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一件接一件,雖然早有預防,陽顏依然過得很鬱悶,有時候看天,明明天朗氣清晴空萬里,卻依舊覺得陰沉沉的,壓在心尖尖上,令她有種不得喘息的感覺。
劉春燕她們回家,不出意外地鬧了一場,陽建軍是個暴脾氣,雖然他的脾氣因爲這兩年日子稍好過兒女也還算聽話就收斂了些,但並不代表,他就自此溫和了下來。因此回去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陽宋揪過去狠狠打了一頓,據後來陽顏聽到的說法是,生生把根拳頭大的棍子都打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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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把陽宋打死,該丟掉的還是丟了。他們再恨,畢竟陽宋還是他們的兒子,並沒有按照陽顏的建議,把陽宋趕出家去,給他和王琪辦假離婚——就算是假的,這兩人真到那一刻居然神奇地都不同意了,抱在一起,都跪倒在陽建軍夫婦面前,哭得跟個淚人似的。
劉春燕和陽顏說起的時候還在掉眼淚:“看着是真悔過了,要真悔過了就算了,你媽我也老了,管不得他們了,只要他們還肯向好,那點家當,輸了就輸了吧。”
處處都透着豁達,溺愛式的無可奈何之下的認命和認從。
陽顏無話可說,她應該早就覺悟到這一點的:在父母眼裡,兒子再混再無賴,那也總是他們的兒子。
她輕輕籲出一口氣,好半日沒有說話,倒是劉春燕覺得挺對不起這個小女兒的:“還累得你拿出那麼多錢去把地契贖回來,那個東西你就拿着吧,當是你的嫁妝了。媽媽老了,家裡這樣給你哥一折騰,怕是你結婚的時候,什麼也給不了你了,你還在讀書呢,我們就這樣了……”
說着說着又哭了起來,陽顏雖說心裡不太好想,但到底怕她過於憂虎傷身,只得又使出渾身解數來勸解一番。
不過她也算是個狠心的,家裡那樣,除了那五萬塊錢,她再沒支持過一分。陽宋從劉春燕他們那裡知道她把地契贖回去了,也是不好意思再找陽顏——不管怎麼說,她這也算是保住了他們家的最後一點家底。
但爲了能把服裝店和廠子都支撐
下去,陽宋和王琪不得不到處去借錢,首要的,還得是先賭博時欠的高利貸還上——否則人家可是什麼都不管,直接要把他們廠子拿了去的。
或話隔得遠,他們急得跳腳時,在陽顏聽來,也就是一件兩件煩心事罷了,眼不見爲淨,看不見,她也不心煩,所以也就更不容易動容。
後來聽得多了,煩了厭了,她電話也往家裡打得少了,只要父母還在,沒病沒痛沒其他死人的災厄,她也就不管那麼多了,照常過自己的日子,謀自己的將來。
因爲家裡廠子的事,陽顏把找代工廠的事放在了首位,她考慮來考慮去,還是選了她暑假去打地工的那家廠子——人家存在那麼多年,到現在還訂單不絕,總是有點底子在的。
看到陽顏,老廠長驚得瞪大了眼睛,陽顏倒是沒想到,他居然還認得她。
因這也算是熟識,倒省了重新認識的那一套,老廠長人挺實在的,陽顏拿過去的設計圖,他還能幫着按實際尺寸加以修改,然後還指出她在設計裡面不適用的地方,一來二去的,倒讓她受益匪淺。
陽顏的首批訂單並不大,但款式多,合作又長遠,老廠長做得也很精心,人年歲做得長的,果然跟她家的不一樣,做出來的衣服,就算是一樣的布料,也是精緻很多,倒讓陽顏的秋冬裝一上市,比去年多賺了不少錢。
如此忙忙碌碌,時間一恍又到了年末,聖誕節的前後下了一場大雪,張海亮還趙明生他們他們閒來無事,就組織了一場同學會,在鹿山山頂,一邊看雪一邊侃大山,聽着就好玩得很。不過陽明顏因爲要準備英語過級考試,張小葡則是人家讓她去,她也不願意去——因爲那起子戀愛,她本來就有些自卑的心,就更自卑了,好似跟人多打些交道,就被人笑話了去一樣,在自卑之外,還養成了個極度自矜的毛病,要不是因爲還要和陽顏一起開着這店,怕她是半點也不願意跟知道這些事的人多聯繫了。
她們不去,別的同學不高興,紀明遠倒是高興壞了,樂着說:“不去也好
,盡是一匹匹狼崽子,見他們幹什麼呀?”
陽顏聽得好笑,這世上,大概也就紀明遠把她當成寶了,心心念念着,就怕別人把她搶走。
兩人說着這些,又天南地北地聊了許多,末了紀明遠才突然想起似的,神秘兮兮地告訴她說:“跟你講哦,昨天我突然接到個電話,說是已經把今年所有的收入都轉到我賬上了,讓我去查詢一下到賬沒有。然後我就到銀行一查,哇,你知道那張你幫我辦的卡上有多少錢嗎?居然有三萬多誒……你說,我要不要報警繳上去啊?這算不算是意外之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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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顏聽了哭笑不得,這傢伙,人家那麼說,他都不曉得問問清楚是什麼收入嗎?不由翻了個白眼,恨恨地說:“還意外之財,也不想想是自己加了多少夜班才得來的,你就這麼缺心眼啊?”
“啊?”紀明遠還是有些懵懂。
其實這也怪不得他,他做的那些軟件,他從來都以爲是陽顏需要所以纔給她做的,從沒想過,她會拿着它們去網上生財,再說了,她這麼做的時候,事先也沒有吐半點口風給他啊!
陽顏想了想,還是把這些都跟他說了,紀明遠聽罷,半日都沒反應過來,末了才相當感動地說:“嗚嗚,老婆,你真是太聰明瞭,這樣也能讓你變出錢來。”
聽他那口氣,要不是陽顏在,大概會狠狠地抱住她,好好地撒上一通嬌了。
陽顏卻給他那句“老婆”叫得很不好意思,雖說和紀明遠再親密的關係都有了,但是,“老公”、“老婆”這兩個稱呼,他們卻從沒有掛到嘴上過——大概也是都覺得,這樣的稱呼背後所代表的關係,離他們畢竟還是遠了些的。
紀明遠卻不管這些,麻溜地喊出“老婆”這個稱呼後,他趁陽顏還沒回過神,又笑嘻嘻地喊了句“紀太太”,說:“本來我還擔心,今年我上你家去怕拿不出像樣的禮物誒,現在借花獻佛,倒是能準備些像樣的了。順便,我幫你給我爸媽也準備一些,到時候,你這乖媳婦就跟着我也去見見公婆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