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波衝上去就捂了紀明遠的嘴,在他頭上擂了一拳:“你瘋了吧紀明遠?!講什麼混賬話呢,前兩天是誰因爲要見到她了,興奮得連覺都睡不安身,半夜裡拉我起來去吹冷風打籃球的啊?!”
紀明遠偏過頭去,抿着嘴不說話,眼裡很明顯有着難堪和屈辱。
他把他過往對她的愛,都已經看作是一種屈辱了嗎?
陽顏嘴角抽了抽,回過神來白着臉和餘向海還有苗鳳說:“不好意思,我可能不能跟你們一起吃飯了,我先走了。”
說罷,她回身就往酒店外面走。
苗鳳看一眼紀明遠,跺了跺腳追在她後面,喊她:“陽顏,陽顏,你等一下陽顏。”
陽顏走得又快又急,她能理解紀明遠,然而這並不意味着,她能夠忍受他做出來的這一切。
她不想留在這裡,和他吵一架,或者哭着求他聽自己解釋,既然他現在無意聽她說什麼,還單方面如此決絕地和她說分手了——不能否認,剛剛聽到這句話時她心裡那種感覺,被雷劈或者說被人突然捅一刀應該就是這樣的感覺了吧?
猝不及防到一點也沒有感覺到痛,只有震驚和不能置信。
她走得太快,苗鳳一直追到街那頭才追上她。
“不要這樣嘛陽顏。”她拉着她不讓走,“越是有誤會越是要留下來說清楚啊。”
陽顏抿了抿嘴,她覺得很抱歉:“好好的聚會,沒想到弄成這樣。”她掰開苗鳳的手,“苗鳳,回頭你跟紀明遠說,不管做什麼決定,他想清楚了就好。”
她是努力剋制了纔沒有說出別的更難聽的話,她其實更想說,做人爲什麼要這麼幼稚?就算要分手,兩個人單獨說不好麼?至於當着這麼多人的面來宣佈?
陽顏不想比較,然而就這一方面來說,羅俊生比紀明遠好太多太多了!
苗鳳終究還是沒有留住陽顏,她一直送她上了車,又在上面陪着她直到開車,總盼着紀明遠能在最後一刻跑過來親自留下她。
然而生活
不是戲劇,紀明遠沒有出現。
陽顏一個人回去了,連午飯都沒有吃。
苗鳳回到酒店的時候紀明遠他們正在大廳那兒退最後幾個房間,她也不看他,只拉着餘向海的手說:“哎哎,陽顏這時候走,她連早飯都沒吃呢,坐那麼久的車到家還不得餓壞啊?”
餘向海嘆息地看了紀明遠一眼。
紀明遠面無表情地站在一邊,不知道把這句話聽進去了沒有。
大家都不理他。
他也不說話,只是午飯錢還是他掏的,說是:“賠罪。”
兩個字一說出來就捱了鄧波一下揍:“你丫的要賠罪你倒是跟陽顏賠去啊,跟我們賠個P?”又看一眼蠢蠢欲動的譚芳芳,“你就別添亂了,老八要喜歡你,早就喜歡你了,現在就算他們分手了,又有你什麼事?”
譚芳芳給他這毫不留情的話氣到掉眼淚,飯吃到一半就跑了。
最後還是陳明喬看不過眼,怕她出什麼事去找她了。
那兩人一走,鄧波一摔筷子:“不吃了!”
也走了。
留下苗鳳和餘向海兩個面面相覷,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紀明遠一直面無表情地坐在那兒吃着東西,他們吵也好鬧也好彷彿都和他沒有關係,吃着吃着終於吃不下去了,狠狠把筷子往桌上一摜,又把苗、餘兩個嚇了一跳,定睛看去時他臉上倒是平平靜靜的,只問:“她走的時候說什麼了?”
擡起眼睛看向苗鳳。
苗鳳這才知道他問的是自己,是關於陽顏的事,不由好氣又好笑:“你們不是分手了,還關心這個幹什麼呀?”
紀明遠瞪着他,腮幫子一鼓一鼓的,說不出的好笑。
苗鳳就知道他放不下,逗了他一會眼看他就要毛了,這才說:“也沒說什麼,她只要我告訴你,不管做什麼決定,你自己想清楚就行了。”
紀明遠這下是真的磨牙了:“她就其他什麼話也沒有?”看到他和譚芳芳那樣,她的神情簡直冷淡到令人髮指
,“你們覺得她有喜歡過我嗎?指不定看到我喜歡上別人了,她還鬆了一口氣呢,終於不用受我的糾纏了!”
餘向海聽罷,這缺心眼的還擺出一副心有慼慼焉的樣子,說:“不過你也不用拿分手來刺激她啊。萬一真成真的怎麼辦?”
“成真就成真!”
苗鳳“嗤”他:“到時候你別後悔就行。”
“誰後悔誰王八蛋!”紀明遠真是覺得心疼得要掉眼淚了,陽顏在的時候他氣,她走了他卻更氣,心裡說不出的空落落的,彷彿生生給人挖走了一塊,怎麼做都不是,怎麼樣都無法安生。
苗鳳看他那樣,實在有些不過眼:“早知今日,何必當初?陽顏那人可不是隨便哪個人,你看她做事,雖然不聲不晌的,但最是有章程了,你別弄巧成拙,真讓她對你死了心,我看你往哪哭去。”見紀明遠不說話,知道他是聽進去了,便勸道,“感情這種事,可以吵可以鬧也可以說分手,但是千萬別拿來別人來試,一不小心傷了自己還害了別人。”想到無辜的譚芳芳,又是一嘆,那姑娘知道陽顏讀的大學不錯,現還自己出來張羅着當小老闆了,跟紀明遠感情又向來不錯,本來是死了心了的,今日給他這麼一弄,生生死水也給整出波瀾來了,還不知道以後會怎麼樣,“她和羅俊生到底怎麼樣我們是不知道,但我聽張小葡說過,她在店裡,可從來就沒有接到過羅俊生的電話,基本上沒有聯繫的兩個人,你想他們能有什麼了不得的姦情?就算有那麼點意思,紀明遠以你的魅力難道你還怕陽顏不對你死心塌地?總是你做得不夠好罷了。”
苗鳳前面說的都還算入耳,唯有後一句,紀明遠一聽就炸了:“那我還怎麼不夠好了?!”
說到底,他也是個自負的人,這麼久以來,他又總覺得兩人的愛情並不對等,陽顏對他,沒有像他對她那樣的濃烈不能割捨。她要掛記的事情很多,但他永遠都不是第一個,心裡本來就不自信,一天兩天可以不在乎,可天長日久埋在心裡,終於還是成了長在心上的一根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