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翹翹看到姬初融學心法的時候還暗暗慶幸, 沒想到隔天柏雲也扔了一本給她,和姬初融的心法一比較,她深深地感覺被歧視了, 一樣是學心法, 她學的比姬初融簡單不說, 竟然還是配了簡畫的!
這天, 她在泊雨亭中找到姬初融, “師弟,我要和你換書。”
姬初融斜了她一眼,又移回目光繼續看書。
她拿着書本“嘣”地敲了一下姬初融的頭, 姬初融放下書,無奈地朝她看來, “我給你你也看不懂, 信不?”
阮翹翹歪頭“哼”了一聲, 搶過姬初融的書就開始研究。
姬初融在旁邊等了許久,見她看得津津有味, 半點還他的意思都沒有,他決定好好考一考她,“女王大人,敢問怎樣才能以心聚氣呢?”
阮翹翹側頭朝他翻個白眼,“自己的書都看不懂還好意思問我!”
姬初融, “………”她果然不懂。
隨着紙張翻動的聲音, 太陽也漸漸升起了, 姬初融見阮翹翹還是沒有還書的意思, 他索性往亭子邊柱子上一靠, 曬起太陽來。
阮翹翹翻書的動作極其緩慢,她把每個字都看得特別仔細, 等她看完書,一扭頭,姬初融已經靠在柱子上睡着了,她合上書推遠了一些,斜着身子往桌子上一趴,嘟着嘴小小聲怨念着,“什麼破書,都看那麼仔細了還是看不懂。”
好不容易快要進入夢鄉,催促學法術的鼓聲卻在這時響起,阮翹翹暴躁地站起身,捋了捋額前的頭髮,朝着姬初融喊,“師弟,快醒來…師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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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姬初融早就醒了,就是被太陽曬的太舒服不想動,他偷偷將眼睛張開一條小縫,發現阮翹翹正怒瞪着他,於是,他又悄悄地將眼睛閉上,想試試看不醒來會有什麼後果。
鼓聲這時響得更緊密了些,阮翹翹手上的荷葉手環似乎都跟着着急起來,不停顫動着,她朝練武場方向望了望,又低頭看了姬初融一眼,發現他嘴角竟然咧開露出了微笑,這可把她氣得不輕,都什麼時候了還睡,等下師父責罰怎麼辦,她狠心地抓住姬初融的耳朵就開始往外拉。
“啊………”姬初融尖叫的聲音響徹雲霄,嚇得捏着他耳朵的阮翹翹都鬆了手,他忙不迭地捂住雙耳揉起來,得空還擡頭哀怨地看了阮翹翹一眼,多大仇啊,這是。
阮翹翹心虛地朝他笑笑,“你聽,師父叫我們練功了。”
姬初融扶着柱子慢慢站起身,臨走時斜了她一眼才帶頭往練武場方向走去。
阮翹翹小步小步地跟在後面,時不時擡頭看他一眼。
到了練武場卻不見柏雲人影,只有一隻黃花黑紋的大老虎趴在練武場中心處,神態十分悠閒,見到姬初融阮翹翹靠近也絲毫不緊張,反倒當着他們的面翻了個身對着太陽曬肚子。
阮翹翹偷偷擡眼瞅了一眼姬初融,見他皺着眉頭,表情十分困惑,似乎他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這隻老虎讓阮翹翹想起了昔日的虎王,儘管它看起來比虎王漂亮得多,“喂,你是從哪來的?”阮翹翹退後幾步躲在姬初融身後,探出頭問道。
老虎翻回身子搖身一變,變成了白衣飄飄的柏雲。
阮翹翹張大眼驚呼,“師父,原來你的真身跟我一樣。”
柏雲涼涼地看了她一眼,“這是你今天要學的幻術,阮翹翹………”
阮翹翹低頭嘿嘿兩聲,不說話了。
姬初融側頭瞄她一眼,忍不住翹了翹嘴角。柏雲今天給他安排學的法術是隔空取物,本以爲這個法術會比之前手劈木樁有趣得多,沒想到柏雲一揮手變了滿山的馬蜂給他捉,他………師父一定跟他有仇。
阮翹翹和柏云爲了躲避馬蜂,又把學法術的場地安排到了山頂邊上。
“阮翹翹,你變成石頭給我看看。”
阮翹翹懵了,“師父,我不會。”
柏雲皺了眉頭,“我給你的心法你沒看?”
