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甦醒

“這、這裡發生了什麼?”小環叫道。

莫大的冤氣,漂浮在村子的上空。

“怪不得小環妹妹說這裡冤氣極重,果然有許多新生亡靈……”楊焰心叨叨道。

屍骨遍地,人息斷絕,畜牧無生,村中所有的生物全部死絕,空靜靜的村子毫無生氣。

“像是被人屠村了。”野狗道人加了一句。

村中無一活口,衆多的屍體散步各處,堵塞了大道。

一股弱弱將要淡去的紫氣,在村中持續漂浮,把一些地面和牆壁染成了紫色,平添這個無名小村的詭異。那些屍體身上沒有一處傷口,不過全部皮膚淡紫,好像就是因爲半空中那些紫氣的影響,而全村亡故在無聲之中。

“好可憐,都是被毒死了。還好我們行路慢,沒有趕上,不然我們恐怕也要難逃一劫了。”週一仙摸了摸鬍子,輕道。

小村村口,五個驚住不動的站立人影,看着路過的這個小村中,悲慘的一幕。

準確來說,是七個人。

“像是一個人所爲,而在天下用毒之人之中,我只知道一個人有這樣的本領。”金瓶兒肅聲道,其餘四人聞聲都是把頭向這裡一轉,齊聲叫道一聲:“秦無炎!”

一絲寒意襲來。

秦無炎坐在無名小村附近的一座小山山頂,抖了一下。

帶着一絲疲憊的面容,平靜地望着半空。

好像在想着什麼事情。

也好像什麼都沒有想,只是享受着安靜。

魔劍,被他放到旁邊的一塊石頭上面。

他沒有去看一眼。

目光閃爍,只是平平的望着天空,望着流雲,望着被白雲遮擋的正午盛陽,望着不管如何看,都看不透藍天。

雙目漸漸變得空洞起來。

閉起雙眼,秦無炎張了張嘴,道:“魔靈。”

“主人,喚我何事?”一個聲音在他身邊響起。

“告訴我……”秦無炎頓了頓,又下了下決心,肅道:“我失去意識之後的事情。”

那個聲音虔誠地說道:“昨天主人拷問那兩個鬼王宗小卒之時,心火上升,觸怒太深,又因昨夜月圓,本就是魔浮躁之時,主人一時不慎情緒失控,身體被魔佔據,展開毒殺,連之一村百姓全部喪命,無一生還。”

秦無炎的手,顫抖、顫抖……

山洞之中。

眼睛,模模糊糊……

力量漸漸增加,撐開了眼皮,慢慢的張開了。

第一目所看到的,是誰?

透過暗的環境,視力漸漸的適應,眼前的景象漸漸清楚,由混亂模糊的一片落成一個白色的身影,再從模糊的身影,漸漸轉變成一身雪白的衣衫,一張雪白清晰的面容。

陸雪琪,安靜的趴在他的身邊,睡着了。

安靜的面容,雪白的面孔,微微合閉的輕脣,秀氣的鼻子,淡開的輕眉,一絲一毫展現在面前,清晰的睡容,深深依賴的傾撫,就依附他的胸膛上面,平靜的聽着他的心跳,伴着他的心跳聲而入眠。這是第一次,這麼近、這麼靜、又這麼溫和的看着她,她真的好美。

心中,頓然出現一股暖意,填滿了心底。

醒來之後,能看到心愛之人依偎在自己身邊,緊緊相守,天下還有什麼事能比此更幸福了?

手不禁擡起,想去撫慰一下她的秀髮。

可是手就擡到半截,沒有落到陸雪琪的身上。

頭腦轟的一下震住了……

張小凡看着自己的手,心神一下亂了,所有動作瞬間僵住。

紅色的魔身血手,上面、還有身上血跡般般。

目光隨之向着身上流轉,他竟然少半身軀已化作了魔身,而他竟然絲毫不知,更記不得他曾經化作過魔身。

是在睡夢之中麼?

運了運氣,把魔身退了下去,然而手上乾枯的血跡,卻是散不掉的。

張小凡怔怔的目光,慢慢的,又僵僵而恐懼的,向陸雪琪的身上小心翼翼的轉移過去,看向她的身上,把她身上穿在最外面的大衣物,輕輕的掀開。

心神重重一震!

果然是這樣……

陸雪琪除了面上無事,身上其它地方綁滿了滲着血跡的布條,大大小小的佈滿了身體,血水滲透了過去,一片又一片的深紅顏色,嚴重的皮外傷,怕是有了上百道傷口了,望着傷勢慘烈,觸目驚心,下手者毫無人的樣子。

記憶中,在他救出陸雪琪之後,在他倒下去之前,她的身上還是無一處傷口。

而在他醒來之前……

張小凡又看着自己手上、身上的血跡,癡呆的一動不能再動。

魔?

在知道自己成魔之後,最怕看到的事情,如今真的變成了事實,擺在他的面前。

原來那個似有似無的夢,真的存在。

這一次,陸雪琪能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還能睡在他的身邊。

而下一次呢?她會不會就倒在自己的面前?

