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貴良坐着電梯下樓，散步前往孵化中心，直奔汪凱的辦公室。
“陳總快請坐！”
汪凱滿面紅光，親自去給陳貴良泡茶。
陳貴良帶來一樣小禮品，是他託人買的字畫。
並非什麼古董。
但也不便宜，出自當代名家之手，字畫的主題是“大展宏圖”。
陳貴良說：“恭喜汪總高升。”
汪凱看了字畫，心情大悅：“我帶過去就掛在辦公室。”
從陳貴良創業之初就幫忙的汪凱，今年又要升職加薪了，而且級別類似於副處。
不過無法留在京城，而是調去贛省的北大科技園公司，擔任分管招商業務的副總經理。
典型的“培養性外放”，能調動整個贛省分公司的資源，稍微做出點成績就可以調回總部高升。
兩人坐定，聊着這幾年的往事。
唏噓一陣，汪凱就開始拉業務：“陳總什麼時候有需求，可以在贛省搞一個研發中心嘛。只要入駐那裡的北大科技園，所有優惠政策全部給足。”
“一定支持汪總的工作。”陳貴良說着漂亮話。
在汪凱這裡聊了一陣，陳貴良又順便去其他科技園領導的辦公室串門。
也不幹別的，就喝喝茶、聊聊天，交流一下彼此的感情。
隨着字節跳動和遊戲科學的規模不斷擴大，辦公面積越來越緊湊。
北大科技園現在有兩棟寫字樓，外加一個六層的孵化中心。只要哪個公司倒閉或搬遷，領導們會第一時間通知陳貴良，趁機把那裡的辦公室給租下來。
這一年多來，主要還是租方正留下的寫字間。
方正有自己的總部大廈，當初只有一部分搬進來。這兩年隨着業務萎縮，陸陸續續又搬走了，騰出的辦公區域正好被陳貴良租下。
在領導那裡串門以後，陳貴良又跑去科技園大廈裡的酷訊公司。
他當然不是來找張一銘的。
而是找張一銘現在的老闆陳樺和吳士春。
這兩人目前心情煩躁，但還是耐着性子接待了陳貴良。
“聽說酷訊最近遇到點麻煩？”陳貴良哪壺不開提哪壺。
吳士春沒好氣道：“陳總是來看笑話的嗎？”
陳貴良說：“如果兩位要跳槽，可以來我的公司。”
陳樺有些心動：“也是做搜索嗎？”
陳貴良點頭：“站內和站外相關領域垂直搜索。有陳師兄的加盟，字節跳動的精準廣告投放系統一定能做得更好。”
“我會考慮的。”陳樺點頭。
陳貴良又聊幾句，便告辭離開。
等他走了以後，吳士春問：“你真打算跳槽？你可是酷訊的聯合創始人！”
陳樺聳聳肩：“有什麼辦法？我們融資時讓出的股權太多，幾家風投現在都反對業務轉型。我現在都不敢參加董事會，一開會就吵架。那些風投既不懂技術，又不懂經營，還每次都指手畫腳。”
行業繁榮的時候，自然是你好我好大家好。
現在行業不景氣，各種矛盾就開始爆發了。
不僅創始人想要跑路，一些跟着他們創業的元老，早就已經在私下接觸其他公司了。
比如張一銘，就在跟王欣頻繁接觸。
而陳樺呢？
如果陳貴良不來邀請，他明年會加入阿里巴巴，擔任阿里巴巴的大搜索業務負責人。
北大當初的天網工程非常牛逼，每一個團隊成員都被人盯上很久了。
李彥鴻當初回國創立百度，挖的第一個技術人才，就是北大天網工程負責人。
陳樺也是天網工程出來的，後來進了微軟亞洲研究院，開發微軟的中文、購物、學術搜索引擎。
陳貴良一直想要招攬陳樺，把公司的廣告精準投放系統做得更完善，尤其是站內搜索和數據分析那一塊。
吳士春抽了一根悶煙：“你走了，我也肯定走。”
“你打算去什麼公司？”陳樺問道。
吳士春說：“我不去別的公司，也不想再自己創業。這幾年攢了些錢，我以後打算做天使投資人。”
兩位創始人正聊着散夥的事情，其他老員工同樣在摸魚。
張一銘就在跟王欣聊MSN。
王欣：“想清楚了嗎？過來就有期權，我們一起奮鬥！”
張一銘：“你這網站不行啊。知己網對標海內網，飯否對標微博。人家陳貴良早就佔領市場了，你的網站很難殺進去的。”
王欣：“我們可能拼不過海內網，但可以專攻微博領域。陳貴良的微博用戶，現在也就200萬出頭，整個市場都是一片大藍海！”
張一銘：“我再考慮考慮。”
王欣目前還沒考慮過送外賣，他一直在網絡社交領域死磕。
上次創業失敗，他跑去美國待了兩年，猛地發現Twitter模式很有搞頭。於是就辭去美國的工作，回到中國打算創業，結果發現國內早就有了微博。