阮翹翹心虛地扭了扭裙衫,“我看了,就是沒看到寫幻術的那一頁。”
柏雲淡淡地提醒,“第二頁就是介紹幻術的,也就是說這幾天你總共只看了一頁。”
阮翹翹撓撓頭可憐兮兮地回,“師父,我看不懂。”
柏雲微微挑眉,“阮翹翹,你得記住,你不是隻有十歲。”
阮翹翹,“………”
“跟着我念口訣。”柏雲閉上眼命令。
阮翹翹學他一樣閉上眼,雙手合十,跟着念,“以丹田之氣調動周身,以……變石頭”
剛一念完,阮翹翹便和柏雲一起變成了兩塊光溜溜的石頭。
阮翹翹暗暗高興,原來這幻術這麼簡單,就練練口訣而已…不過片刻後她就不高興了,因爲柏雲自個變回了原形卻沒教她變回原形的方法。
“師父,我要怎麼變回來?”變成石頭想動一下特別困難,難受死了。
柏雲回她一個微笑,“我沒準備教你怎麼變回來,你自己琢磨吧,天氣這麼好,你正好可以多曬些太陽。”
阮翹翹急了,“師父,我很健康的,不用曬太陽。”
柏雲望望天,“爲師覺得你需要。”說完這句他低下頭看了阮翹翹一眼又補充道,“不必多說,好好享受吧。”
“師父……”阮翹翹聲音拖得老長,帶着乞求叫道。
柏雲不打算再搭理她,看看日頭,差不多到了吃午飯的時間,他轉身擡腳往自己住的山洞走去。
阮翹翹知道不管她再怎麼叫喚,柏雲這時也是不會回頭理她的,她索性不再浪費口水,前方不遠處有棵枯樹,樹上的葉子照舊不多,不過她要是能移過去,這顆樹多少能替她擋點陽光。
正一點一點往樹邊移動的時候突然感覺身子一痛,一擡頭,原來是身上坐了個人,還是個頗爲俊俏的年輕男人,這人穿着一身青衣,皮膚略黑,五官輪廓很深,單看五官幾乎完美,但這五官組合在一張臉上後,反倒沒有單看那麼好看。
“喂,你快起來,重死了。”阮翹翹怨念着。
青衣男人移開屁股蹲下身,好奇地看着這塊光溜溜的石頭,“你是小石妖?”
阮翹翹張張嘴,沒說話。
青衣男人促狹地一笑,色情地伸手來回在石頭上摸着,“你皮膚真光滑。”
阮翹翹莫名地覺得他的動作和語氣讓她不太舒服,跟秦文給她的感覺有點像,又不太像。“你再摸我,我叫我師父揍死你。”
青衣男人聽了這話不但沒停手,反而變本加厲地摸得更仔細,邊摸邊還嘻嘻哈哈唸叨,“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阮翹翹把他的行爲總結成了三個字,“神經病。”
青衣男人,“………”他站起身在空中虛化了一個圈,又吹了一口氣到圈內,再擡手將這氣圈往下一壓,阮翹翹霎時便變回了人的模樣。
其實阮翹翹這時並不希望被變回人形,她早已做好柏雲來助她變回人形的打算,說不定還能博的柏雲的同情,讓他下次不再這麼爲難她。
“喂,快把我變回去。”阮翹翹以命令的口吻對着青衣男人喊。
青衣男人皺着眉頭斜眼看着她,“做人不好嗎?”
阮翹翹彎腰撿開腳邊的石子,一屁股坐在地上,“你管我,快把我變回去。”
青衣男人也隨她一起坐到地上,“你師父長期虐待你們?”
阮翹翹煩躁地看他一眼,“關你什麼事。”
青衣男人邊觀察阮翹翹邊嘆氣,“我師父也常常虐待我,你看我背上的傷。”說着便準備解衣服給阮翹翹看傷口。
阮翹翹站起身退後兩步,戒備地看着他,“你幹嘛,誰有興趣看你的傷口。”
青衣男人苦笑兩聲,“我還以爲我們是一樣苦命的人,我師父法力特別高強,我很努力地學還是打不過他,所以在他虐待我的時候,我總是逃不過。”他說着說着眼神便悲傷起來。
阮翹翹看了心軟了不少,“那你就離開你師父嘛。”
“哪有那麼容易。”青衣男人站起身,一揮手將阮翹翹又變回石頭模樣,聲音極飄渺地留下一句,“我改天再來看你,希望你不要把我的事告訴別人。”
“喂……”阮翹翹欲哭無淚,她現在已經不想變回石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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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着夕陽西下柏雲還沒過來,阮翹翹又忍不住開始罵人了,“死師父,臭師父,笨蛋師父,王八師父……”
柏雲靜靜地站在她身後,聽着她翻來覆去地重複“死師父,臭師父……”,“阮翹翹,你今天不用回去了,就睡在這裡。”
阮翹翹驚訝地回頭,待看到冷着臉的柏雲時,忙不迭地認錯,“師父,我錯了。”
“今晚抄完兩百遍心法,或者睡在這,你選一樣。”
“師父…”
“沒得商量。”
阮翹翹“………”這個世界太殘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