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向自認爲膽子並不小,卻在前後沒多長的時間,被他連連嚇了兩次!
楚承沒有直接回答我的問題,貌似也並沒有理會我的不滿,他輕輕拉起我的手,深遂的雙眼直勾勾地看着我,湛黑的瞳孔裡流露出似水的柔情:“諾諾,不要走了,留下來!”
也許他只是覺得時間太晚,單純地想讓我留下,可是不知爲何,我竟不禁暗想:他用這樣柔情的雙眼,迷倒過多少女人?在這個房子裡,有多少次是不同的女人跟他獨處一室?甚至還有多少我不能想象的,少兒不宜的畫面發生?
“已經在這兒賴了一晚,怎麼能臉皮厚着再留下來影響你呢?”
我低頭無視他眼裡的內容,抽出手打開手機,不着痕跡地退讓到離他幾步遠的位置,作勢要打電話或是發信息:“對了,這兒的詳細地址是什麼,先告訴我一下!”
沒有聽到他回答的聲音,我卻不太敢擡頭,就那樣狀似漫不經心在在手機屏幕上劃拉着。
半晌,他終於還是開了口,語氣淡淡地,不好判斷是什麼感覺。
我目視屏幕,抑制住如海面上的浮萍般,起起伏伏動盪不停的不安,專注地聽着,生怕一不小心便沒能聽清楚,總算是成功編輯好了信息併發送出去。
氣氛陷入了詭異的尷尬,我想我必須說點什麼,於是,我收起手機,斂住心神擡頭逼自己勇敢地正視他:“楚承,昨天的事謝謝你了!”
我的道謝並非虛假的客套,也許對於他昨天到今天所爲我做的一切,一句謝謝顯得太蒼白,但我除了感激,還是隻能感激。
楚承懶懶地往沙發上一靠,沉默着看了我會兒,挑眉輕笑道:“客氣得一點都不像原來的你!”
“這是必須的,十多年的時間過去了,哪有一成不變的事和人呢?”
我邊說話,邊走到沙發的一邊坐下,低頭慢慢整理我凌亂不已的包。
簡銘很快便來電話,說已經到了小區門口,原來他剛好就在附近不遠。
臨走之前,我再
次真誠地跟楚承道謝:“謝謝你!謝謝昨天晚上在關鍵時刻解救了我,也謝謝你不眠不休的守在我身邊那麼長時間!”
我笑了笑又說:“我走了之後,還你一個清靜的空間,正好把因爲我犧牲的睡眠都補回來,我良心也少受點譴責!”
大概是怕我迷了路,在我走出來幾米遠後,明明已經指明瞭大致方向楚承,突然又幾大步跟了出來。
他身上還穿着家居服,又累又困的,我有些過意不去,直勸他趕緊回去。
沒想到他不但不領情,還頗爲不滿地反問:“怎麼?怕我吃了你家周簡銘啊?”
我停住腳步愕然地看着他,半晌才明白過來他話裡的意思,不過,他怎麼會知道簡銘哥?還有,他爲什麼會認爲那是我家的周簡銘?
“你跟簡銘哥認識?”
我狐疑地看着他,始終覺得事有蹊蹺。
他雙手插兜,十足像個悠閒的晚間散步愛好者,在我發愣間,他已經走到了我前面好幾步。
聽了我的問話,他忽然頓住腳步,回頭藉着頭頂柔和的月光以及路邊橘黃的燈光,盯着我細細端詳了好一會兒。
良久,又突然轉過頭去目視前方,彷彿自嘲似地吐出一句:“準確地說,是我私自打聽過他,但他並不認識我!”
我再度對他的話感到吃驚,凝視月光下他筆直的背影,在心裡反覆醞釀了好一會,一句‘你爲什麼要私自打聽他’就有脫口而出時,被我突然靈思一轉,在舌尖上打了無數個轉後,生生壓回到肚子裡。
之後的一小段路程,我們倆竟是一路無話,好在沒走多久便看到了小區大門。
簡銘哥的車燈亮着並未熄火,人卻站在小區內,目視着我們的方向。
在我發現他時,他大概早就看到了我們,上前幾步接過我手裡的包,跟楚承客套幾句,便護着我回了車上。
簡銘一直是那麼細心體貼,哪怕是已經把我送到了家樓下,仍然不放心,堅持下車直接把我送上樓。
我打開家
門,忙忙地跟他道別想要進屋,卻還是被他成功制止住了我着急想逃掉的腳步。
一路上總看他欲言又止,我就知道他肯定有事。
果不其然,他尾隨進屋後,輕聲叫了我一聲,伸手輕輕觸摸着我的左邊臉蛋,無限心疼的低聲輕問:“還疼嗎?”
雖然我並非皮糙肉厚,但不過就是一巴掌罷了,再說已經過了這麼長時間了,即便是還有點疼痛感,也沒有那麼明顯了。
可是,此刻在簡銘渲染的沉重氣氛下,我還是有點想要流淚的衝動,不多一會兒,眼睛便漫上了迷濛的水霧,害得我像打碎了花瓶卻不敢承認的小列寧似的,在他的注視下連頭都不敢擡。
簡銘重重嘆了一口氣:“你不用瞞我,就在今天中午,謝叔叔特意約我吃飯,把什麼都告訴我了!”
我駭然一驚,顧不上理會我淚眼迷濛的脆弱,因爲這即將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尷尬,猛地擡頭看着他,急切地問:“他都告訴你什麼了?”
簡銘把從謝遠誠那裡瞭解到的,關於昨天所有事情的經過,詳實的轉述了一遍。
他說謝遠誠一直在追悔,說自己在那一秒太沖動了,只想到自己的母親是長輩,沒有設身處地理解我的感受,纔會下手那麼重,把我傷得那麼深。
他還說,謝東事後直怪自己擅作主張,沒有提前徵得我的同意,知道我這次一定生他的氣,輕易不肯再見他這個堂哥,所以,請他代爲轉述歉意。
直到聽他說完,也沒有提起關於我的病情,我才暗暗地鬆了一口氣。
不過一顆懸到嗓子眼的心,還未完全落回肚子裡,卻聽簡銘突然擔憂地問起:“小諾,你怎麼會突然昏倒?就算氣得再深,也不至於重創到那麼嚴重的地步呀?”
我隨口找了一些中午沒吃東西、肚子空空的、自己本身又是低血糖之類的藉口,才總算把簡銘敷衍過去。
當簡銘又一次提起謝遠誠時,我突然特別煩躁,臉色一沉:“簡銘哥,以後不要再在我面前提起這個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