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夙卿走到石門前,這一看,嘴巴都張大了,眼裡滿是驚歎之色,滿眼的碧藍之色,晶瑩的湖水,碧波盪漾,就像是一塊無暇的玉石,真是鬼斧神工的奇異之景。
“會鳧水麼?”嚴謹向謝夙卿問道。
謝夙卿點了點頭,道:“會的。”
嚴謹也點了點頭,道:“那麼待會兒你好好照顧自己,我去照顧娜拉。”娜拉不會鳧水。
謝夙卿欣然點頭。
開關按下去,石門大開,卻漸漸的又要閉合,謝夙卿先一步跳了下去,冰冷的湖水,給周身帶來了許多涼意,裙襬在水中肆意的飄散,如同一朵綻放的豔麗的海棠花,而身後,噗通一聲,謝夙卿不回身便知道嚴謹他們也下水了。
謝夙卿奮力向前遊,漸漸就發現了一個問題,這湖偌大,應該往何處出去倒是個問題,不知道要潛在水下多久,她只能是不是的露出水面去透會兒氣。
嚴謹遊至她的身邊,臉頰上沾滿了水珠,長髮如絲,一雙桃花眼裡,閃爍着琉璃的光芒,“待會兒跟在我的身後,在湖底有一扇門,儘快通過就好。”
謝夙卿點點頭,在嚴謹潛入水中之後,也一頭扎進了水裡,如同一隻游魚一般,靈活的身體在湖底的水草間穿行。
不一會兒,跟着嚴謹就到了湖底的那扇門處,石門的旁邊有一隻龍,龍的口中含着一顆珠子,十分耀眼的夜明珠,熠熠發光,嚴謹將珠子一按,珠子便滑落了下去,落在龍的腹中。
面前的門開了,一個不算太大的方門,嚴謹帶着娜拉先一步出去,正當謝夙卿也要跟着出去的時候,娜拉忽然扭曲着身子,嚴謹看不見發生了什麼事情,謝夙卿卻可以清楚的看見,娜拉的腿傷纏着水草,動彈不得。
謝夙卿潛下身,把身子壓得更低了一些,之前嚴謹給她的那把匕首立刻派上了用場,這把匕首果然削鐵如泥,謝夙卿輕輕一割,那水草就被整整齊齊的截斷了,這時候娜拉順利的被拉了出去,可是當謝夙卿也要出去的時候,門轟然一聲,閉合了。
謝夙卿傻眼的怔在原地,已經憋了太久的氣,讓她的腦子有些眩暈,她奮力的往上游,透出水面來重重的喘氣,這時候,呼吸對她來說是奢侈的。
再次潛入湖底,她在尋找那顆珠子,珠子依舊留在龍腹中,謝夙卿怎樣取也取不出來。
而另一邊,嚴謹帶着娜拉一路順暢的游出了湖面,湖邊上圍了一羣拿着刀和弓的草原士兵,正虎視眈眈的看着他們兩個。
虎耶當頭,舉着弓,瞄準嚴謹,雙手繃的緊緊的,只要一脫手,箭就會急速射入嚴謹的身體裡。嚴謹卻也沒有因爲虎耶的箭而慌張,他的心裡只爲了謝夙卿而慌張,之前他還沒有察覺,可是遊了半晌,他忽然意識到身後沒有人跟着,知道浮出水面,他依舊沒有看見謝夙卿的身影。
“將軍,這裡怎麼會有人?而且他,好像就是之前的那個璠璵人吧,王說過要小心璠璵人,現在是怎麼辦?”一個士兵在虎耶的耳邊說道。
虎耶拉着弓,卻又緩緩放下,道:“這裡冒出人來也是奇怪,他玩不出什麼花樣來,先讓他上岸,待會兒一問便知了。”虎耶愁苦的看着這一片湖,心下也沒個定數,按照常理,這裡不應該出來人的。
嚴謹不管不顧的拖着娜拉往岸上游,彷彿那些拿着刀劍的人都不存在一般,嚴謹的面色沉重,好不容易將娜拉送上岸去,他只跑出一個令牌的物狀,正巧拋在了虎耶的手中,他道:“幫我照顧好她。”留下這麼一句話之後,他便再一次的瀟灑的下水去了。
虎耶握着手中的令牌,木質,狼紋,是王庭軍隊調配的令牌,貨真價實,虎耶心生疑惑,卻也只能靜觀其變,目光落在地上的女人身上。
地上的娜拉嗆了幾大口水,迷迷糊糊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只是因爲全身都溼透,玲瓏曲線凹凸有致,展現的淋漓盡致,虎耶看了一眼之後立馬將目光移了開來,大男子的臉上竟出現了紅暈,他脫下自己的盔甲,再脫了一件衣服遞給娜拉,讓她穿上,不管是敵是友,還是別讓周圍如狼似虎的眼神們嚇着人家姑娘了。
“謹哥哥呢?”娜拉反應過來的時候,才發現嚴謹不在身邊,謝夙卿也沒再,她方纔在水下的事情什麼也不記得。
“下水去了。”虎耶回答說。
