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胖男子,朱守如釋負重,這段恩怨情仇總算劃上了一個圓滿的句號。經理對朱守說:“我買了回去的火車票,今天八點的,咱們還是回去吧。”
倆人來到火車站,等火車的間隙時間裡,經理問朱守晚上到底去了哪裡?怎麼回來時仇人就看破紅塵地原諒了他的父親。朱守編了一個彎搪塞過去。火車來了,倆人上車找到座位安頓下來。
火車快速奔向龍城,經理昏昏欲睡,不經意間,朱守發現經理的懷中掉下來一個日記本,朱守拿起,打開,發現裡面全是經理記錄的每天所見所聞和所感,經理還有寫日記的習慣,這事算是稀罕。翻到最後一頁,只見上面寫着幾句話——
七月二十六號星期五晴
前天晚上,我又“下塌”在了美食城的小診所裡,只花了十元的葡萄糖費住了一宿,如果住在賓館,一人一百元,兩人需要二百元,不但直接省下一百九十元,還注射了葡萄糖補給了體力,一舉兩得,快哉!
朱守不敢相信眼前的這個經營着大生意的美食店老闆竟然爲了節省一二百元的住宿費而謊稱生病,只花了十元錢就解決了兩個人的住宿問題。在診所裡恰巧遇見醫生的兒子,原本的假裝生病竟然成了真病,弄巧成拙後是弄拙成巧,自己陰差陽錯地就成了美食家,世事變幻莫測啊!
朱守把日記本重新放回經理的懷中,經理醒來了,看了看懷中脫落的本子,慌忙拿起裝進衣兜裡,不好意思地看了朱守一眼,說道:“這次的成功全靠你的大力幫助,他們準備讓我參加世界大賽,我拒絕了。”
“多好的機會,爲什麼不參加?”朱守不解地問道。
“因爲這次勝利的不是我,而是你,縱然你的解釋他們可以接受,但我不能接受,我沒有資格參加那樣的大賽,我要對自己負責,你懂的。”經理流露出一種痛苦的表情,朱守同情他的感受。究根追底,是他的小算盤害了他。如果沒有節省開支住進診所就不會被醫生兒子加害,沒有那傢伙的迫害他就可以順順利利地參加比賽並可以一舉奪冠,冠冕堂皇地去參加世界大賽。
火車駛進了龍城火車站,朱守和經理下了車,朱守揹着行李就要回電視臺報到,經理拉着他的手說:“爲表示我的感謝之情,我要正式地請你吃一頓午飯,地點是我的餐廳,給我一個機會吧,老弟。”
好意難卻,朱守只好跟着經理來到了他的餐廳裡。見經理回來了,餐廳員工忽一下子簇擁而來,把經理圍了個水泄不通。
一個漂亮的女員工激動地說:“經理,我們在電視上都看到了,咱家的獅子頭獲得了冠軍,你怎麼沒有參加比賽呢?”
另外一個年老的女員工快言快語地說:“那還用問嗎?殺雞豈用宰牛刀,經理只要派一個關門的徒弟上就綽綽有餘,不用自己親自出馬,這點道理都不懂,說明你還嫩着呢,以後學着點。”年輕的姑娘吐了一下舌頭不說話了。
“你們就別給我戴高帽了,我怕受不了,好了,繼續幹活,散去吧。”經理的話大家都充耳不聞,一動不動。經理有點急了,聲音擡高八度,說:“咋了,纔出去兩天我的話就不靈了!你們要造反呀?”
年輕的姑娘咬着嘴脣說:“經理,不是我們要造反,是我們還沒有見到一樣東西,所以我們不會離開的。”
朱守上前劈手從經理手中奪過揹包,快速地打開,從裡面拽出來一個善良的獎盃,笑吟吟地說:“這下大家心滿意足了吧,瞧這傢伙,只有第一名才能擁有它。”
一個男員工小心翼翼地接過獎盃包在懷中掂量了一下,繼而放到桌子上。大家圍了一圈,細心瞻仰,議論紛紛。他們開始議論着把這寶貝放到餐廳的那個顯眼的地方比較合適。經理把獎盃往收銀臺前一放,然後掏出一張擴大裝裱後的照片吩咐員工釘在前臺的牆上,便拉着朱守的手坐到一雅座上,讓廚師弄出幾道拿手菜。
倆人觥籌交錯一番,朱守面紅耳熱起來。人喝酒後,大腦會異常亢奮,有些話會不由自主地說出來,朱守把經理的日記內容一字不差地述說一遍。經理聽後並沒有表現出半分的生氣狀態,反倒很平靜。
“我並不是一個守財奴,我這樣做是有原因的。”經理看了一眼正在前臺忙碌收錢的妻子,對朱守不掖不藏地說:“三年前,我去一座城市考察,晚上住進了高級賓館,半夜時分,牀頭的電話響個不停,全是雞姐打來的,問需要特殊服務云云,我全部拒絕了。不想有人敲門,我開門見一漂亮一襲紗衣的女子站在門口,那夜我沒有堅持住自己的初衷,做了對不住老婆的事情。我很懊悔,發誓今後再也不住賓館,省得有人糾纏不清。”
“看得出,你很愛自己的妻子,如今像你這樣的人成了大熊貓,珍稀動物,哪一個有錢人不是經常花天酒地夜夜笙歌,表面謙謙公子,家中紅旗不倒外面彩旗飄飄。”朱守眯縫着眼睛罵罵咧咧地說。
“我妻子對我有恩,我不能辜負她,當年我在創業階段,十分艱苦,妻子在我最困難的時候拒絕很多美男子或富家子弟的追求,毅然向我拋出了橄欖枝,並幫助我成就事業,你說我能幹對不住她的事情嗎?一次的衝動造就了我對她終生的愧疚,我不是一個好男人,更不是一個好丈夫。”經理自責地喝了一大杯酒,眼角是懺悔的淚水。經理堪稱男人中的極品。
經理的妻子忙完了,就走過來大大方方坐下來,操着有趣的東北話說:“不用介紹,我知道這是朱守老弟,打心眼裡謝謝你的鼎力相助,來,我敬你一杯。”她一仰而盡,好爽快的女人,朱守不能示弱,端起杯子喝了個底朝天。
“兄弟,以後這裡就是你的家,有什麼困難儘管給嫂子說,嫂子儘量會滿足你的條件,呵呵呵。”經理妻子快人快語,接着道:“不知兄弟處女朋友沒有呀?”
朱守搖了搖頭,他不確定朱小月是不是他的女朋友,一想到朱大山朱守就泄氣,朱大山肯定反對朱小月和他交往的,門不當戶不對,不是一個階層的人,很難扯到結婚生子的。
“好呀,我給你介紹一個對象,不是外人,是我家表妹,今年19歲,長相還可以,在咱們龍城開了一家瑜伽美體館,身材倍棒,保你見到就會被深深迷住的。”經理妻子是個熱心腸,朱守想了想沒有敢答應,他心裡很複雜,朱小月嚴峻的面孔總是在眼前浮現。
見朱守沒有點頭,經理對妻子說:“人家已經有女朋友了,上次在這兒那位較真的女孩不就是他的女朋友嗎?”經理兩口子看着朱守的臉龐,等待着朱守的意見。
朱守搖搖頭,喝了半杯酒,依然搖頭,否認朱小月是他的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