦口婆心的相勸,觸動最深的不是李爲舟,也不是臺下白髮蒼蒼的老頭兒們,而是站在諸多尊者身後的年輕人。
他們從來都自認爲是天之驕子,甚至,連他們自從被發現的那天起,一直親自教誨他們的武神,都不被他們放在眼裡。
他們不必像其他粗鄙武夫那樣,打生打死,他們只要知道一件事,那就是靈界是至高無上的存在,他們要效忠的靈界宗門,是那些武聖乃至武神都無比憧憬嚮往的所在。
而他們只要按部就班的活着,聽從教誨的修煉,忠誠於宗門,那麼到了靈界後,繼續努力修行,就能成爲一方人物。
可是他們從未想過,會有人比他們的命還好……
他們畢恭畢敬對待的尊者,正用近乎討好的態度對待着那個毫無修真者氣度的年輕人,只求他的加入……
他們才第一次認知到,原來他們引以爲傲的天賦。也就那麼回事。
李爲舟看向司徒晴月,道:“你覺得如何?”
司徒晴月搖了搖頭道:“在一起。”
她不信,還有誰能比李爲舟,更能照顧好她們。
不僅是生活,還有修行。
而這些人也實在可笑,無非是出身在靈界,真正的江湖經驗,人心人性,又能高明多少?
竟也在這裡巧言令色的勸導哄騙。
真落入其宗門,說難聽點,還不是生死由人?
說白了,靈界從下界抽人,本就是爲了培養死士打手的。
她在御刑司中成長起來,最是明白不過,內部的殘害,從來不比外部的少。
且看看齊鎮坤被呵斥的模樣,便可知一二。
對比下來,反倒是五行宗那裡,更合適些。
李爲舟點點頭,笑道:“那就在一起吧。”他看向陶玲兒道:“只能勞煩師姐了。至於修行資源……宗門子弟自當同心協力,共謀生路。只要一家人團聚一致,又豈會爲區區修煉資源所困。而我輩修士,若爲一點修煉資源而折腰,還妄談什麼仙業可期?”
陶玲兒聞言,眼神再度激盪起來,她看着李爲舟重重點頭道:“好!好!師弟說的好!往後,咱們就是一家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