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孟太醫找到賢王府了？”
秦太醫驚呼道，他實在沒想到，這個孟太醫竟然能夠完全不顧楚芸的面子，直接到賢王府問罪。
當下不由驚怒交加，若不是楚芸好脾氣的當中給孟太醫駁回，不知道孟太醫還要出什麼亂子不可。
楚芸輕輕喝了一口手中的涼茶，雪白的下顎繃緊成一個微妙的弧度。
“孟太醫一事只是小事，只是如今的瘟疫暫時控制住，可長安城中百姓的藥材用量可不小，賢王府中存貨也快要用完了，這些藥材造價不菲，實在難以週轉開來。”
秦太醫聞言緩緩點頭，“這幾日老夫一直在病人中觀察，發現瘟疫導致的症狀卻是有所緩解。想來那泥漿之法還是有些奏效的，這藥材實在是一個大問題，依老夫所見，不若面見君上，由君上裁決。”
楚芸嘴角勾起，面色卻是微笑起來，“秦太醫當真是老糊塗了不成。”
秦太醫聞言訝異，“你這女娃娃，現在就敢教訓起老夫了。”
楚芸輕笑，“秦太醫怎麼沒想想，若是君上慷慨解囊，這長安城中的百姓固然得救，可受害者會是誰？”
秦太醫縷着鬍鬚，左右思慮了一番，忽然濁眼一亮，“難道是君上？”
楚芸卻是不解答，又重新倒了一杯熱茶，放在脣邊。
“如此一來，那位恐怕不會如此輕易就打開國庫。”
秦太醫眉頭緊皺，“若是找皇后娘娘呢？”
楚芸指尖轉動，毫不在意的搖了搖頭。
“瘟疫橫行，宮中早已經嚴加看守，半個月來更是未曾見過皇后一面，哪裡去求情。”
兩人左右思慮，仍然不見頭緒。
“王妃，王府中的藥材已經快要用光了。”
白小抱着一卷醫書來到楚芸的書房，楚芸看到白小的眼下也漆黑一片，當下心中寬慰不已。
“知道了，把書放下，回去好好睡上一覺，明天本妃再派人叫你。”
白小卻是搖頭，“城中慌亂，王妃已經精疲力竭，屬下怎能去休息。”
楚芸嘴角彎起，笑容格外的溫柔。
“這府中沒有主
心骨，本妃累一些理所應當，你還在長身體，若是累出了病，你那叔叔莫要打本妃啊。”
白小露出一口白皙的牙齒，“王妃說笑了，九爺性格孤僻，不過卻不是胡攪蠻纏之人。”
楚芸聞言微微點頭，“這個白九爺定然不是簡單人物，你若真是有心，便與白九爺多說些本妃的好話，也算是幫了我了。”
白小暗自記下，這白九爺的能耐只有這兄弟三人知曉，不過楚芸一副看穿了的模樣倒是叫白小驚訝萬分。
面色如常，白小默默的點了頭，轉身離去。
楚芸靠在窗邊，瑩瑩燭火映着楚芸的臉，明豔晃動間，露出一雙深邃的眼眸。
這亂世，已經不是楚芸所能掌控。
思緒不禁飄到遠方，腦海中倒映出軒轅楚陽征戰四野的身影。
永遠不會忘記那一抹鮮紅身影，在黑暗中踏雪而來，那冰冷堅硬卻意外溫暖的胸膛，成爲了飄零許久的她，選擇相信的依靠。
如今的他也許在黑暗中蟄伏，或許在戰場上廝殺，或許命懸一線，而楚芸能做的，只是在安穩的長安城，等待那久久不回的消息。
是生，是死，都不在楚芸的意料。
一向風輕雲淡的楚芸卻突然暴躁起來，她十分討厭這種無從選擇的感覺，被動的承受這一切，讓她想起那血腥的一夜夜。
楚芸的眼睛忽而變得通紅，擡手拂掉桌上的杯子，一聲脆響，響徹在黑暗之中。
半響，門外出現了翠凝的生意，“王妃，你沒事吧？”
楚芸嘆氣，“翠凝，陪本妃走走吧。”
夜沉如水，一絲絲的寒涼爬上楚芸的肩頭，不自然的瑟縮了一下。
翠凝不由嬌呼，“王妃，該是凍着了，奴婢去拿衣裳。”
楚芸伸手攔住翠凝，“不必了，只看看便回去了。”
翠凝低頭，扶着楚芸的身子坐下，院中的梨花依然落下，紛紛揚揚的好似一場盛大的戲，在黑暗中落寞，無人看見那寂寞的一面。
楚芸神色微微傷感，“一個人看落花，終於是太孤單了。”
翠凝神色閃動，“王妃可是想起王爺了，如今王爺
身在邊關，草原王一向蠻橫無比，王妃該是擔心了。”
楚芸淺淡一笑，雲淡風輕一般，卻帶着一絲擔憂。
“這落花，也太過於孤單了。”
語罷，楚芸便起身，回房間去了。
第二日一早，楚芸驚訝院中的落花，竟然一乾二淨，不見半片梨花，當下不由驚訝萬分，“翠凝，這是怎麼回事？”
翠凝淺笑着跑來，“奴婢昨夜將落花都拾起來，釀成酒了。”
楚芸知道翠凝這是怕自己觸景傷懷，當下便也不揭穿，淺淡的笑着。
“王妃，好消息！”
白小歡快的跑來，“前面的那些百姓，身上的暗斑都退下去了！”
楚芸聞言不由大喜，“太好了，看來這些藥真的有用。”
不過轉瞬楚芸神色憂愁起來，白小知道楚芸是擔心這藥材供不應求，不能及時的送到百姓身邊。
“白小，你立刻帶着白二，到白鳳山上尋找，也許會有這些藥材。”
白小自當領命去了。
楚芸轉身回房，換了一身乾淨的錦緞長袍，又叫翠凝給自己梳了一個乾淨利落的髮飾。
穿着整潔之後，楚芸毅然來到了宮門口。
“閣下何人？”
侍衛站在楚芸面前，只覺得面前此人驚豔萬分，卻想不起來是什麼人。
楚芸拿出手中玉佩，只見一塊通體潔白的玉佩上，赫然寫着一個楚字。
“參見賢王妃。”
楚芸點頭，隨後步履匆匆的進宮去了。
“這不是賢王妃麼？”
那個侍衛悄聲說道，幾個人竊竊私語起來。
“聽聞賢王妃心善，在長安城設立醫館，就在自己家門口，真是好生之德啊。”
衆人議論紛紛，顯然已經知道楚芸的所作所爲，無不感慨。
楚芸快步到宮中，在潛龍殿前停住腳步。
“薛公公，本妃要見君上。”
薛公公轉過身來，見到是楚芸，不禁雙眸一閃，“哎喲，賢王妃。”
行禮過後卻是將楚芸帶到一邊，“哎喲王妃，你怎麼這個時候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