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消息

小雨墜落,打在石頭、樹上,“啪啪”作響。

黑水玄蛇守在洞口一陣,把洞口仍然殘留的碎石清除,使洞口通道全部露了出來,它才停住了動作,俯下巨大蛇頭對着洞內望了望,裡面黑洞洞一片什麼也看不清楚。然而洞口小,它又伸不進去,無奈擺晃巨首來回張望,看着四周已是平靜,已經沒有人了。觀察一陣之後,它又盤動身體,伴着山石的震動聲,下山去了。

一切都安靜了下來,所有的爭鬥都告一段落,所有的人好像都走了。

洞窟前,突然飛來了一個身影,正是一直在四周隔岸觀火,而沒有出手的虎王。

眼下他四下張望,目光四處遊走,似是疑惑重重。

猛一擺手,一隻矯健的橙色妖虎飛速來至,停在了他的身前。妖虎口中還叼着一個痛苦垂死之人,那人身穿一套鬼王宗的服飾,胸口紫色劇毒已經滲透身體,看來他的痛苦就源於此了。

他就是剛剛出洞,就被秦無炎打飛的那名鬼王宗弟子,想不到他竟如此的可憐,又被虎王抓了回來。

“說,洞窟裡面發生了什麼事情!”虎王轉身對向洞窟,厲聲向旁邊問道。

“啪”那名弟子應聲掉在地上,面上抽動暴筋,看去他是痛苦至極,不停地在地上來回打滾,好像沒有聽到虎王的話。

身旁的妖虎化作橙色光芒,收在了虎王的右手之上,右手突然增大一倍,猛然掐住那名鬼王宗弟子的脖頸,將他從地上單手舉了起來。

“洞內出了什麼事情?”虎王厲聲又道了一句。

那名弟子呼吸困難,頓時更加痛苦不堪,面上片刻就紅了起來。他慌忙用雙手抓在虎王手上,借力來緩解一點呼吸問題,用嗚嗚的聲音,僵慢答道:“是、是林驚羽突然追殺我們,我們抵抗不住,就只剩下了我們五個人的時候,林驚羽纔打破了洞口,我們就跑了出來,然後洞口的黑水玄蛇,把衝出來還沒有防備的林驚羽,給吃了……”

“這些我都知道,我在問你之前的事情。”虎王轉頭對向那名可憐的鬼王宗弟子,厲然吼道:“鬼厲呢?他在哪裡!”

“他在浴魔池旁邊,被宗主逼着,跳池溶爲一攤血水了……”

“轟隆隆隆……”

“帕啊!”

雷電交加,忽然轟鳴了整片天際。

雨,頃刻變大,滴滴砸了下來,暴風突起,席捲大雨,暴降在無葉山上。

風雨來的好突然,雖然早有預感,卻還是被它的突然而至弄得措手不及,以至於滿身雨水。

洞口前,虎王抓着那名鬼王宗弟子,怔怔站在風雨雷電之中,死死望着他。

“這是我親眼所見,洞裡的每個人都是知道的……”

“……啊!”

一聲慘叫,那名鬼王宗弟子徹底的解脫了。

瓢潑大雨,滿天降落。

擡頭望天,天也在哭泣嗎?

無葉山,葉落之處。

至此,草苗村的兩名餘孤,鬼王宗副宗主鬼厲,與青雲門精英弟子林驚羽,全部葬身於此……

無葉山大戰之後,消息立刻傳遍天下。

傳到世間存有人跡各處,天下潮動。

消息傳開的三天之後,曾書書等人日夜趕路,終於回到了青雲山,曾書書立刻找到了蕭逸才單獨密事。

“林驚羽英雄一時,卻也想不到天妒英才,會英年早逝。那個鬼厲本來也有機會可以迴歸正道的,卻也就此安息了。”蕭逸才悲心說道。

曾書書在他旁邊,沉着面色說道:“蕭師兄,還有陸師姐,她堅持要守在浴魔池邊,你也知道她的性子,我也沒有辦法,只好先叫常師兄在那一帶留心,照應着陸師姐。”

“陸師妹的性子,我們都是清楚,就由她在那裡多呆上一段時間,也正好可以緩解一些在上次會武之上,我與她不合的一些謠聞。不然硬把她叫了回來,只怕類似上次會武的事情會發生的更多。”蕭逸才想了想又道:“傳書叫常箭師弟也回來吧,以陸師妹現在的修爲造詣,尋凡妖怪也傷不了她。”

看來蕭逸才還在爲上次會武的事件而憂心,正想避開着陸雪琪,現在卻正好合了他的意思。

曾書書想了想,低聲答了一聲:“是。”

“此事勢必會傳遍天下,不知道會有什麼樣的變動!哎,希望是天下各道都平靜了下去。”蕭逸才憂聲嘆道。

消息傳開的五天之後,一路小心避開滅鬼門的碧瑤四人,也終於回到了狐岐山深谷。

大廳之內,碧瑤與四大聖使全部在場,鬼王站在衆人前面,對碧瑤怒道:“你怎麼叫他去跳池,他對我們來說可是極其重要的人。”

碧瑤面上委屈,小聲說道:“我當時只是生氣,就隨口說了說,誰知道他真的就跳了,我攔都攔不住。”

