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山騰曾與蔣月菲合作共事,彼時印象裡蔣月菲性格冷淡且慣使毒藥殺人,關山騰欣喜她是同道中人,常常探討簡陋條件如何製作劇毒化合物。怎想,蔣月菲竟喪心病狂到刻意傳播瘟疫,數百萬數千萬大規模殺人,無視人命到這種地步。遲遲曉得臨時同伴竟是這樣狠辣魔頭,關山騰不禁驚起一身冷汗,慶幸自己沒有招惹她。
關山騰畏懼蔣月菲,樊生琛也畏懼蔣月菲,許多輪迴者都畏懼蔣月菲。
畢竟,她可是不分敵我屠殺數千萬人口的超級女魔頭啊,誰不怕呢?萬一她哪天神經質發作,後果不堪設想,輪迴者現今實力可沒辦法抵擋那些烈性傳染病和劇毒化合物。如果有可能,這種女魔頭,還是和姜黎一起死去吧。
蔣月菲是衆輪迴者畏懼且排斥的對象,樊生琛正面坑她,也是順應人心。
唯一麻煩,在於蔣月菲的反抗。
樊生琛預案裡,蔣月菲如果頑固拒絕,他便蠱惑人心當場拿下這不穩定因素。然則,蔣月菲生化攻擊把天龍八部劇情世界搞成末世,死神般遊走各地收繳無數珍奇,大幅度提高了她的施毒能力。關山騰提供的情報裡,蔣月菲疑似拿到天龍八部劇情世界星宿派所有毒攻傳承,南疆巫盅、西夏悲酥清風等毒技也有跡象。今日若與蔣月菲做過一場,百餘輪迴者肯定出現死傷,不利於樊生琛累積威望。因此,樊生琛權術角度處理,慢刀子殺人,口上逼迫蔣月菲送死,卻無實際行動配合,好把責任全部推給蔣月菲乖戾性格和其他輪迴者冒頭。
豈料,蔣月菲並沒有激烈反對。
蔣月菲只是那樣靜靜盯着樊生琛,盯的樊生琛心底發慌,盯的衆輪迴者相繼沉默。
半晌,樊生琛沉默到了極限,咳嗽兩聲理清嗓子,尷尬表情說:“有道是,能力越大,責任越大。蔣月菲,如今只有你的實力不懼姜黎。當然,你若有意見,說出來嘛,大家都能理解。”
蔣月菲沒有回答,繼續盯着樊生琛。
樊生琛越加尷尬,有點兒後悔拿蔣月菲樹立威望,毀滅性格的神經病未來還是少惹爲妙。
就在樊生琛越來越後悔準備草率結束時,蔣月菲終於有了反饋,聲音似平靜又似空洞:“我去。”
樊生琛聞言頓時長舒一口氣,心底感慨說:“站在她面前都壓力山大,除魔衛道果然是英雄才能幹的事兒。”
蔣月菲重複答案,把話說的更詳細:“我去引姜黎上鉤。”
說罷,蔣月菲轉身離去,神態沒有惱怒,也沒有失望,彷彿一切都理所應當。
伏殺姜黎的方案,就此商定。
吳煒遠距離注視演變,沒有越職干涉樊生琛的選擇。吳煒雖然率領天帝教臨陣起義建立天華帝國,但其本身謀略並不特別出衆,且不說早期戰爭勝利過多依賴於跨時代武器壓制和輪迴者一千米半徑監視圈造就的即時通訊外掛,便是具體到戰役規劃,也都是軍屬參謀部制定。吳煒用人各司其職,與其展示自己不靠譜的戰術能力,不如任由輪迴者發揮,羣策羣力尋找二階仙俠位面的漏洞。
吳煒默許下,伏殺姜黎方案有條不紊執行。
蔣月菲徑自找到姜黎,按照劇本演出:“贈送關山騰槍械的神秘人找到了,他說願意與你談一談。”
關山騰最初拿出ak-47,詭辭說是神秘人所贈,且轉身消失不見。姜黎基於二階仙俠位面既有觀念,把ak-47當成攻擊力量較低的低階法寶,非常渴望遇見神秘人,從此踏上煉氣修仙的真正陽關大道。樊生琛等輪迴者,利用姜黎貪婪求仙弱點,引誘他乖乖走入地雷和火箭筒的包圍圈。
至於爲何不動用核導彈、火箭彈等戰略武器?
