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晚, 聽翹翹說你懷孕了。”姬初融一副焦急的樣子,額上還有一圈細細密密的汗,顯然是一路跑着過來的。
“你……怎麼不駕雲來。”她很想擡袖給他擦擦汗, 又有些不好意思。
“我們成婚吧。”
“我們成婚吧, 我們成婚吧……”這句話一落地, 便像帶着迴音般不停地在伍媚晚腦海裡迴響, 有那麼一瞬間, 她覺得身邊的花草樹木、小橋流水都不是真的,只是她幻想出來的一幅風景畫,而她, 不過是一個執畫人,一個旁觀者。
“晚晚, 接下來的餘生我會努力把你放在心上, 只放你一個人在心上。”
只放她一個人在心上……她混沌的思緒被這話一刺激, 立馬清醒了,隨之而來的, 是難以名狀的喜悅,感動與興奮瀰漫心間,淚水與笑容一齊出現在臉上,直到意識到自己又哭又笑的樣子很醜,她才急急忙忙的擡手將臉捂上, 順帶慶幸剛剛低着頭, 這副樣子沒有讓姬初融看見。
“晚晚, 你還是不肯接受我嗎?”如果"餘生只放她一個人在心上"還打動不了她, 那他也不知道該怎麼做了。
伍媚晚搖頭, 她的意思是“不是,我肯接受你”, 但在姬初融看來,她分明是拒絕了他。
“那……”姬初融擡手輕輕碰了碰伍媚晚的烏髮,“我改天再來看你。”
伍媚晚愣住,好像事情的發展有點不對!
“姬大哥,我願意嫁給你。”看着漸行漸遠的姬初融,她脫口喊出了這句話,或許這纔是她心底一直期待的。
姬初融回頭,“晚晚,你……”她竟然答應了,他面上盡是不敢置信,隨後,是如釋重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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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雲真不是故意的?阮翹翹有點懷疑!因爲自她提出要向柏雲學習法術後,柏雲就叫人弄了個沙包吊在解憂樓附近的樹上,讓她打了三天!手都打腫了!以前學法術也沒見過用沙包!
“大哥,上次藏燈盞的事你真不怪我了?”
“不怪。”
“那我可以不打沙包了嗎?”
“不能。”
阮翹翹哭,打沙包到底有什麼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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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翹翹打沙包第十天。
“師……大哥,翹翹藏燈盞也不是故意的。”看着不遠處揮汗如雨的阮翹翹,姬初融心中十分不忍。
“她說的?”
“不是,是我師……北帝告訴我的。”
“我在你們心裡報復心就這麼強?”姬初融另外拜師的事他並不曾有半分責難,到底是哪裡給了他們這種感覺,柏雲不解。
“沒……我從沒這樣想過。”姬初融說的很心虛。
"翹翹法術進展緩慢,一方面是本身沒有法術底子,另一方面是堅持的太少,毅力不夠。"
姬初融突然懂了,"你是爲了鍛鍊她的毅力?"
"嗯。"
"別讓她知道。"
姬初融好像有些明白阮翹翹喜歡柏雲的原因了,他能讓她成長,讓她變成更好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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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翹翹,你還在打沙包啊,你看我……今天有什麼不一樣嗎?"伍媚晚羞澀地問。
阮翹翹朝她看了半晌,搖頭。
"比如髮飾……"
阮翹翹這才注意到她頭上多了一隻巴掌大的鳳凰金釵,上面鑲了十來顆紅色寶石,即便身處陽光稀少的樹叢,依然十分耀眼。
"小姬送的?"
伍媚晚一臉幸福地點頭,"他說這是家傳的,妖族王后獨有的。"
阮翹翹噘嘴,"柏雲還沒送過我禮物呢!"
"額,這個……"伍媚晚發現並沒有什麼好的託詞可以爲柏雲開脫。
阮翹翹一會看看沙包,一會看看伍媚晚的金釵,越看越替自己覺得委屈……
漸漸地她眼裡開始凝聚起淚花,伍媚晚看的着急壞了,"翹翹,你別哭呀,你想要什麼我去幫你跟他說。"
"不要,不是他主動給的,要來也沒意思。"阮翹翹雖然哭的抽抽搭搭,吐字倒跟平常一樣清楚。
"那你想怎樣呢?"
"我想吃十個雞腿。"
伍媚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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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月後,終於可以學習法術,不用再與沙包爲伍,柏雲本以爲阮翹翹會歡呼雀躍,然而並沒有!她正抱着沙包在舉行告別儀式。
"你若想繼續陪它,也是可以的。"
"好,我不學法術了,我就陪着它。"
柏雲,"……"威脅這招竟然不奏效了。
正在煩惱該如何打破這令人懊惱的告別儀式,就見北帝與北後親密地相攜而來。
“帝君今日怎麼有空來這裡?”柏雲含笑問,身體康復得這麼快都是多虧了北帝,他非常感激,話聲裡飽含親切之意。
“我們是來辭行的。”北帝的面容仍然和藹,只是眼神裡隱隱透出一絲陰霾。
“可是發生了什麼大事?”柏雲眉間佈滿擔憂之色。
北帝嘆了口氣才道,“我侄兒瀾滄被東方神帝請去東天庭做客了,我素來不與東帝來往,這回他私自將瀾滄帶走,也不知是何居心?”
