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記姐姐有傷在身了,那就聊天吧,我和楚大哥喝酒就好。嗯……從什麼地方說起呢?”常筠以打開話匣子就說個不停了,“原來楚大哥是在我父親的手下學習武功的,我也就和楚大哥一起學武,小時候什麼都不懂,也不知道他就是太子,就那樣打打鬧鬧的長大了。”
“楚大哥經常幫我定罪,我貪玩兒嘛,經常闖禍,都是他來收拾殘局,說來也奇怪,話本子裡到這個階段都是說兩個人會日久生情的,可是我們沒有,我就想啊,他這麼好,不如認他當哥哥吧,以後說出去還挺驕傲的。”常筠一口一口的喝着酒,回憶着原來的事情。
“我們常常偷跑出去買酒喝,一開始我還會喝醉,後來就千杯不醉了。其實那家酒館的酒很澀,不是什麼好酒,可是之後喝的好久,就沒有原來那種味道了。”常筠滿意的又灌下了一大口。
講到這裡,楚胤對謝夙卿說道:“她原來喝醉了,跑到將軍面前撒潑,將軍恨不得沒有生這個女兒。”
常筠瞪了他一眼,道:“纔沒有呢,我爹心疼着我呢。”說着,她又嘆了口氣,對謝夙卿說道:“我說的都是真的,包括不喜歡楚大哥這件事情,我知道你和楚大哥感情很深,我也很看好你們,所以啊,你可以大膽的相信我。”
謝夙卿鄭重的點了點頭,道:“我很喜歡你呀,直爽大方,沒有那些俗世的氣味。”
常筠欣喜的笑了起來,又道:“我嫁給楚大哥,一是因爲爹爹,爹爹一直希望我們倆能夠成親,我也是拖了許久的。二呢,楚大哥需要爹爹的勢力,兵權總是王道的,那些驕橫的文臣們,如今也不得不安分一些了。三的話,是因爲我確實還沒遇到自己喜歡的人,若是遇到了喜歡的人,楚大哥說會讓我出宮的。”
謝夙卿一直靠在楚胤的懷裡,看着兩人對飲,好不自在,她喜歡這樣豁達的人,她心底裡的自己,也是這般豁達的。不知何時,她已經睡了過去,今日的一切,都好像是一場夢,那麼真。
次日,她醒來時已經躺在了自己的屋子裡,蘇姑姑與妙荷都躺在了腳踏下,原來現在天還沒有亮。看來是前一天那麼早起,弄得她今天不自覺的就起這麼早了。躡手躡腳的給自己倒了一杯水,不一會兒,趴在桌子上又睡着了。
“娘娘?娘娘?”
謝夙卿聽見有人在叫她,在推她的胳膊,她睜了睜眼。
“娘娘怎麼趴桌子上睡着了,這會着涼的。”蘇姑姑剛說完,謝夙卿就打了一個噴嚏,果然應驗了。
謝夙卿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不小心就睡着了,醒得早,卻還是困的。”
蘇姑姑趕緊給謝夙卿穿了衣裳,“待會兒就要下山,娘娘準備一下,吃點齋飯。”
回程的路上,她沒有再在轎子裡睡着了,而是興致盎然的欣賞沿路的風景,這樣,回去的路途好像更短了一些,不多一會兒就到了皇宮。
“娘娘,您聽見了麼,那些百姓都說您是西楚的福星呢!”蘇姑姑笑着說道。
謝夙卿倒真的沒有聽見,沒想到就這麼一會兒,消息就傳遍了。
自祭天一事之後,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人來找謝夙卿的麻煩,似乎所有人都在敬畏她,離她遠遠的,除了常筠會經常來龍息殿找她閒聊,或是栽栽花什麼的,就沒有人來打擾了。
可是謝夙卿卻記得一件事情,步憐的債,她還沒有討回來,是時候去向雁嬪討債了。
幾天過後,很快就是年節了,皇宮中喜氣洋洋的,張燈結綵,都在迎接新一年的到來。謝夙卿一直在籌劃一件事情,卻不打算在年節這個時間段對雁嬪下手,畢竟是掃人興致的。
這日,妙荷來和她說,有人來見了,謝夙卿以爲是賢妃,卻不想來的人竟然是阮貴妃。
謝夙卿與阮貴妃的關係本來就淡,現在就更加淡了,但是念在阮貴妃是太皇太后的侄女,謝夙卿對她一直都有幾分親切感。
阮貴妃進門來,給謝夙卿行了個禮,“妹妹給姐姐請安。”按照品階,阮貴妃和謝夙卿是一樣的,阮貴妃不必要給謝夙卿行禮請安。
謝夙卿趕緊扶了她起來,道:“你給我行什麼禮啊,來,坐吧。”接着,謝夙卿有對妙荷說了一句,“妙荷,看茶。”
“姐姐……”阮貴妃才說了一句話,眼圈就有些紅潤了,泫然欲滴的模樣,倒是把謝夙卿給怔了一怔,趕緊掏出懷裡的帕子,遞給阮貴妃,一邊道:“怎麼了?受了什麼委屈麼?”
