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黑龍這麼不堪一擊戰敗逃亡,朱守一顆懸着的心纔算落了地。召回神鵰,朱守疼愛地撫摸着它油滑的羽毛,內心產生一種溫熱的情愫,也許這就是父親的情結,固然他還沒有孩子,他早已把溫順的神鵰當成了自己身上不可分割的一部分。神鵰的勝利讓朱守看到了前路的艱辛和曙光,他更加堅定了自己勇往直前的信心。
當神鵰的勝利注滿朱守的頭腦時,他忽然想到了與何雲姑的約定。他不敢滯留,揚言有要事待辦,慌忙辭別了龍王和玉面蟾蜍。
朱守馬不停蹄來到了約定地點,見何雲姑未到,只好耐心等待。他心裡激動不已,只要得到月光寶盒,他就能很快回到久違的人界,可以見到母親,見到一些對他念念不忘和他不能忘懷的人。掐指算算,他來到神界已經五天有餘。
算起離家時間,朱守心頭一痛,他聽人家說過,神界一天相當於人界好幾年,這麼算來,於他來說短短五天人界要過上十幾年。如果真是這樣的話,人界時過境遷,變化一定很大。朱守最擔心的是母親的身體能否撐得了歲月的磨礪,萬一有個三長兩短,自己就成了千古不孝之人。必須趕緊回去,不能在呆下去了。
何雲姑如果不能得手月光寶盒,他豁出去了,就是偷也要辦成事,不然有何面目回到人界,大英雄的在天之靈何以瞑目。朱守雙手合十祈禱英雄不遠神靈佑蔽。
“小夥子,虔誠地祈求什麼呢?不下跪是萬事不靈的!”何雲姑來到了朱守的身邊,一半認真一半揶揄地說。
朱守對何雲姑施禮拜上,然後面對南方嚴肅跪下,閉上眼睛默默祈禱一番。何雲姑禁不住爽朗大笑,道:“你小子傻乎乎挺可愛的,說跪就跪下了,我喜歡你這樣的人。”
朱守做完法事,站起來愣愣地瞅着何雲姑的臉不知說什麼好,弄得何雲姑侷促不安起來。何雲姑花容失色,紅着臉不好意思地說:“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你爲什麼這樣看着我。”
朱守原本愚鈍的一面一時暴露,但他立刻扭轉僵局,展現出自己的另一面,皮笑肉不笑地說:“仙子真是美麗絕倫,原來我根本不知道閉花羞月沉魚落雁是什麼意境,現在我終於知道了它的深刻內涵。”
何雲姑兩頰緋紅,心花開放。任何人都是需要別人的肯定和誇讚言語的滋潤。朱守明白這一點,所以嘴上如同上了油。
“你這個人真會說話,但逃不脫拍馬屁的嫌疑,你不妨找太上老君幫你在玉帝那兒謀個職,保準你仙職如芝麻開花節節高。”何雲姑心情被朱守言不由衷的話燦爛得晴空萬里,豔陽高照。
“仙子的話有兩處不當!”
何雲姑眨巴着眼睛露出潔白的牙齒,疑惑地看着朱守英俊的臉龐,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朱守清了一下喉嚨,半開玩笑地說:“第一,不是馬屁,是仙屁。”朱守停頓了一下看何雲姑的反應,一旦何雲姑較真生氣,他就轉移話題停止耍逗。
何雲姑樂得花枝亂顫,銀鈴般的笑聲響徹山谷。
有門!朱守見好就上,打開幽默滑稽的思路接着說:“你可知道我對呂洞賓花言巧語那叫什麼來着嗎?”
何雲姑眯縫着眼搖了搖頭沒有答案,只待朱守解開。朱守擡起一隻手作拍東西狀,“這麼簡單的問題都不知道,那叫拍驢(呂)屁啊!”
何雲姑又是一陣亂顫花枝,手捂着肚子搖着手勸朱守別說了,再說就鬧人命了。反正笑死沒有罪,朱守擤了一把鼻涕調皮地伸伸舌頭,像個狂放不羈頑皮至極的孩童,他本來就是一個孩子。
“第二,你的意思是說玉帝特別喜歡拍馬屁之人,看來你們神界所有混得有頭有臉的人物都有一身拍馬屁的上乘功夫,威嚴的金鑾殿裡原來是一班馬屁幫。”
這下何雲姑不笑了,她拼命地搖着頭,臉色是晴轉多雲。朱守暗道,給我耍嘴皮子你還嫩了點。
何雲姑轉移話題,言歸正傳,從懷裡掏出一個做工考究的木盒子,頗有成就感地說:“這寶物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搞到手,你拿去隨便鼓搗吧,但不能依仗它做傷天害理之事,頭上三尺有神靈監督,你好自爲之。”
朱守接過月光寶盒,愛不釋手地左右觀看,寶盒呈藍色,打開,裡面是一面鏡子,朱守照看,嚇了一跳,裡面哪是自己,竟是一張魚臉。朱守合上寶盒,心潮澎湃,大概是眼花了,朱守自我安慰。再打開,依然是魚臉。
何雲姑見朱守臉色不對,湊上來觀看詳細,笑了,說:“你的前世是一隻魚,今世做人是你前世修來的福氣,你應該阿彌陀佛了,小子!”
朱守嘴巴差點掉下來,回過神來學着魚遊淺水的樣子圍着何雲姑轉了一圈,還振振有詞地說:“做魚還不錯的,海闊憑魚躍,自由自在心歸大海,那可是我羨慕的生活。”
何雲姑掩嘴失笑,擺了一下手,笑道:“小子,你別臭美了,你再仔細看看,那是什麼魚?”
朱守納悶了,魚就是魚。他對着寶盒搖動腦袋不同角度細觀,只見鏡中呈團魚形,腹部中空,頭部正中開口,尾部盤繞,其狀昂首縮尾,背部呈斜坡形,兩側三角形,底部橢圓。
“那是佛家吃齋唸佛的打擊樂器——木魚,你還能在水裡遊嗎?”何雲姑一席話說得朱守面紅耳赤。朱守哭喪着臉道:“我的前世命真苦,整天讓一幫和尚拿着棰頭沒心沒肺地敲打,怪不得我去廟裡玩一聽見敲打木魚的聲音就頭痛難耐。”
何雲姑一本正經地說:“你別小看木魚這東西,它可是佛家聖物,你前世的來歷有着一段故事呢!”
朱守纏着何雲姑往下講,他想弄清楚自己前世的傳奇往事。何雲姑便把木魚的傳說講了出來。原來,遠在漢朝時期,皇帝派慈光大師和兩個僧徒去西天取經,歷盡千辛萬苦,在取經歸途中,乘船渡海之時,突然風浪大作,一條惡魚張着大口朝船撲來,船頭上的經書被大魚一口吞掉。
兩僧徒躍身入海與大魚搏鬥,了結了大魚性命並將它拖上船頭。剎時間,風平浪靜,陽光燦爛,大魚身軀化爲污水流入大海,只剩下魚頭擺在船頭上。慈光師徒帶着大魚頭返回佛寺,爲了討還經卷,每天敲打大魚頭口唸“阿彌陀佛……”。日復一日,大魚頭被敲得粉碎,後來只好照着大魚頭的模樣做了個木頭的,天天敲打。就這樣,敲木魚誦經成了佛家的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