但也還好，這種模式在中國剛剛起步。
陳貴良的微博做爲領頭羊，用戶也才200多萬。接着就是空中網的微博，用戶80多萬。排第三的賽我網（中國），已經瀕臨倒閉了。
王欣還搞了一個知己網，對標陳貴良的海內網，主要是爲他的飯否（微博）引流。
現在中國的SNS網站，排名如下：
第一名：QQ空間。註冊用戶沒法統計，月活用戶2個億。水份挺大。
第二名：51.com。註冊用戶自稱有1.2億，月活用戶3000萬。這個數據就離譜，根本沒幾個人相信，自吹自擂而已。因爲年初才說只有7000萬註冊用戶，半年時間就快要翻倍了？
第三名：海內網。註冊用戶6300萬，月活用戶2800萬。
海內網看似排名更低，但影響力卻是最大的。而且發展越來越迅猛，從今年1月份開始算，每月至少增加200萬註冊用戶，個別月份能增加三四百萬用戶。
已經漸漸形成虹吸效應！
像愛情公寓那種白領社交網站，兩三年發展到2000萬用戶已是極限，且月活用戶不足500萬。即便後來靠着《愛情公寓》電視劇引流，用戶漲到3000萬就再也漲不動了。
……
陳貴良從酷訊公司出來，站在電梯口等着。
已是下班時間，但很多公司都還沒下班。
混成老油子的許風吟，當然是按時走人，誰還敢強行留她不成？
電梯門打開，陳貴良走進去。
有不少人跟陳貴良打招呼，甚至包括其他公司的員工。
許風吟驚訝道：“咦，老闆，你怎麼在這層樓？”
陳貴良說：“去別的公司辦事。”
丁貝麗站在許風吟身後，勉強擠出笑容打招呼，又很快恢復面無表情的樣子。
電梯在1樓停下，瞬間清空一大半。
“你們都買車了？”陳貴良問還留在電梯裡的兩個女孩子。
許風吟笑道：“你猜。”
陳貴良說：“奇瑞QQ？”
到了地下停車場，兩個女孩子的座駕亮相：粉紅色的小綿羊。
她們戴上可愛的粉色頭盔，騎上電動自行車就跑，頭也不回的揮手喊道：“老闆再見！”
這特麼還情侶款，不會在搞拉拉吧？
許風吟也買房子了，但沒有買華清嘉園，也沒有買附近的小區。因爲熟人太多，許風吟覺得不方便。
她的房子在燕北園，距離公司5公里多一點。
那裡雖然是北大教職工小區，但跟燕東園的房子不一樣，可以掛在市場上出售的。
多爲90年代修建的六層樓房，沒有電梯。
但也沒有什麼公攤面積，而且戶型挺大，住起來挺滋潤。小區內的教授特別多，甚至還有院士。
“我有一隻小毛驢，我從來也不騎。有一天我心血來潮，騎着去趕集……”許風吟哼着歌兒衝出去。
丁貝麗聽到歌詞繃不住，跟着就笑起來。
許風吟買的房子三室一廳，自己肯定住不完。她象徵性的收一點房租，把其中一間臥室租給丁貝麗。
兩個女孩子騎了一陣，隨便選家小飯館吃晚飯。
她們都不喜歡做飯，廚房就沒怎麼用過，基本都是在外面吃。
“樓下有個男的追我。”丁貝麗拿起筷子說。
許風吟道：“追你的還少嗎？”
丁貝麗笑道：“這次不一樣，居然給我塞情書。就是用紙寫的那種情書，而且沒買其他禮物。上一次遇到這種情況，還是在我讀書的時候。”
許風吟說：“這種其實可以考慮，雖然老土，但很單純。”
丁貝麗道：“太不自信了，都不敢正面看我，塞情書的時候一直低着頭。還戴着眼鏡，看起來呆呆的。”
許風吟道：“你也該談戀愛了。”
“讀書的時候談過一個，蠻沒意思的，”丁貝麗撇撇嘴，問道，“你呢？追你的人，可比追我的更多。”
許風吟道：“我呀，有紙片人就可以了，漫畫裡想什麼就有什麼。”
丁貝麗吐槽：“你那些漫畫……太色了！”
“你偷看了？”許風吟問。
丁貝麗翻了個白眼：“那不叫偷看，是你自己扔在客廳沙發上的。我本來想看電視，看到漫畫就隨手翻開。簡直顛覆我的認知，女主角居然……”
“不許說！”
許風吟連忙制止，非常警惕的看向周圍。
丁貝麗笑道：“我感覺你有些變態。”
“你才變態！”許風吟的表情有些慌張，“我從小到大都沒談過戀愛，連男孩子的手都沒拉過。我很純潔的好不好？”
丁貝麗道：“所以才說你變態啊，肯定是憋壞了，趕緊找個男朋友吧。”
“切，男人有什麼好的，什麼事情我自己就能解決。”許風吟埋頭吃飯，開始思考怎麼畫亞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