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陽顏並沒有他們所揣測的那麼淡然和無動於衷，她心裡也很煩惱，一套練習做下來，她對答案，發現居然好多不該錯的都錯了。
這也是心緒浮躁的下場。
如果可以，她也不願意這麼對紀明遠，她心裡對他，何嘗是無情的？但是，她又不能不這麼做，如果他真能安安生生冷下來等到畢業，她想，她一定不會拒絕他的，只要他給她時間。
可他也只是嘴上說說罷了，看他這段時間說話行事，越軌的地方越來越多，她相信，只要她繼續給他好臉色好聲氣，他一定會像以前一樣，徹底不管不顧起來。
而她不願意再繼續陪他瘋了。
所以，她只能冷對他。她原以爲，這麼把他氣走後，他對她一定會冷下來，甚至對她的那種喜歡都淡下來也不一定。
結果他只暴走了兩個鍾，熄燈的時候他突然就來了教室，彼時陽顏和李珍妮關好門窗，一起都走到樓梯口了，他就那麼站在那兒，直愣愣地和她說：“我想和你說點話。”
懇求的語氣，但動作是不容置疑的。
李珍妮將手從陽顏的胳膊底下抽走，看看紀明遠，又看看陽顏，說：“那我先走了。”
陽顏眉頭微皺，到底還是留了下來，跟李珍妮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
李珍妮打亮自己的手電筒，抿嘴笑着走了。
陽顏垂頭看着自己腳下，息了手電後，將自己整個都埋在暗影裡等着。
紀明遠卻好半晌也沒有說話。
陽顏等了一會，終於受不了，說：“你要是沒什麼要說的，那我先走了。”
說着就要從他身側繞過去，紀明遠伸手拉住了她的衣袖，陽顏甩了兩下沒甩脫，急得就要說他，結果紀明遠卻比她先說話了，他委委屈屈可憐兮兮地說：“陽顏，你別不理我，行麼？”
如果是卡通畫，此刻他眼裡定是漾着淚光點點，就跟小萌寵物一樣樣兒的。
虧是他能把自己放得如此之低。
陽顏不由就軟下了
心腸，口氣也緩和了些：“那你先放手。”
紀明遠猶猶豫豫着不肯放。
陽顏就惱了：“不放那我就走了。”
紀明遠這才頹喪地放開她，說：“是我沒有遵守約定，所以你生氣是對的。”頓了頓又說，“不過那天我會和老黃說那個話，是因爲他要我把你也喊進去。他不知道我們有約定，我又不想他罵你，所以才和他講好，只要我考試能考到第一，他就不找我們麻煩……我這麼說，沒有想要做什麼的意思，其實也是不想你無辜被老黃罵一頓，然後影響你的心情。”
所以，他的本意也是出於不想她因爲他的原因而被打擾到的意思。
陽顏依然垂着頭，其實她心裡根本沒惱他，無論如何，紀明遠是出於他的真心在維護她，不想她難過罷了。
而且現在，和過去，畢竟已有很大不同了。
她的成績沒有下滑，他們兩個，也沒到情濃我濃到無法分開讓老黃覺得很礙眼的地步。
紀明遠卻不知道她是聽進去了還是沒聽進去，沒得到迴應就只能苦兮兮地繼續解釋：“至於那天晚上，我承認是我做過火了。乙酸吃得太多了，所以我一時沒忍住就犯了規。”說着他豎起手指，很真摯地表示，“以後我再也不那麼做了好不好？就算你們再遇到了一起說話，我……算了，我覺得我還是受不了那場面，要不你咬我一下，咬回去算了？以後你就當不認得他好不好？”
他越說越離譜，陽顏一時哭笑不得，真不知道他是道歉還是來耍無賴來的。忍了兩下沒忍住，她不由得打斷他，冷冰**說：“你要說的說完了？”
紀明遠想了想，勉強表示：“如果你不生氣了，那就差不多說完了。”
陽顏好氣又好笑：“說完那我就走了。”
紀明遠沒想到她會一點表示都沒有，不禁愣住：“啊？”見她真是燃了手電作出要離開的樣子，便急了，忍不住抓了她的手，“陽顏……”
陽顏皺眉看着他的爪子，忍耐地說：“放手。”
紀明遠這下是真急了，想抓着她又不敢，放手又怕她真走了，只得折中行事，扯了她一點袖子：“你還沒說你還生不生我氣呢。”
陽顏：……
她瞪着他，心想難道果然是愛情讓人變得愚蠢？平日看他挺聰明一人兒，不由得苦笑着問他：“那我生不生氣了又怎麼樣呢？現在都這樣了，我還是不會多理你，我恨不得你少在我面前晃悠，我們兩個就像不認識一樣，你……”她扯了扯自己的袖子，搖搖頭說，“你現在時不時弄些這樣的事，我真的，會很反感你。”
紀明遠嚇得一下就放開了她。
陽顏趁機蹬蹬蹬跑了下去。
走了兩步後覺得這樣不好，又跑回來，將自己的手電塞進他手裡：“哪，這個給你用。”
見她回來，紀明遠心裡已是一陣歡喜，看她還這麼掛記自己，就更是覺得心裡一時軟到不行，柔聲說：“給了我，那你呢？”
陽顏擰亮了自己掛在鑰匙串上的迷你手電。
紀明遠高興地說：“要不一起啊，反正我也要回宿舍了。”
陽顏擡頭看了他一眼，儘管光線不明，但是他仍然感覺到了她清清冷冷的眸子，像是警告。
紀明遠心裡歡喜，也竟不在乎了，立刻笑嘻嘻地說：“好好，那你先走。”
揚着手電站在轉角處給她一路將光照了下去。
陽顏想了想，沒有再理他，轉身就往下走了。下去了好幾層，還能看到上面依稀有燈光打下來，忽閃忽閃的，似乎是他瞬時轉晴的心情。
隱隱的，她甚至還可以聽到他歡喜的口哨聲。
她忍不住揚了揚脣角，搖了搖頭。
才走過教學樓前的那片坪地，紀明遠已經快快地從另一邊趕下來了，他笑揚着眉眼和她裝無辜：“我腿長走得快啊。”
陽顏已經徹底不想理他了，專心只走自己的路。
他便也乖乖地跟在她後面，手電的光芒，一直亮亮地照着她，好似她纔是他應該照亮的中心和重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