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翻帳,大家記得先是安南國被封鎖得實力大損,無力抵抗,很快被收復。
接着是朝鮮國被封鎖得經濟崩潰,最後釀成了席捲全境的民變,使得它瓜熟蒂落,歸了大明。
東倭現在還被封鎖,據說那裡已經大踏步地退化,幾乎跟商周一般原始落後。
也好,儒家尊崇二帝三王的三世之治,動不動就要復古。
現在皇上把東倭變成了商周時代,再送了許多冥頑不化的儒生過去,讓他們親身實踐,看看如何行三世之治。
現在東籲莽氏也享受上這一套,就看他能堅持多久。
譚綸繼續說道:“我們繼續給暹羅、南掌支持,我們出兵甲,他們出人馬,從東邊對東籲國不斷地發動進攻,不停地放莽應龍的血
在東線,也就是艮巽兩洲,我們要採取積極舉措。玄武、朱雀、白虎三艦隊以及四大巡海艦隊,戰艦分批抽調到艮巽洲,加入到青龍艦隊,輪值作戰.
到目前,大明駐艮洲東征軍,已經控制了艮洲西部沿海地區大約二十萬平方公里區域。
降服了當地土著波莫族、託洛瓦族、米沃克族、邁杜族、卡託族、溫通族、卡維拉族、切梅韋維族、楚馬什族、卡羅克族、莫哈韋族、約庫特族、派尤特族和莫多克族,計有十四族。
大明在艮洲的臨時行政機構,東征總督府給每一族劃分好各自區域,每族修建一座城,分別爲莫陽城、洛山城、沃土城、杜關城、拓東城、溫陽城、維山城、梅陽城、楚馬城、羅江城、定威城、約河城、尤江城、克戎城。
一城設一縣,任命知縣,成立縣政事府,暫歸夏州宣政使司管轄同時設立千戶所,大明移民實行軍屯制,分別歸夏州指揮使司管轄
從今年開始,我東征軍組織夏商遺民部隊,以及移民武裝部隊,組成先遣支隊,從陸路對東南方向開拓,與商州地區夏商遺民取得聯繫,救他們於水火。
同時也向西班牙的新西班牙總督區發動進攻,主要目標是西班牙人在那裡的三個大銀礦
南邊的巽洲,我們接管了西班牙人留下的波托維耶霍和胡安科塔銀礦,也解放了那裡被西班牙人殘酷欺壓的印加人,他們也是夏商遺民,同屬我們的同祖同宗兄弟
由於人手問題,我們暫時只能用西班牙人戰俘,以及賣祖求榮的印加叛徒爲礦工,勉強維持着,產量無法恢復到西班牙人鼎盛時期
太平洋南部地區,在去年十月,海軍測繪船隊費時兩年七個月,終於繪製完方州島(澳洲)的地圖。”
譚綸話還沒落音,祁言帶着兩位內侍把一張大地圖掛在側面的牆面上,大家都能看到。
指着這幅地圖,譚綸說道:“可以看得出來,方州應該是一個大島,周長有三萬五千公里以上,面積初步估算在七百萬平方公里以上。”
衆人忍不住輕聲議論起來。
七百萬平方公里,差不多一個西域(包括天山、金山、河中和欽察草原)那麼大。想不到這世上還有這麼大的一個島。
“沿着海岸線進行了多次初步勘探,發現島上非常荒涼,多戈壁,許多地方寸草難生。有許多奇怪的動物,土著人只見到寥寥十幾位,暫時沒有對他們展開捕捉。
在島的東南角,測繪隊發現一個小島。當然了相對方州島是小島,實際上島的面積預估有五萬平方公里以上,比瓊州島要大。
在那裡,測繪隊遇到幾隻有鴨嘴巴的怪獸,在水泊裡遊動,於是就取名鳧渚島
測繪船隊回國後,把測繪資料提交給戎政府測繪總局。臣等也第一時間呈報御覽。皇上親自接見了測繪隊骨幹,聽取了他們彙報。”
朱翊鈞插了幾句,“朕在他們繪製的地圖上,看到此島外形去像一個方鼎,就給它取名爲鼎洲。
這麼大一個島,七百萬平方公里,怎麼能叫島?你這是叫其它島無地自容啊!”
