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師父, 你看天又亮了。”馬車裡漸漸明亮起來,阮翹翹的心情也隨之歡快許多,她迫不及待地告知柏雲這個好消息。
柏雲此時正躺在車中軟席上閉目養神, 這馬車雖然簡陋, 阮翹翹佈置的卻還不錯, 除了出口處, 其它的三個方向都鋪了厚厚的軟席, 車中央還放了一個黃色正方形的木矮几,矮几上兩大包五花肉和幾個木製水壺一起整整齊齊地擺放着,再配上車窗和車門前掛的碎花簾子, 看起來十分溫馨。
他眼睛雖是閉着,卻沒有睡着, 能感覺到眼睛上越來越亮的光, 所以阮翹翹這一叫他並沒有做出什麼反應, 不過,她倒提醒了他一件事, “你去看看那些妖怪還在不在?”
阮翹翹一呆,妖怪會怕天黑嗎?心裡雖然有點疑問,但她還是側了身子掀起窗簾朝外望去。
不遠處,樹木還是從前的樹木,只不過, 少了一顆站着的多了一顆躺着的, 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 妖怪一個都沒有了!
“師父……”阮翹翹蹭地站起來, 正回頭準備告訴柏雲妖怪不見了,可惜起得太急, 剛叫完師父頭就撞上了車頂,後面的話一下子卡在喉嚨,說不出來了。
柏雲睜眼睜得十分及時,正好看見了阮翹翹撞車頂的那一幕,他坐起身拿起水壺喝了口水才慢悠悠道,“妖怪不見了?”
“你怎麼知道?”阮翹翹停止揉頭頂的動作,好奇地問。
“能令你激動必定是外面情況有變,如果是不好的變化,那你絕不會有時間去揉被撞疼的頭。”
“師父你真聰明。”
“是你太笨。”
阮翹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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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機解除後,兩人又開始趕路,阮翹翹一心只盼望着能快點到極北之邸,路上不要再冒出什麼攔路的妖怪。
柏雲則是自清醒起就開始思索,救他們的是誰?他的敵人又是誰,這萬年時間內,他並不記得曾得罪過什麼人,倒是很久之前,似乎有人送過他一些好東西,諸如南海夜明珠,西海鮫人淚,北海黑珍珠,東海美人魚,還有什麼太上老君仙丹,萬年靈芝什麼的,他記得當時還有張紙條,叫什麼來着?
爲了讓自己處於更放鬆的狀態,他緩慢地將身子往後面車壁上靠,閉上眼靜靜回想着,可惜無論他用什麼辦法,就是想不起紙條內容!後來只得作罷………
“師父,師父,前面可能有條小溪,我聽見流水聲了。”趕了大半天路,一路上不是草就是樹,小花都沒見到幾朵,枯燥的很,加上天熱,阮翹翹臉頰被曬的紅撲撲的,不停往外冒着汗,白色的衣裙也被汗浸溼緊緊貼在身上。
柏雲纔剛睡了一小會醒來,馬車裡悶熱,他的法力又時強時弱,身上也是流了滿身的汗,此刻聽聞有水,心裡瞬間舒暢不少。“既然有水,你就讓馬跑快點,它也該渴了。”
“師父,我也很渴。”
“那先停下喝點水。”
“不想喝水。”
柏雲,“………”“那你就渴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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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溪離得很近,阮翹翹駕着馬車很快就到了,它的面積約有農家三四畝地大,周圍綠樹繁茂,不知名的白色紫色小花和大片翠綠的青草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股極清淡的充滿大自然氣息的味道,阮翹翹恨不得將這味道吞進自己身體裡,待乏了累了的時侯放出來聞一聞,悅身又悅心。
