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淮海戰役之“末日狂歡”
12月13日對國民黨13兵團9軍3連的士兵來講是個極其難熬的日子,大部分的士兵從早到晚沒能吃到半點糧食。他們蜷縮在戰壕裡,飢寒交迫。遠處的大包圍圈的前沿陣地上,槍炮聲隆隆,此伏波起。而此時對面的解放軍方面則顯得活躍異常,支着行軍鍋,下水餃,煮着紅薯。吃着熱氣騰騰的饅頭和大碗肉和菜粉條。
14日這天上午,13兵團軍指派了一批軍隊前去包圍圈裡的青龍集一代搶糧食,林志男也在其中。杜聿明集團當時把機場與空投地點設在了青龍集一代一片空曠的田野裡。青龍集一代離邱清泉的2兵團最近,先前飛機所投下的糧食大部分被2兵團搶走。其它兵團對此抱怨紛紛,都建議“剿總”將空投下來的給養由“剿總”統一收集,然後平均分配給各個兵團。“剿總”也同意此建議,但無奈空投空場地在孟集以東野地,四周雖有憲兵守禦,但周圍嘈雜人員比憲兵多好幾倍,搶奪食物一時尚無法禁止,甚至互相開槍,一片混亂。13兵團決定不再等待,也派出部隊爭搶糧食。
3連士兵經過的一路上到處混亂不堪,閒雜人員太多,軍裝、便服都有,有跑單幫的做多種生意的退役軍官和傷員,也有穿便服的投機例把分子,魚目混珠,雜亂無章,連同魯、蘇、皖有些縣的地方團隊,此外還有邱清泉和李彌分別收編給以臨時番號新編部隊,還有新編的軍官隊,東一簇西一夥,到處紮營,吃的,睡的,打牌的,賭博的,追逐打鬧的,幹什麼的都有,無人管理,混亂不堪,鬧翻天。
在一些一片大包圍圈內的廣場和野地裡,竟然成爲鬧市,買賣交易,生意興隆,賣香菸的,鞋襪服裝的,軍大衣及便服長袍應有盡有,索價昂貴。許多副官持現洋高價爲長官收買着香菸。有的士兵沒錢買東西,便公然武裝搶劫,天寒地凍,也無人過問。
在經過兩頂軍官帳篷裡,三四個軍官正在與幾個高級妓 女唱歌跳舞,還有幾個軍官坐在一旁喝着葡萄酒,吃着從徐州帶來的罐頭,香腸,臘肉等物,不勝歡樂,他們想必也知道大勢已去,正在進行最後的狂歡。隔壁的一個帳篷裡,幾個炊事員正在忙着殺驢殺馬,調餡包餃子,爲軍官們準備着午飯。從一旁經過的3連士兵無不暗暗嚥下幾口口水。
走了近四十分鐘,3連終於來到孟集附近。空投場地設在孟集以東野地,在大片的野地四周用木條插成一個長方形,每根木條上纏着一團棉絮,中間圈起來的地方就是所謂的機場。
林志男一行頂着凜冽的寒風在機場附近坐下,抱着繩索與扁擔,只等着南京的運輸機的到來。機場附近極爲嘈雜,除了憲兵,各個兵團的士兵外,還大量地方的雜牌軍和平民百姓,他們來着兒都爲了同一個目的――爭奪糧食。
臨近中午時分,一陣轟隆隆的聲音從南方傳來,大批的運輸機飛到了臨時機場上空並開始空投,降落傘如同天女散花般在空中撒開,但由於解放軍的防空炮火開始射擊,運輸飛機不敢飛的太低,加之空投區域過於狹窄,大部分補給飄落向瞭解放軍的陣地。
少部分飄向國民黨機場的給養雖還在半空中,機場周圍的各色人員就紛紛涌向了機場,雖然憲兵隊極力阻攔並向天空鳴槍警告,但無奈士兵及各色閒雜人員是憲兵的好幾倍,局面根本無法控制,大批人員涌進了機場。各部隊的士兵擡頭望着即將落下的糧食,你推我搡,紛紛爭搶着有利的地形。
林志男與3連的士兵等在了一個即將落地的大米袋下面,旁邊還有幾個2兵團的士兵也對這袋米虎視眈眈。這袋米剛一落地,周圍的人便一哄而上,簡直如同一場橄欖球比賽,林志男與幾個“戰友”拽住了米袋的一頭,而2兵團的幾個士兵卻拽住了米袋的另一頭,雙方就像拔河比賽,紛紛用足了力氣各不相讓。就在雙方僵持之際,三四個2兵團的士兵從對面衝出揮拳向3連的幾個士兵打起來,3連的士兵也不示弱,上來幾個與對方在地上扭打成一團,站在一旁的禿連長突然掏出手槍“啪啪”向天空打了兩槍聲,2兵團的士兵嚇得的一愣,3連的士兵就勢將這袋大米搶了過來。
此時空投機場裡類似的搶奪不斷,槍聲不斷,還有幾個士兵光顧着搶着糧食,沒有注意到接着從空中落下的大米袋,有兩個士兵被米袋砸倒,頃刻一死一傷。還有些空投物資落進包圍裡的村莊裡,穿透屋頂壓死無辜的羣衆,真是“禍從天降”,被砸致死者也無法統計。
經過這場混亂,從15日以後空投場地四周駕起了機關槍,除憲兵外.還有各兵團派出的武裝部隊,警戒森嚴,如臨大敵。這纔算略爲制止騷亂,維持暫時的場地秩序。同時各軍士氣大爲低落,人人垂頭嘆氣,個個頹喪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