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都說太后娘娘喜愛你呢,你也真是挺厲害的,太后娘娘從不與人親近,除了一個蘇姑姑,可是我聽說太后對你比對蘇姑姑還要好,要不然你怎麼能從一個二等侯庶女一步步爬上朝陽郡主的位置。(饗)$(cun)$(小)$(說)$(網)免費提供閱讀”韓向雁一本正經的說道,就好像提到謝夙卿卑賤的身份都是無意的,句句帶有諷刺,卻又不自知,倘若自己要和她理論,她也一定會說,“說者無意,聽者有心罷了。”
謝夙卿乾笑了兩聲,也不打算和她計較,只是她不想再和她交談下去。誰知道韓向雁一點也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反而是主動說道:“姐姐都不請我進去坐坐麼?本來之前就像找你聯絡聯絡感情,想等着你來向我請安的時候,我再好好和你聊聊,也沒想太子殿下比較心疼你,直接讓你別來了。”
“其實我啊也沒有別的意思,我本就不想和你擺什麼太子妃的架子,這樣也好,不是麼。”韓向雁的笑有種森然的感覺,她句句意有所指,讓謝夙卿也不由得不佩服她的伶牙俐齒。
謝夙卿爲難的看了看環碧手中拎着的食盒,嘆了口氣,一會兒這糕點該涼了,看來今日是去不成永樂宮了。她揮了揮手,道:“環碧,去沏壺茶來。”
環碧剛應了一聲,準備動身,卻被韓向雁的一隻手給攔了下來,韓向雁笑道:“聽說姐姐在先皇跟前做御侍的時候,就泡的一手好茶,不知道妹妹我有沒有幸,能夠嚐嚐姐姐的手藝。”
謝夙卿站着,斜睥了她一眼,這是要可以貶低自己了?韓向雁的意思是,自己不過就是個在皇帝跟前泡茶的,身份低微,怎能與她相提並論。所以,這茶她不能泡。
“我記得太子也愛喝茶,想必太子妃一定在茶藝上下了不少的功夫,要說也該我來嚐嚐太子妃的手藝,今後好向太子妃你靠齊。”謝夙卿雲淡風輕的講問題又拋了回去。
韓向雁皺了皺眉,謝夙卿不是個好欺負的善茬,反而是自己,倒有可能被她擺弄一道,今後還是小心行事爲好,韓向雁的心中暗自思量,隱隱壓抑住自己的情緒,只道:“我不會泡什麼茶,你也別恭維我了,環碧,你去泡茶吧,景山的碧螺春。”
“小姐……夫人這兒不用碧螺春。”環碧垂着頭,低聲道。
景山碧螺春是韓向雁愛喝的茶,楚胤愛喝的是君山銀針,謝夙卿愛喝西湖龍井,所以謝夙卿的屋子裡總會備着點君山銀針和西湖龍井,景山碧螺春的味道太過於濃重,謝夙卿不頂喜歡,也就不備了。
韓向雁剛想發作,謝夙卿卻娓娓道:“是夙卿的疏忽,不知太子妃愛喝碧螺春,下回一定給備着,這次就以梅開雪林代替吧。”
謝夙卿特意說了一個不常見的名字,用來引起韓向雁的注意,免得她再度借題發揮。果然,韓向雁問了:“梅開雪林?”
“這是一種花茶,以山茶花做底,色澤清白,取作雪林,藏紅花做點綴,取作梅花,這茶的味道清新淡雅,味道也是極佳,更主要的是美容養顏,不知太子妃有沒有興趣一試?”謝夙卿嘴上是在詢問,其實也沒有要徵詢她的意見,只是讓環碧下去泡茶了,讓韓向雁無法拒絕。
屋子裡一片空寂,謝夙卿知道韓向雁是有什麼話要說,一直沒有說,卻也一直沒有問,總之要不要開口是韓向雁的事,要不要聽是謝夙卿的事。
“昨日將殿下叫走,真是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們在……”韓向雁欲言又止,讓人想入非非。
謝夙卿想了想,昨日楚胤離開的時候兩個人確實是在幹着令人羞怯的事情,只是她不認爲,韓向雁是知道這件事的,所以真相只有一個,韓向雁根本不知道什麼內情,卻想着套話。
“在幹什麼?”謝夙卿反問道,就好像自己也不知道幹過什麼一樣。
韓向雁訕訕的笑了笑,“這個怎麼能問我呢,我哪裡會知道。你也不想知道,我們去了哪裡,又幹了什麼?”她得意的看着謝夙卿,勢必要引誘謝夙卿往歪處想。
“西楚素來有規定,女人不得參與政治,夙卿只想安守本分。”這話說的謝夙卿自己都覺得羞愧,義正言辭的說出這話句話來,心裡卻是排斥的,不參與政治?怎麼可能。
“你知道嗎?朝中的人都在上摺子彈劾殿下,是我父親將奏摺攔了下來,雖然先皇已故,現在的皇位是個空缺,西楚卻還有內閣那些老傢伙在運轉,這些摺子一旦公諸於衆,殿下免不了要被停職,昨日我們趕過去,就是因爲這件事情,要不是我的父親,殿下的處境一定很艱險。”韓向雁說着,一邊觀察謝夙卿的神情變化,卻不想謝夙卿從頭到尾都是面無表情,更別說什麼變化,她就一點也不爲之所動?