“師父,快下車,小溪到了,這水好清澈,還有好多魚,等一下可以烤魚…”還好之前跟姬初融學過游水,要不然這會就只能當個旱鴨子。
”來扶我一把。”柏雲緩慢地移動到車前,掀開車簾子。
意料之外的,阮翹翹並沒來扶他,柏雲只好自己扶着馬車邊慢慢下車,“阮翹翹……”他的表情很冷,聲音也很冷。
“師父,這個水好涼快啊,你快下來泡一泡。”阮翹翹早就跳到水裡自己玩耍起來,哪裡還顧得上他說了什麼話。
柏雲,“………”
他剛在地面站穩,一側頭,目光正好落在阮翹翹幾近裸露的上半身,她的白色衣裙緊緊貼在身上,曲線一覽無餘,白嫩的手臂隨着激打水花的動作上下晃動着,陽光照在身上,整個人都被包裹在暖暖的淺黃色光暈裡,他一下子看呆了,好一會兒不能言語。
“師父,你站在那幹什麼,快下來啊。“阮翹翹撲騰了一會水花後沒聽見柏雲動靜,不禁有些擔心,一回頭就見柏雲跟個木樁似的站在小溪邊一動不動,她連忙揚手呼喚。
柏雲這纔回過神,剛剛是鬼迷心竅了嗎?他擡頭望望天空,想尋找尋找答案,沒想到望了一會後不僅答案沒出來,身體也被曬的更熱了!他捏着衣袖擦了擦額頭的汗珠,邊擦邊往溪邊走,待靠近溪邊時倏地縱身一躍,躍完後發現…腿抽筋了!!!
阮翹翹本來是想欣賞欣賞柏雲遊水姿態的,沒想到他落水後水面平靜得像是從來沒有人跳下去過!她起初還以爲他在逗她玩,故意不冒頭出來,後來才漸漸覺得不對,師父平常可不是一個幽默的人,難道…出事了?
她心裡一下慌起來,師父落水這麼久,不會淹死了吧!“師父,師父,你別死啊,千萬要留一口氣。”她邊往柏雲落水的方向遊邊喊。
水下的柏雲,“………”他很想問問阮翹翹,留一口氣有什麼作用,好交待遺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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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把柏雲拖上岸,阮翹翹累的大口大口喘氣,待氣稍微順了一些,她連忙彎腰拉着柏雲衣領搖晃着,“師父,師父,醒醒,醒醒……”
柏雲氣弱地微擡起雙手,說了句,“別搖”。
阮翹翹聽見他說話,心裡的緊張略略消散了一些,“師父,你呆在水裡那麼久,一定喝了很多水,我幫你把它吐出來。”
當柏雲的思緒正停留在“吐”字上的時候,胸口突然感受到一股外力擠壓帶來的疼痛,有什麼東西飛快地涌上喉間,他本能地張嘴將其吐出。
柏雲口中吐出的除了溪水,還有一些翠綠色的水草,阮翹翹邊給他按壓邊感嘆溪底生活好,落個水還能撈着吃的。
待柏雲鼓起的腹部變得平坦了,阮翹翹才停止按壓的動作,“師父,師父,你好些了嗎?”她邊問邊捏着溼淋淋的袖子給柏雲擦臉,擦的柏雲滿臉是水。
柏雲,“……扶我起來。”阮翹翹這一按壓,他頓覺腹中輕鬆不少,想洗澡的慾望又升騰起來,只是腿抽筋是好了,行動卻仍有些不便,只怕洗澡還要有個人看顧才行,想到這裡,他猶豫起來。
“師父,你沒事了吧,師父你沒事我就繼續洗澡去啦。”話一說完也不等柏雲迴應阮翹翹就飛快地又跳入水中。
柏雲想伸手阻止,手剛伸出又縮了回來,叫一個女徒弟看顧洗澡總歸是不妥當。
“師父,你快下來呀,水裡好涼快…”阮翹翹又開始朝柏雲呼喚,她似乎忘了,柏雲剛剛纔差點淹死在水裡!
柏雲循聲擡頭,入目的便是一幅美人沐浴圖,圖中美人衣衫盡溼,一頭墨發順從地沿着雪背滑下,沒入水中,胸前兩抹雪白傲然挺立着,整個人散發着極致的誘惑,他心跳一下子劇烈起來,目光也變得幽深,直到樹林中乍然響起一聲鳥叫,他才猛然醒悟到不該…默默閉眼嘆息,今天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