阮貴妃抹了抹眼淚,聲音微顫,道:“算了,我不該拿自己的事情來讓姐姐煩憂,沒有什麼委屈,只是我自己的一些問題罷了,沒事了……”
阮貴妃越是這麼說,就越說明了有事,於是謝夙卿道:“太皇太后原來和我說過,讓我竭盡所能去照應你,所以,我想我應該履行當年的承諾,所以,你若是有什麼事情,不妨和我說一說,就算我解決不了,也能適當的幫一幫。”
阮貴妃抽泣了一陣,道:“姐姐,自從太皇太后走後,我就沒了倚靠,有時候說話也不頂用。這不年節將近,許多宮宴的事宜都是由我和皇后娘娘去操辦。現在除了宮宴,還有一大堆的事情要去處理,皇后娘娘就說,她來置辦宮宴的事情,讓我先把今年的後宮開支都清算一遍。”
謝夙卿悉心聽着,阮貴妃繼續說道:“我自然不敢怠慢,便找了司簿碧珠,把賬本給我,可是這麼一看,就發現出來一些問題了,玉泉宮的開支對不上,平白無故少了好幾百兩銀子。我去玉泉宮找雁嬪,問問是不是什麼地方出了差錯,可是她也沒個好言好語,直接把我給趕了出來。我人微言輕的,也沒辦法,這漏洞必須給補上的,我心想着,自己還有些繼續,幾百兩銀子也不是什麼太大的窟窿,便想自己給補上去,可是……可是這事兒不知道爲什麼就傳到了皇后娘娘的耳朵裡,皇后娘娘把我找去,和我說這事情不能由我來擔,哪兒少的,就得哪兒出。”
“皇后娘娘親自找了雁嬪,現在雁嬪對我是恨之入骨了,皇后娘娘或許也會覺得是我辦事不力,那錢還是沒討回來,姐姐,我該怎麼辦?”阮貴妃求助的看着謝夙卿。
謝夙卿有些頭疼,又是雁嬪,她就沒有一日是消停的。謝夙卿想了想,道:“碧珠是六司管賬的,管全後宮的開支,你去把雁嬪宮中的管賬找來,把賬本調出來查一查,還有倉庫的記錄,總會查出那些銀兩的出處的。”
聽謝夙卿這麼說,阮貴妃的神情緩了幾分,又道:“若她不給呢?”
“借皇后的名頭就好,一個嬪位的妃,再囂張也不能拿你們怎麼樣,你啊,就連太皇太后都說過,太過溫吞了,這後宮中,想不得罪人是不行的。”
這日,除夕夜的前一天,楚胤下完早朝回來,謝夙卿正在用早膳。
謝夙卿擡起頭來,招呼道:“要一起吃麼?”謝夙卿的氣色還不錯,一張小臉紅撲撲的,嘴角還沾了一粒晶瑩潔白的飯粒,被楚胤一眼就瞧見了。
楚胤好笑的走到她旁邊,玩笑道:“吃你行麼?”
謝夙卿瞬間羞紅了臉,臉低了下去,“大清早的,你幹什麼……”話還沒說完,楚胤就擡起了她尖細的下巴,臉越來越近,越來越近,謝夙卿羞怯的閉上了眼睛。
嘴上的溫熱沒有傳來,卻感覺他吻了自己的脣角,睜眼一看,他已經離遠,在身邊坐下了,嘴裡還在微動,“帶着你味道的飯,很好吃。”
謝夙卿這才反應過來他方纔做了什麼,臉上一片火熱,一旁的妙荷還在忍着笑,謝夙卿努了努嘴,氣急敗壞的道:“快吃飯啦!”
用完早膳,楚胤開口道:“今天無事,帶你出宮玩玩吧,也體驗體驗民間的年味兒。”
謝夙卿眼睛亮了起來,點點頭,“好啊。”
於是乎,謝夙卿,楚胤兩人各換了一套便裝,李公公和妙荷也換了便衣,四人盪盪悠悠的就出宮去了。
宮外也是一片喜慶,家家都貼了紅色的對聯還有窗花兒,集市上也有許多賣大紅色的喜慶之物的,謝夙卿倒覺得,這外邊更加有年味。
街道上川流不息,但是謝夙卿發現,許多人都朝着一個方向去了,謝夙卿也是有好奇心的,特別是這樣喜慶氛圍的渲染下,楚胤見她想問又不好意思問的模樣,便自己抓了個人,幫她問了:“這是去哪兒?”
“趙家公子以文招親啦,在客來居大擺擂臺呢!”過路人興奮的解釋道,也是一副要看熱鬧的樣子,說完就趕緊甩了甩衣袖,跟着人羣跑去了。
“一男子,擺擂臺?”謝夙卿聽過女子出來招親的,還是頭一次聽說,男子也需要招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