鬼王更怒,卻對着碧瑤的樣子下不了狠話,只是氣道:“現在他死了,我又出不了谷,還有誰能對付得了那個毒魔之軀的秦無炎,將來你的安全還有誰能保護得了。”

碧瑤把嘴一撅,淡道:“那個秦無炎也不是很厲害的,我在無葉山上就用了一種幻術,他就中計被黑水玄蛇打飛了,要不是後來我們抓了幾個滅鬼門的人審問,我還真以爲他就那樣死了呢。”

“尋常幻術之法,也只是以身影變化遮人以眼,就已被世人垂而欲得了。而你所學的幻術,卻是連身形、氣息、位置都能轉移,連之修行高手都察覺不到,乃是無上之法。要不是他先把此術傳給了你,恐怕你也是難逃此劫。”鬼王厲道。

碧瑤不滿,說道:“爹,這種幻術真有你說的這麼厲害嗎?它連個人都傷不了,只會來回的捉迷藏,還有就是逃跑用得到,別的也沒有什麼好的。”

鬼王氣了氣,怒目一瞪,碧瑤偷偷躲在了幽姬身邊。

“好了,此次一行鬼王宗損失慘重,盡數精英都葬身在了無葉山上,連之副宗主鬼厲都遭受了此難。今日起撤免鬼厲副宗主之職,新立人選日後再定。鬼王宗近日來要加倍小心行事,嚴防秦無炎在此一帶生事。還有,禁止瑤兒出谷。”鬼王說完,直步離開了會議大廳。

碧瑤撇了鬼王一眼,沒有提出異議,只是離的幽姬更近了些。

幽姬轉過頭來,雙目看向碧瑤,輕輕擡起手來撫摸着她,如同母親一般的關心疼愛。

她……,也不是故意的,可憐鬼厲這個癡情人……

消息傳開的七天之後,焚香谷的山河殿內,代理谷主上官策單獨叫來了燕虹前來議事。

“見過師叔,不知師叔叫弟子前來,是爲何事?”燕虹立在大殿中央,對上官策敬道。

上官策笑了笑,對着她走了過去,淡淡道:“近來天下發生了一件大事,你可知道?”

燕虹點了點頭,說道:“我已經聽到師弟們說了,是青雲門、鬼王宗、滅鬼門、萬獸族,四派一正三魔匯聚空桑山一帶,於無葉山中大戰一場,據聞最終還招來了黑水玄蛇。最後以鬼王宗死傷最重,連名動天下的副宗主都死在了裡面;青雲門只損失一人,卻是最厲害的一人,林驚羽帶着那把軒轅,都葬身於了蛇腹之中;滅鬼門與萬獸族損傷較輕,之後四派各自離散了。”

“哈哈,你所聽之言非虛,如今天下最威風的兩個人都死了,我們的沉默終於得來了回報。”上官策在她面前輕輕笑道。

難道,焚香谷要向青雲門動手了。

燕虹面上一怔,隨後把頭一低,說道:“師叔,弟子難以領會師叔所言之意,請師叔責罰。”

上官策面上僵了僵,又淡淡笑道:“虹兒,你就不要故意和師叔裝糊塗了,想把焚香谷推爲正道之首,一直是都我與谷主師兄的共同願望。現在他不能實現了,我當然要幫他完成了。我與你師父走的是同樣的路,你就不要故意疏遠師叔我了。”

“弟子不敢。”燕虹低着頭沒有起來,悶聲答了一句。

上官策皺了皺眉,轉過身去幽幽說道:“想要成爲正道之首,起先就要有實力。當今正派三大支柱,天音寺已經避開了爭鬥,就只剩下我們與青雲門了。其次是威望,然而青雲門力攔狂瀾,擋住獸神與鬼王兩大浩劫,威名已是極高,我們想要把它取而代之,就只能從另一個方面入手,就是降低它的實力。”

燕虹偷偷把頭擡起,看着上官策把面又轉了回來,她急忙又把頭低了下來。

上官策側目望着她,又道:“現在青雲門最出名的林驚羽已經死了,可謂天助我也,我們也要當機立斷,不可再這樣虛耗下去。想要正式與青雲門爭奪正道之首,我們也必須有一個新任能幹的谷主纔是。”

燕虹一驚,馬上言道:“師叔不可,如今師父未醒,李師兄又未在谷內,冒然決定此事,勢必會使谷內人心不穩,請師叔三思。”

“我不是和你來商議了嗎。”上官策聲音微微大了起來,說道:“我觀察了很久,谷中與谷外名聲最高的弟子,也就是最適合的人選,也就是你,如果是你來做谷主,我想也不會有幾個人出來反對。”

燕虹情急一下跪在地上,素顏說道:“弟子從來沒有想過要做谷主之位,也從來沒有打算與師兄和師叔作對,弟子只想做一名普通弟子,爲焚香谷之事盡心盡力,別無他求,請師叔成全。”

上官策收緊了面容,嘆了嘆之後轉過身去,哀嘆道:“你可真是頑固不化,算了,此事暫且不說了。”

“謝師叔。”燕虹說了一聲站了起來,上官策回身對向燕虹,面色憂沉,意味深長的道:“我們最近遇到了一個青雲門的高人,他似乎很願意幫我們一個忙,過些日子你就去見見他,順便做一件事情。好了,你回去再冷靜冷靜吧。”

“是,謝師叔。”燕虹應聲便就回過身去,趕緊離開了山河殿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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