“再說說晉安侯,生了一個好兒子,如今也坐上了禮部尚書的位置,晉安侯也擁有一定威信,在朝中結交大臣也有不少是舉足輕重的角色。可明明你已經嫁給了太子,他們非但不向着殿下,還幫着三皇子,你說,這樣真的合適麼,你讓外邊的羣臣怎樣想?”韓向雁勢有一副要曉之以理動之以情的架勢,循循善誘,聽上去好像都沒有紕漏可尋。
謝夙卿明白她的意思,她的父親是御史大夫,權高位重,能夠幫上楚胤不少的忙,而自己的父親呢?非但不幫忙,還舉刀相向,她或許心裡在說,自己有什麼理由嫁給楚胤?
“家族的事情不是我能夠決定的,我能夠保證的,只有我自己的心是永遠向着殿下的。至於您的父親,我想付出會得到回報的。”謝夙卿的不卑不亢讓韓向雁覺得心中十分憋氣,可是又無法抗拒這種情況的發生,兩個人的命格不對盤,從謝夙卿嫁給楚胤的那一刻就是了。
“你就是這樣表態?你知不知道,殿下現在很需要支援,可是你背後的家族在殿下的身後舉着劍,時刻想要取了他的性命!”韓向雁的情緒漸漸激動了起來。
“我不會……”
“你不會怎樣?”韓向雁打斷道,“有些事呢,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你不要以爲三皇子找上你的事就是個秘密,我早派人查過你了,你答應了三皇子,爲他辦事對不對?他能夠讓你如願嫁給殿下,其實是想讓你做他的耳目,是不是?”韓向雁的語氣咄咄逼人,目光凌厲,帶着審視的味道。
謝夙卿一直保持着雲淡風輕的微笑,她不需要辯解,只要她在意的人對她保持信任,那就夠了。“這話你可不要隨便說,若要拿這件事來指責我,還是先把事情弄清楚了,否則我很冤啊。要不然,讓殿下來主持公道,那也是可以的。”
謝夙卿有九成的把握,韓向雁不想將這件事情提到明面上來解決,她是勢必會告訴楚胤的,只是要怎麼樣形容這件事,就要看韓向雁的發揮了,她不會讓自己好過的,不是麼。
兩個人你一搭我一搭的談話終於在兩個時辰之後結束,韓向雁的精力充沛,讓謝夙卿都覺得愕然,然而韓向雁想要知道的事,也並沒有從謝夙卿的口中得到什麼有用的消息。
送走韓向雁,謝夙卿總算是鬆了一口氣,只是時間只有短短的片刻,今日的談話只能說是個開端,韓向雁接下來要幹什麼,謝夙卿不知道,只是謝夙卿想,自己也不能再坐以待斃下去了,不主動出擊就只有捱打的份。
“小姐……夫人……”環碧還是不習慣叫謝夙卿“夫人”,不知道爲什麼,謝夙卿的臉上沒有留下一點歲月的痕跡,“夫人”這個稱號,顯得過於老成了。“您還去永樂宮麼?”
謝夙卿搖了搖頭,道:“明日再去吧。”謝夙卿閉眸想了一會兒,驀地又開口道:“東宮中的侍妾一共有幾位?”
謝夙卿記得,楚胤當時要矇蔽人心,明修棧道暗渡陳倉,六王爺給他送了三名侍妾過來,現在應該還在府中,至於原來東宮中有多少侍妾,謝夙卿不得而知。
“有些侍妾被殿下轉送給了別的大臣,有些侍妾被太子妃給趕走了,還有些,殿下讓她們都出去謀生了,給了她們自由,總之最後東宮中只剩下六王爺送來的那三名侍妾,都在雪園裡住着,聽說太子妃從來都沒有去找過她們的麻煩,她們也很本分的待在雪園。”下人們的渠道一向是很寬的,平日裡嚼嚼舌根,很多消息就傳來傳去了,環碧纔來沒幾天,對東宮的一些事情知道的比謝夙卿還要多。
謝夙卿的柔荑輕輕一點環碧的額心,道:“你真是挺棒的,派你去做內應,還真是不屈才。”
“夫人教導的好嘛!”環碧笑盈盈的,眉眼很好看,如同彎月。
“走吧,我們去瞧瞧,六王爺送來的人……定不是俗物。”謝夙卿的眼睛看向遙遠的地方,沒有焦點,眼前一片虛無。
很快就要入冬了,記得前世的這個時候,還在因殉葬之事做掙扎,今世卻好像偏離了軌跡,新帝未登基,那些妃子們還在苟延殘喘的活着,今後呢,不知什麼時候就要入黃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