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顏整個五一都沒有去店裡,她和紀明遠也哪都沒有去,多數時候,他們就在那間小家庭旅館裡度過漫漫白日,晚上的時候會相攜出門走一走,或者看場電影,或者去上一上網,或者就在學校裡散散步。
張小葡和李藍也很識趣地沒有再來吵她,忙不過來時,她們就把蔡亮喊過去幫忙,這倒讓陽顏對蔡亮的感覺變好了一些些。
而他們暫住的小房裡一直恩愛不絕。
陽顏有一種特別放縱的快感,重生以來,她一直小心謹慎地活着,顧忌這裡,顧忌那裡,生怕自己走錯哪一步或者落後一點點就會再一次重複前世那種悲慘的命運,放縱或肆意兩個詞,很早就從她的字典裡消失了。
這一次,借陳東的暴力所激,讓陽顏終於豁出去了一切。
當五一假期結束時,陽顏和紀明遠已然是如膠似漆得連一下都不想分開了。
紀明遠走的時候牙齒都幾乎要咬碎了,恨恨地說:“爲什麼中國的大學不能提前畢業?”
陽顏也只能笑着送他離開,這一回,她的心裡除了不捨外,更多的還有擔憂。
陳東的事是壓在她心頭上的一層烏雲,不撥開,她想她輩子都難見天光,而紀明遠的離開,則意味着,從此她就必須加快應對他的步伐了。
她沒有太多的時間去部署。
紀明遠走後,陽顏在宿舍裡花了大半夜的時間想今後的打算,想來想去,她現在能做的實在是不多,還是隻能按照原先的計劃行事。
陳東果然沒有來騷擾她,也沒有來找她有多勤,只不過他不來,那個以前常來店裡露頭的陳虎倒是來得更勤快了。
陳虎是陳東的堂弟,和陳東的凌厲不一樣,陳虎長得頗爲眉清目秀,身材也瘦瘦高高的,以前他來陽顏店裡,經常一泡就是一下午,陽顏不在,他也會找張小葡她們說半日的話。
陽顏她們對他素來都是冷冷淡淡的,他也不嫌,笑嘻嘻的總是擺出一副老鄉的樣子,硬拉着說東說西。
現在陽顏對他的態度倒是慢慢變得溫和了起來,但也溫和得有限,若是他言詞輕浮了些,陽顏就會毫不客氣地趕人。
這種毫不客氣,倒是讓陳虎覺得親切了很多,有一次被陽顏推着往外面走的時候,還笑着說:“哎陽顏,這下我總算覺得你不是什麼冷美人了,開始我還替我哥擔着心呢。”
陳虎經常來,說他哥喜歡陽顏的事張小葡她們都知道,只是她們不知道他口中的哥到底是誰罷了,問了,陽顏表現厭惡,陳虎也只是笑而不答,她們也就不問了,心裡猜大概又是哪個喜歡上了陽顏的男人。
陽顏進了大學後,追求者不多,但也不算少,就算陽顏對其他男生都冷冷淡淡的,但她外形出衆,能力也是有目共睹,被人追求,在張小葡和李藍看來,實在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大家也只能管住自己罷了,誰還管得住別人喜歡不喜歡誰不成?
除了有目的有計劃地接近陳東身邊的人,陽顏也開始提前尋找合適的代加工廠,週末或者沒有課的下午,一有空她就坐着車滿世界轉悠。
省城河南岸那邊有一處工業園,在工業園裡面還有旁邊的一些民居巷弄裡,都有好一些大大小小的服裝廠,有些是自立了品牌的,但更多的,都做着代加工的活。
陽顏在裡面足足轉悠到放暑假,才選中了其中一家規模不算大但也不小的服裝廠,說起來,選中它也完全就是意外,陽顏有一回過來的時候,正好看到鐵門裡面圍了不少人,一個白頭髮的老者給一羣工人們圍在正中,罵罵咧咧地說老闆欺人太甚,有錢賭博,卻沒錢發他們工資。
老者脖子上掛了一根軟皮尺,被那些人當狗索一樣套着牽來牽去,看上去神情狼狽悲涼。
可大家爭的都是血汗錢,也沒有人去同情他。
這樣的工業區人口並不稠密,陽顏去的時候又正是上工的時候,所以外面看熱鬧的人並不多,她靜靜地站在一旁,看着老人的樣子,陡然就想起了前世裡自己
的父母,那時候,父親病重,哥哥卻把家裡的錢拿去一夜輸光,非但如此,還天天有高利貸的上門來催債,母親幾乎是一夜白頭。
陽顏過年回家,站在自家的院門,看到在院子裡忙活的母親,幾乎都有些不敢相認。
她不由得感慨,這世上真是哪裡都不肖的子孫,和逼不得已的父母。
就這麼走神的功夫,一個年輕女孩子從裡面踉蹌着走了出來:“要工資就要工次,你們這樣欺負我爸爸算怎麼一回事?他年紀這麼大了,有什麼事你們負得起責嗎?都說了過兩天就發給你們了……”
“過兩天到底是過幾天啊?這都兩個月了,一句準話也沒有?!”
工人們不依不饒,老人和那個女孩子都左支右絀,應付艱難得很。
陽顏沒有那個熱血和能力幫人,看了一會也就走了,再過來的時候廠裡已經恢復平靜了,她對這邊不熟,自然也不好打聽什麼,只是在旁邊的水泥柱子上,看到了這家廠裡的招工啓示。
陽顏幾乎沒怎麼考慮就去應聘了。
這家工廠的佈局很簡單,兩幢小樓,當面四層的那是加工廠和辦公室,旁邊三層樓看掛了不少衣服什麼的,應該就是員工宿舍樓了。
中間還有一幢小平房,沒有標記,但陽顏這幾天轉得多了,猜也知道那裡應該是食堂。
雖說才鬧過一場,但這家廠生意應該還不錯,這麼快工人就復工了不說,而且看樣子還挺忙碌的。
她應聘的是車間女工,很普通的工種,所以面試幾乎就是走個過場而已。
給她面試的就是那天那個老人,看了兩眼她的身份證後,簡單地問了問她的工作經歷,然後考了一下她穿針拈線和踩線,就宣佈說她被錄取了,又問她什麼時候方便來上班。
陽顏此時已經放假了,答說隨時可以來,老人便滿意地點了點頭,要她回去收拾收拾,第二日過來上工。
【作者題外話】:相信我,女主不會一直那麼憋屈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