衆臣呵呵地都笑了起來。
“朕欽定它爲一塊大陸,與艮、巽、坤洲並行。北邊分爲方州,南邊爲彝州.”
譚綸繼續說“此詔令下達給測繪總局和地理學會,以後以此聖意爲準,後續在鼎洲周圍發現的島嶼,一併劃歸鼎洲範圍。
未來三年,我們對鼎洲的策略是在東南西北四個方向的合適地點,修建港口要塞,以爲繼續向內陸勘探的前哨據點.
未來三五年,測繪總局、海軍以及欽天監地理學會,攜手重點勘探神州到艮巽洲中間這片海域,也就是中太平洋地區。
具體一點就是呂宋、蘇祿島以東,元緒島、鼎洲以北,艮、巽洲以西這片海域。準備分成十支測繪勘探隊,以緯度分區,自西向東,並行勘探”
譚綸巴拉巴拉通報完了未來三年大明的軍事計劃,放下手裡的文稿,“現在奧斯曼、波斯和葡萄牙三國的使節已經抵達京師,等待與我大明進行和談。
戎政府的意思是這三國可以和談,發展成大明的合作伙伴。
初步構想是奧斯曼北攻莫斯科公國、東抑西班牙在地中海勢力;波斯西牽制奧斯曼,東壓制阿富汗;與葡萄牙聯手,對西班牙的腹背發動進攻。”
王一鶚問了一句:“譚公,只是合作伙伴,不是盟友?”
“是的。對於盟友,大明需要承擔責任。合作伙伴是利則合,不利則分。”
王一鶚點了點頭,“明白了,這三國的實力,目前還沒有資格成爲大明的盟友。”
譚綸做完國防報告後,衆資政沒有任何意見。
接下來趙貞吉做了國紀報告。
兩三年過去,這位大明御史中丞老了許多,臉型枯瘦,以前還只是花白的頭髮,現在幾乎全白了。
衆臣看在眼裡,唉,御史中丞不好當。
監察官紀、糾劾百官,乾的全是得罪人的活。
這幾年皇上屢興大案,受牽連、被不同程度懲處的官吏多達上萬。趙中丞既要公正地懲處罪官,又要安撫住朝堂地方的驚弓之鳥們,讓他們繼續恪守職責、安安心心建設新大明。
殫精竭力,耗費了無數的心血和精力,卻名聲不顯,政績不揚。
有傳言流播朝野,說皇上對趙中丞這幾年的任職並不滿意。
整飭官紀、監察百官的事全被內閣張相領銜的考成指導委員會做了,趙中丞帶着都察院只知道在屁股當個裱糊匠。
傳這話的人,真是個捉狹鬼!
還有傳言說,皇上嫌趙公手段過於靈活,爲人過於圓滑,不適合做御史中丞,準備換將
趙貞吉的口音帶着濃濃的蜀音,聲音又幹癟嘶啞,不少字詞大家聽得都不是很清楚。
不過也無所謂了,他的報告沒人愛聽。
尤其是他念的那些被問罪嚴懲的官員名字,很多都是在座認識的熟人,或同鄉舊友,或同科好友,或同僚故吏。
大家的神情很肅穆,非常嚴肅,彷彿趙貞吉唸的不是國紀報告,而是某某的悼詞。
終於等趙貞吉唸完,大家用震聾欲耳的沉默表示,我們沒有任何意見,也沒有任何建議。
接下來的議題是王崇古做經濟工作報告。
由於張居正的國政報告很大一部分內容就是過去四年的經濟工作總結,所以王崇古的報告裡陳述相對簡單,更多的是講未來三年經濟工作的計劃。
“北方的經濟工作主要爲建設五個中心。
建設灤州爲核心的重工業中心,秦皇島是它配套交通轉運中心;以太原爲核心的煤炭工業中心;以瀋陽爲核心的羊毛紡織工業中心;以天津爲核心的輕工業中心;以及以遼陽爲核心,兼顧鞍山、威寧(本溪)的新煤鐵和重工業中心.
中部地區的經濟工作以上海爲龍頭,長江爲紐帶,建立長江工農業合作帶。上海繼續建設成爲紡織爲重心的輕工業中心,以及通江達海的商貿轉運中心。
安徽、江西、兩湖以及四川,順長江向上海提供棉花、礦石、菸草、茶葉、絲繭等農副產品和礦山資源,在這上海的工廠進行工業化再加工,生產出高附加值的工業產品,沿長江回銷上述省份,並通過江海水運,廣銷其它省份和海外.
