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紀明遠上了去店裡方向的車後,陽顏才招了一輛的士往陳東說的地方過去。
其實那地方離她的店裡並不遠,走幾步路也就到了,她完全可以和紀明遠同行,但是她不想最後改變主意,讓紀明遠陪她一起去面對,因此便讓他先走了。
等他的車完全匯入車流人海,陽顏才慢慢走到公交站,上了一輛去同一個方面的公交車。
如果可以,就讓他們多等一會吧,這也算是最無用而沉默的反抗?
陽顏忍不住苦笑。
只是拖得再久,該到的時候還是會到。
那是一家茶館,環境清幽,佈置清雅,陽顏去的時候店裡沒有多少人,只聽得到如水一樣的音樂,舒服輕嫋地在室內響起,伴着淡淡茶香,讓人不覺就會流連忘返。
她來回這地方這麼多趟,還是頭一次曉得有個這樣好的茶館,由此可見,她是多麼的不注重休閒養生這一塊啊,都沒有好好享受過幾天人生,一直都在擔驚受怕着,害怕一夢睡醒,一切又回到那個惡夢一般的現實中去。
進門之前,陽顏將手機緊緊的攥在手心裡,手機上,她已經把張小葡的號碼設爲快捷播號第一個,如果萬一有什麼事,也許,她還來得及通知她。
輕輕吁了一口氣,陽顏走了進去,裡面立時就有一個穿着棗紅色旗袍的女人迎了上來,笑着問:“小姐是姓陽?”
陽顏點頭,她便領着她徑直去了其中一個包房,輕輕敲了一下門後,也沒見人應,她信手推門,陽顏透過旗袍女人妖嬈的身影,看到陳敏坐在裡面。
還好,並沒有陳東。
房門在陽顏身後緩緩關上。
陳敏坐在位置上老朋友似的招呼她:“過來坐啊。”
陽顏笑笑,坐了上去。
陳敏問她:“要喝什麼嗎?”
這麼客氣?陽顏還以爲她一見面就會先損她一通。不過好,既然她還願意維持一點表面的客套,陽顏求之不得,當即說:“我對茶不講究,隨便吧。”
不過卻沒有喝,陳敏沏
好了遞過來,她也只是稍微潤了潤嘴脣罷了。
她不信任陳東或者陳東身邊人給的任何東西。
陳敏也不在乎她有喝沒喝,兩人沉默着坐在那裡,茶香嫋嫋,樂聲繞樑,她們兩個一人沏,一人看,一個豔麗明媚,一個恬淡清雅,要是給不明真相的人看到,絕對是一副十分養眼的畫。
陳敏不說話,陽顏也不主動開口,她僥倖地想,就這麼坐着看一下午她也願意的,可惜,僥倖很多時候是做不得準的。
陳敏開口,望了她一眼笑着說:“看來還是我哥的面子大,一個電話你就來了。”
這話裡的意味,讓陽顏忍不住皺了皺眉,她清淡地說:“陳先生怎麼說也是我小店裡面的大主顧,客人說有事找,我肯定是不會得罪的。”
一句話先撇清關係再說。
陳敏冷笑:“還真是勢利!說起來,我們兩個也還算得上是同學呢,見個面都不肯,還是你怕,一旦見面就給我比下去,就像那個紀明遠,怕的呀,生怕多見我兩次就喜歡我了一樣。”
陽顏聽得無語之極。
這樣的xing子,她倒是懷疑,之前紀明遠是怎麼和她做到相談甚歡的?
分明是後面人講的瑪麗蘇公主病好嗎?!
陳敏還在說:“你不會以爲,我找你是想要你把紀明遠讓給我吧?”
陽顏不做聲,她現在大概知道紀明遠爲什麼要那麼堅決地避着這一位了,她分明就是自說自話也能自得其樂的典型。
果然,陳敏繼續冷笑:“不要把我想成收破爛的好嗎?紀明遠看中你,他的眼光也就那樣。他可能不曉得,自己找了個什麼樣的人吧?當年你的事蹟,在二中可是光輝得很,什麼左擁右抱啦,什麼勾了一個又一個啦,你的情人,大家隨便數了數,沒有十個也有八個吧?紀明遠怎麼就容得下?他心還真是寬呢!我佩服他!”
陽顏捏着手上的杯子,好多次都想要將那杯茶潑到對面人的臉上去,可她終究還是忍了下來。
陳敏今日這樣,分明就是想要激怒她
的模樣,她何必中圈套如她的意。
於是強迫自己聽而不聞,就當自己沒帶耳朵。
心裡卻在想,今日之辱,他日必還!
陳敏見她這樣,倒有些失望,話也越說越惡毒刻薄,極盡挑釁之能事,陽顏越發確定了自己的判斷,隻眼觀鼻鼻觀心當沒聽到,由得她滿嘴亂噴。
末了,陳敏笑笑,很輕鬆地拍了拍手,說:“你知道這些話我都是從哪裡聽來的嗎?是你的好朋友張豔豔呢,你知道吧,她經常跟我們說,你今日又跟哪個男的打情罵俏了,昨天又和誰在學校後面CAO場上那個那個了,聽得我們是目瞪口呆,心想這人什麼人啊,怎麼什麼不要臉的事都做得出!現在我可算是見到真人了。”
她說完這一句,就雙手cha胸,輕蔑地打量着她。
陽顏待她結束了這長長的抵毀之後,才淡淡地問:“說完了嗎?”
陳敏很想說沒說完,但獨角戲唱多了,沒有迴應,也是很寂寞的,只能不甘不願地點頭:“差不多吧。”
“如果你今日喊我來就是想讓我聽這些話的話,那好,你講完了我也聽完了,我們畢竟不熟,交情不到,就不麻煩你請我吃午飯了,我先走了。”
說着站起來就要離開。
陳敏在她身後喊:“陽顏!”
她頓住。
陳敏冷笑着說:“你覺得你能一直看好紀明遠嗎?”
“不能。”陽顏回頭,笑了一笑,說,“他是人,而不是我養的狗,所以不用我看好他。”
說罷,她再不想和這人多說一句。
如果沒有陳東,她從來就不會把這個陳敏放在眼裡,這明顯就是一個被極度寵壞了的小女孩,自覺天地間的一切,都該由她來掌握和把控。
手才觸及門把,門就開了,陽顏忍不住微微倒退了一步。
門外面,不知道陳東已在那裡站了多久。
卡琪褲,白襯衣,一絲不亂的頭髮,五官深刻,眸光深沉,隨隨便便往那裡一站,就有一種睥睨天下的強大氣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