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不可一世的混混,頭一遭見到那些嗜血的喪屍都不慌不忙,在這種時候,卻開始心驚肉跳。
包括何永強胡萊高名這些人,所有的混混都傻眼了。連那些偷聽的倖存者也覺得大大不妙,各自想着,幸虧那天跟着何永強出門去並沒有出力,人家萬一殺上門了,不也是要跟着一塊遭殃嗎?
這種被喪屍圍困的狀況下,這座又臭又髒的體育館,完全被恐慌所籠罩。楊非和他的團隊還沒有上門,就給這羣烏合之衆造成了巨大的心理壓力。
不過,倒是有人頗爲幸災樂禍——那個被關在籠子裡的少年,居然還輕聲地笑了起來。
“你這個哥哥,還蠻厲害的。”
聽到這個聲音,安子茫然,不由循聲過去。只看見一個被毆得鼻青臉腫的年輕人正狼狽地站在籠子之外,略帶幾分冷笑看着他。
“那可不!”安子毫無避諱之意地說着,“那可是我哥和我叔叔,他們比那些傻子厲害多了。他隨時能過來,把你們全打趴下!”他回望着潘望眼中不無鄙夷之意,哼了一聲說道,“尤其是你這種白癡!”
類似這種嘲弄,潘望聽得簡直太多了。
他哼了一哼,低聲說道:“別吹了。我覺得你哥不妙……我現在很清楚,他們人不多,而且盡是傷兵,還有女人。體育館這些人雖然2b,到底是有人數優勢的。這樣一擁而上,你那位哥哥就再強,他也守不住……況且……”
他本想說,何永強卑鄙,他會用殺自己人的方式引來喪屍去報復,可不知爲什麼,話到嘴邊還是閉了嘴。
安子臉色一沉:“你是怎麼知道的?”
你真是單純啊。潘望苦笑搖頭,趁着何永強他們在吵吵,沒工夫注意他倆的時候,他掏出了校服口袋裡的手機:“是這個告訴我的。我聽得很清楚:你們有兩個重傷員,一個叫大榮,一個叫韓斌墨。你叔叔叫安明遠,他有心臟病,不是嗎?”
雖然竭力壓抑過了,安子還是因爲他與真實情況絲毫不差的言辭,瞪圓了眼睛。
“感謝我吧,我什麼都沒說。”潘望這張被毆成豬頭的臉,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一瘸一拐地走了開來。
現在,我有法子了。潘望回身,眯了眯雙眼,看着在鐵籠內如坐鍼氈的同齡人,脣角微勾。
他打開手機,用最快的速度按下了“呼叫”功能——他在賭,那個人會撿起那枚手錶,會收到這微弱的信號。
半分鐘過去了,毫無迴應。
潘望失望地垂下了手,手機發出嘟嘟的悶響。
難道,是被無視,或者是被丟掉了嗎?
“咔!”
隨着一輕清脆的聲響,呼叫功能被人爲的掛斷了。
潘望心頭狂喜!
…………
一夜過雨,更是加重了這座城市的內澇。整個城市無人管理,大量的雜物順水飄流,混合着人類和一些動物的殘肢,堵塞着大街小巷。
楊非即便駕駛着q7,也只能小心翼翼地在這一團狼藉之中小心前進。
後座上面躺着被捆得結結實實的高斌,他已經醒過來了。可他現在鐵青着臉,完全發不出任何聲音來。
他不時偷看着駕駛座上的楊非,心裡把他罵了千遍萬遍。
敢打傷老子,等我兄弟們殺過來,看我怎麼踩爆你的臉。
“想踩爆我的臉,你還嫩點。”楊非聲調漠然,卻讓後排座位的高斌周身一震。
安明遠迴轉眼神,莫名其妙地看着楊非。
“車座下面有礦泉水還有一些壓縮餅乾,吃一些填填肚子。”
腕上的兒童手錶,還在嘟嘟地發出一連串細碎的聲音,楊非一邊駕駛着汽車,一邊冷冷地擡手,用力地按下了“掛斷”的按鍵。
一旁的安明遠神情焦躁地望着窗外。
陽光極爲刺眼,可入眼所有的一起都沾染上了末世的痕跡。整個城市不再有生氣,整個世界被喪屍所吞噬。
“小楊……”安明遠收回視線,最終將眼光投在楊非身上。
“我知道,安叔。我們,先回家去。”他冷冷地掃了一眼安明遠的全身,倒也沒多說什麼。
行車在繼續。
等楊非和安明遠回到別墅區的時候,帶着武器出門去醫院接應他倆的丁雪柔和韓浩還沒有回來,趙雲浩兩兄弟也跟着他倆出了門。
楊非並沒有因他們的自作主張而不悅,而是讓大榮把帶回來的那個倒黴蛋先扔到倉庫裡,然後朝韓斌墨走去。
那個年輕人還沒有甦醒,呼吸倒比昨夜輕柔得多。高燒也退了下去,較之昨夜,他的身體有了很明顯的好轉。
楊非小心翼翼地掀起蓋在他身上的薄毯:傷口已經經過悉心地縫合,除卻有少量的血液滲出來,類似大量出血的狀況已經得到了控制。
他滿意地點點頭,那女人不愧自稱市醫院“第一把刀”,縫合術精密嚴正。現在,她留在自己的團隊,對於整個團隊來說,是最好不過的事了。
楊非長舒了一口氣,輕輕爲韓斌墨掖好被角,纔是轉向攤在沙發上,還在睡覺的沈柯文詢問韓斌墨的的狀況。
“血止住了。在這種條件下能不能恢復,就看他命了。”沈柯文格外不耐煩地答了一句,然後拿毛毯蒙着頭,聲調中帶着萬分不滿,看這架勢還想繼續睡覺。“昨天我給他縫合到大半夜,那幾盞燈耗得都沒電了……你們剛回來就吵吵吵,就不能體諒體諒我麼!”
這話一說完,大榮立刻就撇嘴,伸頭到楊非耳朵邊說:“哥,你別聽她胡扯,你倆昨天一走,她就讓丁姐給那男的縫針,她幾乎就沒怎麼動手!”
安明遠挑了挑眉毛,楊非卻什麼都沒說。
“安子呢,”大榮急着發問,“沒找到?還是……”
“找到了,先等浩子和雪柔回來。”楊非把叢林之刃拔出來,又拿出白絨布和刀油進行武器保養。在這種喪屍隨時都可能上門的狀況下,抽出任何時間保養武器是絕對必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