南方地區,農業大力發展經濟作物種植業,在福建、琉求島、廣東、瓊州島、靜海、日南等省郡,廣泛種植甘蔗,發展製糖業。
在廣東、瓊州島、靜海、日南、三寶郡、炎州等地,廣泛種植橡膠樹,發展橡膠業。”
王崇古擡起頭,解釋了幾句,“橡膠樹是青龍水師和東征軍,從葡萄牙在新大陸控制地區(巴西)獲得的樹苗,移種到三寶郡、炎州、呂宋和蘇祿島,成活率非常高,現在繼續廣泛種植。
橡膠樹有大用處,欽天監用收集的天然橡膠汁製成了手套、膠管,可以用於醫療。然後又用秘法制成了熟橡膠,用來做車輪、機器密封,效果非常好.
欽天監給內閣提交了一份報告,建議大力發展橡膠產業,認爲它可以幫助大明工業革命再進一步.
南部地區經濟工作,還以礦產資源爲基礎。
利用靜海省鴻基地區的煤,瓊州島發現的鐵礦,呂宋島發現的銅礦,以及炎州南島發現的錫銻礦,準備在廣東新會地區建立一個南方的冶煉中心”
王崇古的報告講完,大家議論的非常火熱。
衆人七嘴八舌,話鋒尖銳,場面火爆,其實說到底,都是給自己的任職治政所在地,或者所在派系的勢力範圍,爭取更多的項目。
大家已經看得很清楚,爭取到好的大項目,政績能一飛沖天。
在萬曆朝,有政績纔有青雲之路。
最典型的例子就是坐在那裡沉默不語,但誰也不敢忽略的海瑞。
滬州從江蘇分出去成立直隸州,南京又單獨是應天府,朝野上下以爲江蘇瘸了一條半腿,只剩下淮鹽,以後的路不好走,江蘇巡撫海瑞未來幾年的政績可能會很難看。
可萬萬沒有想到,剛正不阿的海瑞鬼精得很,一眼就看出關竅所在,在別人沒有反應過來之前,想方設法拉項目。
幾年下來,揚州建立了江北棉花種植基地,成爲上海諸多棉紡廠最大的棉花供應地,還成爲南方數一數二的輕工業中心。
蘇州不僅繼續是大明最大的絲綢紡織中心,還在海瑞扶植下成爲全國有數的藝術文化中心。
每年有上百萬人從大江南北涌入蘇州,只爲了看戲追角以及參加文會,給蘇州帶來了數百萬圓的消費。
蘇州還成爲僅次於京師的第二大印刷中心,出口海外的漢字書籍,超出了京師和其它地方.
真正做到了海瑞當初所說的文化搭臺、經濟唱戲。
現在人家不僅是大明第一清官,也是萬曆朝屈指可數的治政能臣。
必須要向他學習,想方設法要項目。
一番激烈爭論,吵得面紅耳赤,最後還是張居正出來打圓場。
“諸位,今日只是討論未來三年經濟工作的方向和大略,具體的項目,請等到內閣開會確定時,我們再詳細討論。
請不要耽誤時間,後面還有好幾個議題。”
大家又看到了朱翊鈞沉寂如水的神情,紛紛閉嘴。
接下來戚繼光的陸海軍建設報告,枯燥無味,也類似於通報性質。唸完後大家也沒有什麼意見。
王國光的財政報告唸完後,衆臣又激烈討論了半個多小時,都是爲了一個目的,要錢!
不過這次大家心裡有數,也學聰明瞭,看到自己的態度都亮出來,時間也差不多了,紛紛主動閉嘴。
衆臣不說話,朱翊鈞開口了。
“剛纔張師傅唸完了國政報告,王左丞唸完了經濟工作報告,王右丞唸完了財政報告,這三項都事關萬曆新政。
既然都事關新政,那朕要強調一個非常嚴重的問題,事關新政改革生死攸關的大問題。”
這番話講的非常重,會議室裡馬上變得無比寂靜,大家屏住呼吸,看着朱翊鈞,等待着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