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子空空,卻沒什麼食慾,吃什麼都沒胃口,做什麼都沒力氣也沒興趣,偶爾交流幾句也是表情懨懨地不願張嘴。
隨便選了個娛樂節目,蜷縮在沙發的一角,雙手抱着膝蓋託着頭,眼睛目無焦距地盯着前方。
只覺得主持人笑容很甜,嘉賓互動挺熱情,具體講了什麼,卻是一個字都沒真正塞進我的耳朵。
自從電話聲響後,楚承便拿着電話去了陽臺,順手也帶了煙和火機。
不知是因爲公司明天就要上班,請示電話太多,還是對尼古丁的癡戀太濃,恰好帶出去的菸草又足夠,許久許久都沒見他回來的身影。
剛好,我也樂得清靜。
“換衣服,一起出去走走!”
不高不低不輕不重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將我散漫的思緒驚回,我回頭,見他雙手插兜,就站在我身後的沙發外沿,貌似,站了好久。
冬天的影子徘徊着不肯離去,晝夜間,仍有點夜長晝短的感覺,這一天過得是渾渾噩噩,沒怎麼留意,外面的天色已暗得如同被藍黑墨汁渲染。
我傻愣着半天沒動,楚承也不催,紋絲不動面無表情地瞅着我,一點也不像平時總愛壞笑的那個賴皮男。
事實上,他今天的話很少很少,煙倒是抽了很多很多。
我知道他心情不好,我也知道他爲什麼心情不好,可我拿自己無能爲力,暫時實在沒力氣沒熱情化解他心頭的結。
“嗯……”我勉力淺淺一笑,從沙發上站起身,躬身主動伸出手勾在他臂彎,“過來,坐下再說。”
敏感如他,登時便察覺到了我的緩兵之計,挑眉凝着我,猶疑了片刻,才面無表情地繞到沙發前,居高站着,眼神複雜地盯着我:“有什麼想跟我說的嗎?”
‘優優走了,突然地就走了,走得那麼匆忙,走得那麼撕心,我心裡難過,特別特別特別的難過!’但這話我該怎麼跟他說?又該從何說起?
因爲,因爲我難過的,不只是優優,還有自己。
唉!
我攥着他的袖口拉了幾下,見他僵站着不肯坐,只得鬆手隨他去,軟綿綿地仰頭靠在沙發上,口氣淡淡地解釋:“我頭悶悶的不舒服,實在沒力氣!”
腦袋發脹全身發軟是事實,重點是,真的沒力氣解釋,更沒力氣陪他出門。
“你……”他默不作聲,杵在那又站了好一會兒,賭氣地說,“行了,你不想說就算了,我不會逼你。”說着,轉身就要走。
我頭痛地瞟了他一眼,拔高音量:“我是真的不舒服!”
他頓住腳步,卻不肯轉身。
“……在家關了一天,你如果覺得悶想出門就去吧,用不着管我。”
莫名的,我忽然特別煩躁,沒了一點兒耐心,兀自側身躺下閉上假寐。
半晌,感覺到他轉身落座在身邊,溫熱的手掌覆在我額前,我不領情地一晃頭,額朝下埋在沙發上,錯開他的撫摸。
“如果真生病了,就更不能呆在家裡,去醫院吧!”
我對他遲到的關心充耳不聞,緊閉着眼睛不說話。
眼睛溼溼的,我再也抑制不住,淚水溢出了眼眶,浸在沙發上。
“舒諾,你……”他像是被我冷得氣到了極點,動作粗暴地一把將我抱翻身,在發現我臉上的水氣時,整個人呆滯了一秒,“你……你怎麼哭了?”
隔着眼淚花,我看不真切他臉上的表情,只覺得傷心的情緒漲滿在胸臆間,終於開啓了發泄口,不管不顧地埋在他懷裡,肆無忌憚地任眼淚嘩啦啦流。
先還隱忍地哽咽,到最後,忍不住抽泣着大哭出聲,哭得他手足無措,只得一手抱着我,一手不斷地拍着我的背。
哭了好久好久,悲傷的情緒發泄得暢快淋漓。
抽得筋疲力盡,哭得嗓子沙啞,流乾了自己的淚,也溼透了他胸前的衣襟。
這廝本來滿腔無名火,已經憋到了爆發的頂點,突然地,被我梨花帶雨似的軟武器攻擊得莫名其妙,好不容易待我情緒穩定,他才長長地鬆了
口氣。
一場酣暢淋漓的大哭,不只暫時滅了他心頭的怨和火,還換來了一晚上的和諧。
從來沒見我哭得這麼驚天動地,這哥們大概被嚇懵了,話少了,脾氣沒了,說話的聲音輕了,每一個動作都變得溫柔異常,好似生怕一不小心,又觸到了我那根敏感脆弱的哭神經。
翌日清晨,我洗臉時,看到鏡子中的自己仍有些紅的眼眶,回憶起當時哭得地動山搖的情形,尤其想到差點哭睡着在楚承懷裡時,亦覺得好不可思議。
今天不只他們公司開始上班,也是我們店又一年開張的日子。
“別開車了,我送你!”他不放心地我的狀態,徑直把我拉到他車邊。
允凡來電話了,優優火化的時間在下午兩點,我要去她的葬禮現聲,怎麼能不開車呢?
我不以爲意地笑笑,拉開車門將他推上車:“有人伺候有人服務當然好,但我還是比較習慣自力更生。”
他按下車窗:“你這人怎麼這麼倔?”蹙着眉頭瞪着我,沉聲命令,“快點上車!”
最喜歡看他氣得牙癢癢,又一副拿我無可奈何的樣子。
“本姑娘倔是倔了點,可是誰讓有些人喜歡呢?”我機靈地往後退開一步,不怕死地故意舉起鑰匙在他眼前晃,“姐好歹也是有車一族,傻子才坐你這種受氣車。”
你有你的大卡宴,我有我的小高爾夫,分道而行,互不耽擱嘛!
葉子見到我的第一句話是:“舒諾諾,老實交待,前天去哪兒鬼混了,害得鍾楚承打了好幾個追蹤電話到我這兒來,我打了好幾通電話也不接。”
我一驚:“你是怎麼跟他說的?”
允凡打電話來,我急得沒多跟葉子解釋,都是我的朋友,她跟優優和允凡去沒有過交集,只知道我有一個開花店的朋友,長得漂亮,還每月給我送花。
葉子不知道我的心臟病史,沒有告訴她,也是不想讓她爲我過多操心,所以,避開她跟優優她們的接觸,算是我有意而爲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