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如今吳蝶兒可以冠冕堂皇安然留在了幻界,沙通天失去了寶物,以後再也無法狂妄,朱守決定要離開幻界回家了。
挽留是不起作用的,玄老一家子備了滿滿一桌菜款待朱守,觥籌交錯,幾杯酒下肚後,玄老面紅耳熱起來,思緒激動,有幾分傷感地說:“我的幻齡不小了,駕鶴西去的日子一天一天臨近,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的女兒夢蝶,截至目前,在幻界我還沒有尋找到一位能夠託付終生的小夥子,這是我的一塊心病呀!”
朱守覺得玄老話中有話,隱隱約約似有所指,但又不敢多想。
玄老醉意朦朧地看着朱守的臉說:“聽你說過,在人界你只有一個母親,待你了卻人界紅塵凡緣了無牽掛後,可以考慮來我幻界發展,我會把你當成親生兒子對待的。”
吳蝶兒笑着說:“到時候我們老兩口得來這麼個懂事的兒子,我們睡夢中也會笑醒的。”吳蝶兒說完偷看了一眼夢蝶,夢蝶噘着小嘴生氣道:“我不允許你們認他做兒子,我不想有這麼個哥哥。”
吳蝶兒疼愛地撫摸着女兒的頭說:“你的意思是說朱守在你眼裡不是一個稱職的男人,你對他意見還不小呢!”
夢蝶緊張地搖着手說:“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我也說不好,你們就別拿我開玩笑了,羞死人家了!”夢蝶兩頰爬滿了紅暈,不好意思地給朱守夾了一塊天鵝肉,朱守受寵若驚,機警地瞅了一眼玄老和吳蝶兒,兩個人嘴角都掛着心怡的微笑,朱守心猿意馬,自顧喝了一口酒,臉上的紅霞不知是羞紅的還是酒精潤紅的。
玄老又敬了朱守幾杯酒,倆人都有了七分醉意。玄老暢所欲言起來,他幫女兒夾了一個雞翅,說:“我聽過在人界又這樣一句話,叫‘一個女婿半個兒’,女婿就相當於兒子,哈哈哈!”
吳蝶兒瞪了一眼玄老,說:“多喝了幾杯就胡言亂語起來,咱們別聽他的,吃吃吃!”吳蝶兒招呼着朱守別客氣,就當成在自家一樣。
朱守的猜測沒有錯,玄老話中的意思越來越清晰,玄老有讓朱守入贅的意圖,朱守心知肚明,整個身心如吹過一絲暖暖的春風般愜意。
這回夢蝶沒有對父親的話表示抗議,她向朱守投去熱辣辣的一瞥。
酒足飯飽,朱守急着上路,夢蝶一家三口揮淚送別。召來神鵰,朱守一個跳躍,騎在了神鵰背上,他肚中一陣劇痛,差點從神鵰背上摔下來。
夢蝶看到朱守手捂肚子萬分難受的樣子,關切地奔到神鵰身邊,急急地問道:“朱大哥,你怎麼了,是不是生病了。”
朱守勉強擠出一個微笑,說:“沒有什麼,可能是剛纔酒喝得有點多,肚中翻江倒海似的不好受,停一會兒就會好起來的,莫要擔心,你們請回吧,我要走了。”
神鵰圍着夢蝶轉了兩圈,並用長長的嘴巴在夢蝶的臉上嗅了嗅,調皮地在夢蝶身邊蹲下來,朱守和夢蝶近在咫尺,彼此可以聽到對方急促的心跳聲。神鵰一連貫的動作,朱守看得明白,神鵰是想讓朱守學着自己的樣子在夢蝶臉上親一下。朱守哪裡敢造次,在神鵰頭上輕輕敲了一下,說:“莫要耍流氓,咱們該走了。”
神鵰也是一個牛脾氣,你不遂我意我也不聽你的指使,神鵰硬着性子不起來,夢蝶也傻傻地站在那裡含情脈脈地望着朱守,似有千言萬語對其傾訴。
看到眼前這個狀況,聰明的吳蝶兒頗有自知之明,拉起玄老的手向後轉,快步離去。玄老不明其意,嚷叫着:“怎麼了,拉我幹嘛,太沒有禮貌了,客人未離去我等怎能把家回……。”
吳蝶兒邊硬拉着玄老回家嘴裡邊嗔怪着:“老頭子真是個死腦筋,年輕人的事情我們莫要在這裡瞎摻和…….。”
任憑朱守嘴皮子磨破,神鵰依然一動不動,偶爾仰天長鳴,似乎在教訓朱守:“你這爛泥糊不上牆頭,不聽我的話我就不載你回家,看你能把我怎麼樣?”
“主動生殺權”完全掌握在神鵰手裡,朱守無可奈何,想了一下,只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夢蝶額頭上親了一下,夢蝶還沒有反應過來,朱守怯生生地說:“對不起,我……”朱守語無倫次,真想鑽進地縫裡去。
夢蝶低下頭理了一下鬢角的亂髮,愛撫着神鵰的羽翅盯着神鵰機靈的眼睛說:“你有什麼對不起的?我又沒有嗔怪你,一定要想着我,照顧好自己。”夢蝶表面上是對着神鵰說的,其實不用說大家也知道她的針對目標。
神鵰起身,歡快地舞動翅膀旋轉一週,繼而展翅高翔。夢蝶昂着頭呆呆地看着神鵰變成一個點,然後消失不見,淚滴如斷線的珠子“啪嗒啪嗒”滾落下來。她輕輕撫摸着自己的額頭,心上人的吻熱殘存,他臉上閃過滿足的笑容,她的心已隨着朱守遠去!
吳蝶兒牽着玄老的手回家去,兩個人互訴衷腸,長時間分別以來積存的話語得到釋放,千言萬語萬語千言後,玄老拿出那隻繡着鴛鴦的錦帕替吳蝶兒拭去熱淚。吳蝶兒接過錦帕癡癡地望着,最後對玄老說:“我打算在這上面再繡上一隻鴛鴦,纔夠完美!”
玄老不解其意,吳蝶兒說:“你真是不解人間風情,要繡上的是一隻公鴛鴦,和上面的那隻小鴛鴦成雙入對纔是我們的心願呀!”玄老這下子明白了,原來是那小子。
兩人正議論着女兒終身大事的時候,夢蝶回來了。她失了魂似的深一腳淺一腳踏進門檻裡,一言不發心事重重地進了自己的房間。玄老和吳蝶兒面面相覷,沉默不語。他們發現女兒一下子瘦了好多,吳蝶兒兀自吟道:“莫道不消魂,簾卷西風,人比黃花瘦。此情無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卻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