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守平生第一次坐上了奔馳轎車,坐在裡面一個字——爽!朱守被車窗外面的高樓大廈所吸引,不住地左右觀望,還有大街上穿戴得花花綠綠的來往人羣,霓虹燈強烈的光線把整個城市照射得如同白晝。朱守下定決心,即使寶盒失而復得,他也要在此逗留一段時日。
奔馳車左拐右轉,終於在一棟破舊的樓房前停了下來。司機恭恭敬敬地下車,爲其打開車門,朱守貓腰鑽出了車子,在司機的帶領下上了四樓,在一處鐵門前停了下來。司機用鑰匙打開門,讓朱守先進去。朱守發現室內的牆上有些斑斑駁駁的石灰掉落的痕跡,但傢俱和生活用品一應俱全。
司機爲朱守介紹了廚房、衛生間和臥室的位置,便告辭下樓去了。朱守把房門掩上,躺在沙發上小憩了一會兒,睡不着,他內心被眼前突然的變故攪擾得不得安寧。他在房間裡來回踱着步子,他不知道自己即將面對的將是什麼,但有一點可以肯定,他要在這裡停留一段時間,因爲寶盒不知去向,沒有寶盒自己也許終生留下來。那麼令時光倒流轉變岳飛的命運的念想將會永遠擱淺。
朱守肚裡飢腸轆轆,他下樓來到了人聲噪雜的大街上。他看到不遠處有一個賣小吃的攤點,就上前問賣小吃的婦女:“施主,您的餅子多少銀子一個?”
婦女擡頭看了朱守一眼,嚷着嗓子回答道:“同志,俺的白吉饃三塊錢一個,你要幾個?”
朱守伸出了三個手指頭,婦女一聲“好嘞!”便從火紅的爐子裡麻利地用鐵鏟子夾出三個白胖胖的餅子,接着撈出三勺肉放在案板上,拿起刀快速地將肉片剁碎,問了一句:“要青辣椒嗎?”朱守點點頭。
時間不長,三個白吉饃拿在了朱守的手中。朱守掏出朱大山給他的厚厚一沓鈔票,抽出一張遞給婦女,婦女瞳孔放大,不可思議地看了朱守一眼,好心勸告說:“老弟,你拿着這麼多錢在街上招搖過市不太好,這條街上的扒手特別多,你千萬要小心。”朱守對婦女的勸告半懂半不懂,只是一個勁地點頭。
就在婦女找零的時候,一隻大手從旁邊伸了過來,迅速地搶走了朱守手中的鈔票。婦女大叫一聲:“快追,有小偷。”
待朱守反應過來,小偷已經跑進了一條衚衕裡。朱守哪裡肯依,這不是明搶嗎?朱守是那號能吃眼前虧的人嗎?朱守甩開大步轉身尾隨而去,他要追上這個不要臉的傢伙,然後痛揍一頓。
進了衚衕,朱守看到前面一個黑影正沒命地逃跑。朱守運氣到雙腿上,風馳電掣般追了上去。離小偷越來越近,朱守拿出一個白吉饃輕輕地向小偷肩膀上投去。朱守不敢用力,他一用力那傢伙小命準不保。
白吉饃正着小偷右肩,正處在疾馳中的小偷是容不得一點外力碰擊的,小偷“噗通”一下來了個嘴啃泥,慣性作用,趴在地上的身子徑直朝前俯衝了兩米多遠。痛得那傢伙呲牙咧嘴的一個勁地**。
朱守揪起小偷,在昏暗的路燈下,朱守看到小偷滿臉是血,一絲憐憫之心襲上心頭。他把小偷放下,喝斥道:“年紀輕輕的幹什麼也不會餓死你,幹嘛非要幹這一行,你爹媽沒有教育過你嗎?”
小偷喘着粗氣說:“你可以隨便說我什麼都行,就是不能侮辱我的父母,今天落在你的手上算我倒黴,你要殺要剮隨便。”還別說,這傢伙不完全是一個孬種,還頗有幾分好漢氣質。
小偷撿起地上粉碎的白吉饃填進嘴裡就吃,自言自語道:“兩天沒有吃東西了,真好吃。”
“看來兩天沒有偷到錢了吧,斷了伙食,真是餓有應得。”朱守氣憤地說。
“我不是小偷,只是——”地上的男子停住咀嚼,把白吉饃扔到地上,大言不慚地說道:“我是有苦衷的,我,我家裡窮,至今沒有媳婦,就帶着唯一的親人我的母親來到這個城裡打工,不想,母親患了**癌,需要手術,而手術費是一筆不小的數目,我根本承擔不起,只好來到大街上鑽空子。”
男子把錢丟給朱守,從地上爬起來摸了一把臉上的血跡,拔腿就走。朱守攔住他,說:“原來是這樣,好吧,這些錢我送給你爲母親看病。”朱守把錢塞到男子懷中,撒腿就走。
男子站在腳地上,望着朱守減去漸遠的背影,心裡升騰出一股暖流,誰說世風日下沒有了好人,好人多着呢,只是自己沒有遇上。男子說了句:“傻子,笨蛋,但是傻得可愛。”
朱守做了一件好事,心裡非常暢快,他吃着可口的白吉饃原路返回。賣白吉饃的婦女收了攤子不知去向。兩個白吉饃下了肚,肚子不再反抗了。
頭上癢開了,蝨子在作祟,朱守用手輕而易舉地捉到了一隻肥胖的蝨子,用力一掐,魂飛魄散。朱守這才意識到自己那挽起的髮髻,這個髮型可與這個光怪陸離的社會格格不入,他要剪個適應潮流的髮型。於是,他在街上開始尋找剪髮的地方。
還好,他在一家飯店的旁邊尋到了一個理髮廳,他看到好多人在裡面做頭。他就大步流星地走了進去。
理髮廳裡裝飾設計別具風采,各種做頭的工具正在工作着,年輕的理髮師們正在一絲不苟地給自己的上帝做着各種各樣的髮型,偶爾聊上幾句,顧客被嘴上抹了油的理髮師逗得笑個不停,但儘量保持身子的巋然不動。
一個漂亮的迎賓女孩來到朱守的面前禮貌地問:“導演同志您好,您是做頭還是……”女孩聽人說過,留長髮的男子不是藝術家就是電視導演,所以他才這樣天天的稱呼,即使錯了也不礙什麼事情,畢竟導演這個稱謂在當今社會有着光鮮的地位,人們樂於接受。
“我想把頭髮弄成他們這樣。”朱守指着一個理髮師金黃的短髮說道。
“行的,您這邊請。”朱守在迎賓女的帶領下來到一間洗頭室裡,一個十二三歲光景的小男孩屁顛屁顛地過來了,他讓朱守躺在一個洗頭器上,然後調好水溫,爲朱守小心洗頭,朱守閉上眼睛盡情享受。
洗頭小子“呀”一聲後退好幾步,指着浴盆驚叫:“這是什麼?太嚇人了!”朱守坐起來觀看,對少年說:“莫怕,這些是不值一提的蝨子,看我怎麼教訓它們。”朱守伸手去抓浴盆裡的三隻蝨子,蝨子預感到大禍臨頭,先後鑽進了浴盆的下水道眼裡,不見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