樊生琛等輪迴者想,非常想,非常非常想,怎麼可能不想啊。
可這些高檔武器,兌換出來也得有人會用啊。沒有衛星、雷達網絡和計算機等後勤支持,核導彈發射可不是按個按鈕就能發射的簡單玩意。百餘名輪迴者相對熟悉科技側武器固然不假,可再熟悉也熟悉不到把核導彈和火箭彈當作傻瓜式步槍使用。百餘名輪迴者眼巴巴看着折扣到2000劇情點的核導彈,卻無法實時令本位面土著武者感受核武器的恐怖。
姜黎聽見找到神秘人好消息,不禁哈哈大笑:“好,好,關山騰果然是我福將。”
姜黎復又轉望蔣月菲,說:“月菲,你也有旺夫之相,做我壓寨夫人吧。我若成仙,與你一半。”
蔣月菲簡單回答:“好啊。”
姜黎猛然一喜:“月菲,你終於……”
姜黎話未說完,蔣月菲已經補充真意:“只要你受的住。”
姜黎頓時僵住笑容。
蔣月菲並非貞潔烈婦,最少表面不是。蔣月菲初到姜黎叛軍地盤,有鹽販子相中她白白嫩嫩相貌調戲她,出乎鹽販子們意料,蔣月菲竟然平聲靜氣接受調戲,並乖乖跟着他們走入臥室脫去衣裳。然而結果也是恐怖的,蔣月菲進了臥室復又衣衫整齊走出,想佔她便宜的鹽販子全都中毒而死。一次兩次三次,數十名鹽販子死於蔣月菲石榴裙下,併爲她贏得毒蠍子稱號。
二階仙俠位面裡,最少木康星,講究實力爲尊,弱小是你天生的原罪。武功越高強,殺人本領越恐怖,你得到的尊重越多,死去的罪人鑄就傳奇聲望。蔣月菲越是殺人於無形之中,越是得到姜黎等武者的敬重,嗯,或者說是畏懼。姜黎不擅長施毒也不擅長救人,碰見兼容二十一世紀生物化學知識和武俠劇情位面特色劇毒的蔣月菲,他簡直束手無力。
姜黎非常非常想征服蔣月菲,卻沒有本領過了毒藥這一關。
姜黎只好尷尬轉移話題:“你領我去見關山騰。”
蔣月菲直截了當拒絕:“我不去。”
姜黎不解:“嗯?”
蔣月菲依舊神情淡然:“神秘人是假的,關山騰設下埋伏殺你,去了會死。我不想死,所以不去。”
這不是樊生琛的劇本。
樊生琛的劇本里,蔣月菲簡單負責把姜黎誑到包圍圈,然後百餘名輪迴者扛着火箭筒飽和攻擊。
但,蔣月菲不蠢。蔣月菲清楚明白,如果原計劃行事,樊生琛等輪迴者絕對不留給她足夠的撤退時間。甚至,如果火箭筒齊射同時殺死蔣月菲和姜黎,那簡直是最完美的結局。蔣月菲不想死,更不願爲樊生琛等輪迴者犧牲,所以見到姜黎立刻選擇背叛,揭穿了樊生琛的陰謀。
姜黎不信關山騰害他,盯着蔣月菲皺起眉頭:“這並不好笑。”
蔣月菲懶的辯解:“信不信由你,我走了。”
姜黎跨步攔住蔣月菲:“不許走。”
蔣月菲神色不變,彷彿高高在上的蔑視:“你敢碰我?”
姜黎:“隔空攝物的武功,我雖不精通,卻也會幾招。”
蔣月菲:“你覺得這點兒距離對我有用?呵,聚精會神調用內力,你且瞧瞧怎樣感覺。”
姜黎霎那臉色蒼白。
急忙調用內力,姜黎果然發現丹田有了一絲不暢,再聚精會神感受體內體外,皮膚和咽喉肺部都有麻醉遲鈍感覺,顯然蔣月菲提前在空氣裡撒下針對內力的毒氣。姜黎不慎着道,且羞且怒:“你以爲這點兒毒就能傷我?”
蔣月菲平靜反問:“你以爲我閒着沒事兒故意用微毒挑釁你,我有那樣無聊?”
姜黎登時止住怒氣。
不錯,如果蔣月菲施毒,怎會這樣輕微。所謂的輕微,只怕是錯覺。真相定是蔣月菲相信關山騰已叛,不願長久折損姜黎的功力,才刻意動用貌似傷害微弱其實非常致命的奇特毒藥。
姜黎:“什麼毒?”
蔣月菲:“我會傻的告訴你?”
姜黎沉默良久,漸漸有些相信蔣月菲:“關山騰真的要殺我?”
蔣月菲:“是。”
姜黎追問:“爲什麼?”
蔣月菲:“你擋了他的路。”
姜黎不懂擋了關山騰什麼路,卻能理解,因爲自從他豎旗抗稅,想殺他姜黎的人多了,不缺關山騰這一個。姜黎嘆了一口氣:“這樣愛喝酒的朋友,不料也是一隻狡詐的狗熊。蔣月菲你呢,你爲什麼告密?”
蔣月菲:“因爲我也擋了他的路,而且我不想死。”
姜黎突然間仰天大笑:“關山騰想殺我,哈哈哈,就憑他那三腳貓功夫,呸,做夢。”
蔣月菲絲毫不給情面,實話實說:“他有武器。”
姜黎不屑:“什麼武器,低階法寶連珠槍?”
蔣月菲:“他有很多,而且還有威力更強的火箭筒。”
姜黎依然不屑:“他能有多少,五十還是一百,哼。”
蔣月菲:“不是五十一百,而是十萬一百萬,他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姜黎指着蔣月菲哈哈長笑:“我不明白你爲何騙我,但是假話說到這份上,你也太小瞧我了吧。他關山騰若有一百萬件法寶,傳說中的神劍門早就請他座上賓,何苦與我這小卒糾纏不休。話說到現在,我反而懷疑關山騰根本沒有反,你只是想離間我們,藉口離開而已。走,領我去見關山騰,我把他擒來與你對質,瞧瞧你到底玩些什麼鬼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