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不痛了的紀明遠本來也想走的,他回來,就是拿點東西的。不想看到王一剛他們兩個在出板報,就站在那兒看了一眼。
鬼使神差,丟開那本書之前,他忍不住拿起來翻了翻。
那是陽顏的書,整整潔潔的書本,封面上有一行十分娟秀的字:不管發生什麼事,都請安靜且愉快地接受人生,勇敢地、大膽地,而且永遠地微笑着。
他忍不住微微一笑,目光投向黑板,這期的版畫她畫得很簡單,正中是一瓣大大的怒放的花瓣,配的文字是:微笑的力量。
不自覺他就覺得,挺像她的,簡簡單單,卻讓人覺得十分舒服。
有了這樣的感覺,他就覺得替老大把餘下的事做完也沒什麼。畢竟他也有些同情那個叫陽顏的女生,所有和王一剛一起做事的,就沒有不被他拖累過的。
但他才站起來,教室外面就傳來“蹬蹬蹬”的腳步聲。他訝然看去,那個剛剛已經走了的女生氣喘吁吁地走進來,看到只有他一個人,她明顯一怔,問:“王一剛呢?”
紀明遠說:“走了。”
她有些氣惱地咬了咬脣,看他一眼,又回頭看了看,把書從他手上搶過去,說:“你快走吧,從那一邊。”
紀明遠奇怪地:“爲什麼?”
“哎呀,老黃來了啦!”
紀明遠說:“來了就來了啊。”
老黃來了又怎麼樣?難道他們在這裡不應該?
陽顏像看白癡一樣地看着他,無語之極。看得出,她是相當地心慌意亂,都沒覺得自己的動作對還不是很熟的他們來說是有多唐突,推着就他往教室後面的小雜物間裡走:“你在裡面待着,要是老黃推門,你就當你在收拾東西啊。”
也沒多說,“啪”就把門給關上了。
看得出,她有些驚慌,這驚慌讓紀明遠覺得有些莫名其妙,不過他也沒違揹她的意思,就在裡面靜靜地待着也沒有出去。
沒多久,他就聽到外面傳來老黃的聲音,嗡嗡的,隔着一道門不是很清楚。
那一刻,紀明遠
心裡忽然升起一種十分荒謬的感覺,覺得自己和陽顏就像是偷情的小情侶,不幸被師長抓包了,他不得已藏了起來。
想到這,他啞然失笑。
沒多久,門開了,陽顏站在外頭。她已經恢復了鎮定,又是平素對男生那種冷冷淡淡的表情:“你出來吧,老黃走了。”
紀明遠其實挺想問她,爲什麼要他躲起來。
可他想起剛纔自己那個荒謬的想法,搖了搖頭,什麼都沒說,去自己的位置上,拿了要拿的東西,離開了。
晚自習的時候老黃又發了火,說兩天了,教室教室還是那個鬼樣子,玻璃拿手一抹,全是灰,窗臺上的角落裡,連死蚊子的屍體的都有,每天都只曉得玩,下午他到教室來一看,除了陽顏在出板報,一個人影都沒看到;還有那些整理臭水溝的,都挖兩日了,幾十個人,連一半都沒整理完,擡兩擔過去,人就越來越少了。
老黃在講臺上罵人的時候,紀明遠回頭看了看陽顏。她沒有看前面,整個人都埋在豎着的書本前,他不知道她是什麼表情在聽着這些的。
但他猜,她應該覺得有些羞愧。
他從來就沒想過她是故意要他藏起來然後自己留下邀功的,那時候,她確實是嚇到了,或者,她只是覺得,孤男寡女的,怕老黃看到後有什麼不好的想法。
想到這,紀明遠忍不住笑了笑。
王一剛也躲在豎着的書本後面,偷偷地給陽顏寫紙條申冤:“那板報我也有份。”
他冤死了,出力沒得到表揚就算了,就因爲提前走了那麼一小會會,也慘遭被罵。
陽顏對他這時候還敢頂風作案簡直是惱怒之極,這要給老黃看到,還不定怎麼想呢。她恨恨地使勁地拿筆在他背上戳了一下。
王一剛疼得一抽一抽的。
陽顏有些想笑,笑完又覺得自己這樣下去不行,對王一剛,她是越來越粗暴了。
暗暗警惕,她是想做女漢子沒錯,但她並不想成爲暴力女。
暴力這個詞,總讓她產生十分不好的聯想。
全班五十四個人,就陽顏受了表揚。晚自習之後,她從教室被圍攻到宿舍。
在教室裡是王一剛那個耍寶的,怪叫怪叫說黑板報他也有份,拉着她要她給他證明,他只是尿急出去了一下。在宿舍裡那些女孩子都說要她請客,因爲作爲女生,能受到老黃的點名肯定,那是祖輩上都燒高香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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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大家的日子就都慘多了,陽顏他們那一組也被抽去挖臭水溝了。留下來掃教室的,水管沒有了,得自己去提水來衝,要衝得老黃去檢查了過關後纔可以全部離開。
抓到逃兵的,重罰,誰逃誰就負責完接下來兩日的全部清掃工作。
所以這一次,大家就都老老實實的了。不過在陽顏看來,所謂再慘也就那樣,那麼多人整那麼點地方,輪着來也要輪好久呢,不過就是站邊上等着,看着,玩着,笑鬧着罷了。
一週大掃除的時間很快過去,星期五,傳說中領導們要來的日子到了。
和上回上上回一樣,陽顏他們從老師到學生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拿出上公開課的架式認認真真上着課的時候,消息傳過來:領導們臨時改道,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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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黃面色如常,同學們卻都鬆了一口氣。
不來更好,反正該放鬆的時間已經放鬆了,嘻嘻。
不過鬱悶的是,老黃說到做到,週日那半天假,果然就取消了。
ㄒoㄒ
這個消息宣佈之後,全班如喪考妣,尤其是苗鳳、王萍、張豔豔還有蔣艾蓮等女生和餘向海那八兄弟,他們原本是約好了星期天下午一起去餘向海家裡做飯吃的,連菜色都想好了。
當然,她們也曾經約過陽顏,她沒答應。
不管苗鳳她們如何,她是不願意跟那一羣人攪和在一起的。
王萍曾問她爲什麼不去。
陽顏說:“那幾天是她來那個的日子,不想動。”
她有點痛經,一來那個就難受,這是女同學都曉得的,所以她用了這個藉口,她們也沒說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