娜拉眉頭都挑了起來,她不知道嚴謹還要下去幹什麼,心裡着急,卻又什麼都幹不了,她不會鳧水。她猛然發現了自己腿上的水草,斷的這一邊被割的整整齊齊。她忽然有了一些印象,想到了這件事情,她的眼神裡慢慢的變得複雜。
似乎,是謝夙卿救了自己。
嚴謹跳下湖後,就往那扇小門游去了,只是那扇門現在已經緊閉,他四處找開關,卻怎麼也找不到,因爲門只能從裡頭開,但是一個時辰之後,珠子纔會從龍腹回到龍口。
他自責,自己爲什麼會粗心大意的把謝夙卿丟下了,他試着使用內力將門震開,可是失敗了,門巋然不動。
門的另一邊,謝夙卿孤獨無助,只好默默的浮出水面,時不時的再潛下去看看,她發現,那顆珠子在慢慢的向上移動,似乎需要一定的時間,珠子就會回到龍口,到時候再按下開關,應該也是可以的吧,她安慰自己,保持着鎮定,只是體力的漸漸流失讓她感到一些不適,每回潛下水的時間都在縮短,缺氧,頭疼,眼前出現眩暈等等,許許多多的反應都在漸漸顯現。
大概在一個小時之後,她嘗試的第八次潛水,珠子正巧快到龍口,還差一點就回到了原位,她欣喜的等待,一會兒之後,她聽見咔嚓一聲聲響,珠子回到了原位,她趕忙按下,她需要離開這個地方。
門扇大開,她順利的出去,可是前面似乎還有很多的路要走,入眼能見的全是冰涼的湖水,此時她不會再讚歎湖水的碧藍,她只覺得,這湖水是一種溫柔的殺害。她漸漸的感覺到身體的吃力,腦中的意識漸漸變得不那麼清晰,她所能做的,就是拼儘自己的氣力,向前滑。可是,爲什麼還有那麼遠?
她就快要不行了,她想要放棄了,沉頓的意識,匱乏的體力,她漸漸的消沉下去,在意識褪盡的最後一刻,她似乎跌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還有脣上溫柔細軟的覆蓋。
再次醒來時,是被吵鬧的對話聲吵醒的,耳旁嗡嗡的,都是男人的聲音。
“你當初爲什麼要背叛王庭?現在叫我怎麼信你,還有,謝姑娘成這個樣子,我更不能輕易信你了,你說你的人會在外頭接應,可是誰知道你又沒有別的目的,你們璠璵人,害王庭還還得不夠慘麼?”
謝夙卿認得這個聲音,是虎耶,謝夙卿微微睜眼,眼前放大的,竟是嚴謹的臉,嚴謹一雙憂心忡忡的眼睛,正盯着謝夙卿,讓謝夙卿有些不知所措了。
謝夙卿醒來的第一句話就是:“原來……我還沒死啊……”她忽然又想到自己意識褪盡的那一刻,嘴上溫柔的觸碰,現在想來,她有了一種很不好的預感,她奇異的看着嚴謹,問道:“是你從水中,把我救上來的?”
嚴謹一笑,如楊柳輕輕掃過臉頰,癢癢的,“你說呢。”
謝夙卿聽他的語氣就知道了,是他救自己上來的,而她還是不願意承認,嚴謹對自己做了那件事情。謝夙卿扭扭捏捏的又問道:“那你……有沒有……”謝夙卿清了清嗓子,想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不那麼的尷尬,“爲了救我採取特殊的方式?”
謝夙卿說的夠委婉,但嚴謹是聰明人,謝夙卿開口的時候就應該知道她想問什麼了,可現在,他偏偏就想裝傻,假裝自己沒有聽明白。
“什麼意思?”
謝夙卿好氣的甩了臉色,道:“算了,不問了!”謝夙卿想,她不知道也罷,不管怎樣,就當什麼都沒發生好了,謝夙卿不想知道的時候,某人卻偏偏想讓她知道,他俯下身,在她耳邊呵氣道:“那是無奈之下才做的,我總不能看着你氣絕身亡了吧。”
看見嚴謹的臉,就覺得十分欠扁,謝夙卿臉色開了兩朵紅花,熱熱的,她將嚴謹推開,自個兒起了身,她不想再談論下去了。
這時候,虎耶過來了,向謝夙卿問道:“謝姑娘,這都是怎麼一回事?”
謝夙卿隱約聽見了他與嚴謹之間的爭辯,虎耶並不太相信嚴謹,謝夙卿道:“聽他的指揮吧,他與王達成了一個共識,是來幫你們的。”
謝夙卿像是還沒有緩過勁兒來,神色有些疲憊,耳邊傳來一道聲音,細細弱弱的,有幾分熟悉,卻又好像不是自己平日裡常聽見的聲音。“把藥喝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