“或許是單純做客也說不定,帝君不必太過憂心。”柏雲寬慰道。
“不。”北帝搖頭,“東帝一直野心勃勃,妄圖一統天界,要不是有南帝制約,只怕他早就明目張膽地進犯我北方天域了。”
“我以前不是在洞府修煉就是在人間遊歷,倒不知東帝有如此大的野心,依帝君看來,莫非東帝一統天界的想法已經開始實施?”天界一亂,人界,鬼界勢必也會大亂,柏雲腦海中瞬間浮現人界、鬼界哀鴻遍野的場景。
“八九不離十。”北帝話音一落便從柏雲眼中看到了與自己同樣的憂慮。
“事已至此,我們也只能多多防備了,此去東天庭時日必定不短,不枯山內一向安寧和平,若是碰上外敵來犯,必定難以抵擋,還望柏兄幫我照顧一二。”
“帝君放心,有我在,定保不枯山安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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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翹翹好奇地輕撫着手中雪白的寶劍,寶劍觸手溫軟,彈力極佳,看起來不甚鋒利,砍樹時卻特別好用,劍過處,挺立着的樹幹紛紛彎下了腰。
“這把劍是我千年前途徑南天域時一位仙女所贈,據說是由青絲製成,柔軟非常卻韌性極強,鋒利程度遠勝一般寶劍。”不枯山後山空地上,柏雲站在阮翹翹身旁緩緩道。
“贈你寶劍的仙女美嗎?”
“她當時蒙着面紗,五官看不真切,我依稀記得身姿很美。”
阮翹翹嘴一扁,心裡開始冒起酸泡泡,手裡的寶劍也感覺不稱手了,“我要換武器。”她大聲道。
“想換什麼?”柏雲嘴角含笑,語氣溫柔地問。
“想換……我也不知道,反正不要這個。”話一落地她便將寶劍狠狠地丟了出去。
柏雲彎脣一笑,手一擡,寶劍從地上飛起落到他手中,他面露思索道,“叫個什麼名字好呢?”
阮翹翹怒,“我說了不要這個,你還撿起來?”
“青絲又名煩惱絲,煩惱莫不來自於執念,既如此,這劍就叫無念劍吧。”
他的手指不停地在劍身上摩挲,看在阮翹翹眼裡,就像在不停撫摸妙齡女子的青絲。
“你……”她氣鼓鼓地擡手指着柏雲,不知道用什麼話語來表達自己的憤怒。
“這世間美女衆多,你若執着於比較,那氣怎麼受得完,再說你自有你的獨特迷人之處,又何需和她人比較。”柏雲輕輕握住她的手,將劍塞入她手裡。
阮翹翹的怒氣被這話消去不少,但心裡還是有些彆扭,“不要這把劍,你用我的頭髮再造一把。”
“你可想好了,劍我從未造過,未必造的出來,說不定要白白毀了你這一頭青絲,況且昨日有個雙十年華的小姑娘向我求劍,我看她心誠的很,這劍你不要我就給她了。”
“你……哼!”阮翹翹氣呼呼地扭頭就走。
柏雲手一擡,將她定在原地,眼見她瞪大雙眼,面色憤憤,他連忙走過去攬住纖腰輕言撫慰,“好了,好了,不逗你了,快練劍吧,我將來還要靠你保護呢。”
“纔不保護你。”阮翹翹嘴裡輕聲嘀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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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節已入冬季,紅梅開的嬌豔無比。
伍媚晚房裡散落了一地梅花花瓣,“翹翹,雪雁王瀾滄被抓了我好擔心。”
阮翹翹耐心剝着瓜子,邊剝邊往嘴裡塞,“你擔心什麼,他是被請去做客的,再說北帝不是趕過去了嘛。”
“可是我覺得對不起他,別人都說他是受了我懷孕的刺激才貿然下山的。”
“別聽別人瞎說,他或許就是無聊了呢。”
“可是……”
“行了,別想東想西的了,你再這樣悶悶不樂,以後孩子生出來長一張苦瓜臉你可要哭了。”
伍媚晚,“……”最近每次一被阮翹翹安慰,她的心情就會變得比之前更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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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揚臂,屈膝……用力,腿再擡高點,胳膊伸直,頭不要亂動。”柏雲拿着根手指粗細的小樹枝,不停地給阮翹翹糾正姿勢。
阮翹翹苦着臉,心裡一百個想放棄,但是一想到伍媚晚已經變得這麼強大,她要再弱下去說不定哪天就變成拖後腿的了,這種結果想想都糟心,所以她又忍了!
“大哥,我們歇會吧。”許是體力耗損太過,她的語氣裡很有幾分求饒的味道。
“不可。”
“大哥……”阮翹翹眨巴着水汪汪的眼睛可憐兮兮望着柏雲。
“沒得商量。”柏雲面色仍舊溫柔,出口的話語也仍舊無情。
“苦命的翹翹,被大哥折磨的翹翹,苦命的翹翹……”阮翹翹邊揮劍邊唸叨,陷入了對自己的無限憐惜中。
柏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