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敏不客氣地一屁股坐到牀上,朱守爲她送上一杯純淨水,她斯文地呷了一口,放在桌子上,問道:“剛纔市長秘書給我打了電話,說讓我把那現場捐款的一段剪掉,不讓在電視上播放。”
朱守肯定地說:“我的猜測沒有錯,他們的小算盤打得真他媽夠精的,這裡面的貓膩大着呢!”韓敏不住地點頭同意朱守的看法。此時,他們就是同在一條戰壕內的鐵血戰友,有着共進退同榮辱的使命感。
“他們讓剪掉咱們偏不,就是要這一幕曝光於世,看這些飢餓的老鼠如何遁形。”朱守憤恨地說。
“大言不慚,你這叫站着說話不腰痛,到時候市長怪罪到臺長身上,臺長遷怒於我,我的日子就不好過了,對你倒沒有一點關係。”韓敏嗔怪道。韓敏的話頗有道理,播放視頻自己的飯碗有被打碎的危險,不播放,眼看着奸人詭計得逞,於心不忍。朱守第一次感受到了進退兩難的境地竟是如此難於取捨。
朱守努力思想萬全之策,眼前美女楚楚動人,令他不能靜下心來。“你還是早點回去休息吧,讓我想想辦法,我需要安靜。”朱守下了逐客令。
“今夜我不回去了,就睡在這兒,怎麼,不歡迎嗎?”韓敏話中帶着一絲柔柔的東西,朱守漂在了雲霧中,大腦頓時短路,一片空白。
房間裡是雙人牀,韓敏鑽進被窩裡,忽閃着大眼睛仰看着天花板,若有所思的樣子。朱守也躺在牀上,一句話也沒有,房間裡靜得出奇。
朱守心思全部在市長的支票上。他拿起手機給高大鵬打了一個電話:“大鵬,我是朱守,你馬上來賓館一趟,別忘了帶上一瓶白酒。”
韓敏不知朱守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朱守湊在她身邊如此這般把計劃說了一遍,韓敏回了房間。
高大鵬風塵僕僕地來到了朱守房間,朱守又把計劃說與他聽,大鵬點頭同意。接着,大鵬哭喪着臉“咕嘟咕嘟”喝了幾大口白酒,頓時面紅耳赤,頭腦發熱起來,但大腦時刻保持清醒着。
高大鵬搖晃着身子敲開了韓敏的門,進去後韓敏就大聲嚷叫起來:“救命啊,非禮了,抓壞人呀!”聲音劃破賓館靜怡的空間,傳進每個下榻人的耳膜中。
朱守奔出房間大造聲勢:“韓敏,你怎麼了,快開門!”
這麼一折騰,周圍房間的門全開了。市長聽見了韓敏的聲音,穿着睡衣出來了。他是領導,屬下遇到困難他當然要第一個衝出來解決問題。一時間,來自龍城的老闆們紛紛圍攏在韓敏房間門口,個個面露緊張神色。
門開了,蒙着臉的高大鵬竄了出來,韓敏緊追其後,吼叫道:“抓流氓,他,他要非禮我。”朱大山第一個追了上去,接着其他人都尾隨着追了出去。市長也小跑着攆出去了。
朱守見市長離開了房間,現場的人全都追“壞蛋”去了,就躡手躡腳地閃身進了市長的房間內。
朱守一眼看到了牀頭上的公文包,打開,搜尋,裡面除了一些文件和幾百元現金外,根本沒有支票的影子。朱守在房間裡展開了大規模的尋找,五分鐘時間過去了,空無所獲。
朱守腦門上急出了汗水,苦苦製造出的機會稍縱即逝,如果找不到的話,那麼所有付出將赴水東流。只能成功,不能失敗。市長的衣服裡也沒有,此地不宜久留,必須馬上離開。
朱守剛走到門前,聽到了門外急促的腳步聲,還有市長的安慰聲:“小韓,算那小子命大,沒有逮到他,你房間沒有上鎖嗎?”壞事,市長回來了。朱守返回房間,他需要及時找個藏身的地方。衛生間是不行的,牀下沒有空間,衣櫥裡也不行。朱守看到電視臺下面的櫃子,就迅速打開,裡面的空間太小了,他只好蜷縮着身子順勢鑽進去,然後關上門子,不敢動一下。他聽到了自己心臟急促的跳動聲。
市長進來了,關上門,進了衛生間撒泡尿,然後又把公文包放進了櫥櫃裡,最後躺在牀上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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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守暗自慶幸自己短時間內正確的判斷力,藏在衛生間活着櫥櫃內就麻煩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了。市長經過這麼一鬧鬨,沒有了睡意,打開電視把聲音開得老大。電視里正播放着都市節目,好像是《心術》。
朱守很喜歡這部影片,更是喜歡霍思邈這個人物。他出場的時候,有點像橄欖綠的襯衣,白色長褲,脖子上還掛一金項鍊,吊兒郎當的一個公子哥兒形象,爬了幾層樓便步履蹣跚,這人哪像大夫啊。可是穿上白大褂,拿着片子,跟病人叮囑的時候大夫範兒還是很足的,越看越有味道。劇中還有一些有趣的小段子,惹了禍跟老媽求救,跟美小護掰扯“坐大腿”事件……不知道怎麼概括這個角色,有點小壞,有點好玩兒,有點摳門兒,有點義氣,好玩,有趣,貌似貪財好色,其實內心方正,有自己的操守。
朱守喜歡這樣的男人,做事做人不拘一格,不把自己完全限制在禮義道德中,條條框框裡,用小鄭的話說:“所有不要臉的事兒都是他去扛”。一個是他確實不在乎這些,另一個,就是男人的胸懷了。現實中,朱守對自己的定格就是做一個這樣的男人。
突然,朱守的手機震動起來,朱守嚇得差點叫出聲音來。就在這危急時刻,他的手機是先震動後鈴聲,他慌忙伸手掏手機,無奈,他由於是蜷縮在櫃子裡,所以很難把手機從褲兜裡取出來。就在這危急時刻,iphone的藍調響起來,朱守面目猙獰,整個人就要崩潰了。
天底下巧合的事情有很多,朱守碰到不少,這不,巧合的事情又來了。電視裡霍思邈的手機幾乎與朱守手機同時響起,也是iphone的藍調,霍思邈和美小護通起了電話。朱守趕緊接通,學着霍思邈的口吻壓低聲音說:“處境危險,別再打了。”掛斷手機,朱守調成振動,然後關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