陸雪琪近到面前,純淨平和的面,白淨無暇,沒有一絲痛苦的表情。

張小凡想把另一隻手拿出來,卻忽然發現,那隻手被陸雪琪雙手扣住,溫暖填滿了手心。

張小凡的面上呆了一陣,輕輕的一喜。

一縷光亮順着張小凡的手上,傳到陸雪琪的手中,似是一股溫暖氣流,流進她的身體之中,陸雪琪身上頓時發出亮光,全身上下籠罩在一層溫和的光亮之中。

傷元術……

溫暖、舒適、去除疼痛後的輕鬆,流到了心中。

陸雪琪朦朧秀人的睡面之上,露出一絲淡淡的微笑,發自於心中的幸福之源。

“吱吱?”

小小的聲音,突然攪了這小小的平靜。

小灰雙爪捧着野果,站在洞中隧道中間,三隻眼睛望在一處,看着甦醒過來的張小凡。野果順着雙爪的舉動,忽然散落一地,小灰不顧其它,立刻擺出一副手舞足蹈的樣子,縱身就向張小凡跑去,口中又是“吱吱”歡悅一般叫了起來,甚是鳴亮。

張小凡立刻把手指豎在脣前,做了一個靜音的姿勢。

小灰正展開歡喜的猴面一呆,止住叫聲,跑到張小凡面前猴面轉了轉,看了看安靜睡在張小凡身上,還全身發光的陸雪琪,不解的抓了抓頭,又看向張小凡。

分散好久,又相聚了。

小灰咧嘴歪笑,對張小凡嬉笑不止。

張小凡伸手摸了摸小灰,對着這個夥伴,笑了一笑。

小灰正在笑着突然眼睛一轉,轉過身影一竄而出,馬上跑向在洞的另一角,正好是一個張小凡看不到的死角,從那裡把一頭死野豬拉了出來,擺到張小凡的面前,跟着小灰蹦到死野豬的身上,踩着野豬撓着頭,繼續的咧嘴歪笑。

張小凡乾乾的瞪了瞪眼。

只看那隻野豬,也不知死了多久的樣子,身上血跡幹了,少說也有了兩三天了。

這樣說,自己這一次,也至少昏迷了兩三天了。

真是一次比一次嚴重。

看着等待中的小灰,張小凡無奈的笑了笑,輕輕道:“死了很久了,去抓一頭新鮮的吧。”

小灰把頭一歪,雙爪看似輕輕的翻看了一下野豬的身體,對張小凡輕聲,似在不好意思的“吱吱”了兩聲,就把野豬向旁邊一丟,跑出洞外去了。

被小灰這麼一來,張小凡的心情頓時鬆了鬆。

回頭看向陸雪琪,對着陸雪琪微笑的面,呆了一會,慢慢伸手,輕輕撫順陸雪琪的秀髮。

柔柔的聲音,在洞中傳蕩起來:“琪兒,你受的苦,都是因爲我,而我卻只會傷害你。不會有下次了,我一定會在五部天書之中,找出剋制魔的。”

週一仙所提到的乾坤鎖,封印鎖氣之道。

毒氣散盡的小村之中。

“啊!詐屍了!”

大聲喊叫,急烈傳盪開去。

不管是閉目養神的週一仙,整理衣衫的金瓶兒,還是專心看書的小環,都被驚了一下。

衆目光之下,在跌倒在地的楊焰心前面,被認定是怪異屍體的人,今天竟然活了過來,緩緩動着身體,一隻骨手製在野狗道人的脖子上面,身體跟着站了起來。

衆人一刻,全部驚了面色。

“你們是誰?”復活的屍體,開口叫道。

“你、你是人是鬼!”楊焰心身體向後退了一截,離近了金瓶兒的身邊才站了起來,壯着膽子喝道:“報上名來!”

“你們是誰!”活屍體又聲厲厲叫道,手上力氣一加,野狗道人立刻氣息困難,全身又發不出力氣,面上變的難受異常。

“不管他是誰,先將它制住,把野狗救出來。”金瓶兒低聲說道一句,身體跟着就衝了過去。小環一呆,想說的話也沒有出口,跟着身影也衝了過去。

紫芒刃一道紫芒先行劈去,活屍體空手一打便將紫芒刃推向一旁,隨之發出一團綠氣反擊,金瓶兒驚色一變,慌忙推出雙手招架,正向前而行的身體隨之與綠氣一撞,身影馬上向後倒去,連連退出了五步才停了下來。

“鬼道?”小環呆了一下。

又一團綠氣向小環發來,小環快速發出聚靈珠,珠子衝入綠氣之中光芒一亮,頓將一團綠氣全部吸收。小環還沒笑得出來,只見活屍體猛向前手一進,一道火光劍芒立刻劈在聚靈珠之上,小環身形劇烈一震,退了一步身體跟着晃了晃。

他們之中修爲最好的兩人,轉眼間都吃了暗虧。

第三人,楊焰心跟隨兩人衝出的身影未停,借勢已經急衝超過了兩人,眼看着小環兩人的落敗,想收手,無奈身體已經到了活屍體的面前,想退已然晚了,只有拼着一傷,猛合起眼,打出包含三合玄法的一拳。

活屍體伸出骨手接住,把他的拳力一手拍散,隨後抓手向後一拉,骨手順勢抓住了楊焰心的脖子,如野狗道人一般,把他架在自己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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