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源引擎是萬物統一場中最重要的設施,也是規模最大的設備。
托維爾人在這玩意上建了一個巨大的神殿,但那神殿的面積也僅僅是起源引擎深埋於地下的十分之一左右。
這東西被三名泰坦之魂從地下牽引至地面時,猶如奧丹姆沙漠多了一座巨大的金屬之山,它甚至無法通過星艦裝載運送,即便風暴要塞級旗艦在打通內部的儲物艙並進行修改之後可以將其收容,但因爲創世能量律動的緣故,導致運輸過程很容易出現這樣那樣的干擾問題。
迪亞克姆邀請了艾格文使用薩格拉斯權杖將其直接送入艾瑞達人存放萬物統一場設備的星球中,但天不怕地不怕的艾格文罕見的有了疑慮。
“它的干擾太強了,迪亞克姆。”
艾格文沒有和其他人那樣對迪克用敬稱,哪怕明知道自己眼前站着一位神靈,但艾格文還是選擇用以前的態度來與迪克交流,這讓警戒者非常舒適。
他耐心傾聽着艾格文的解釋。
手持薩格拉斯權杖的星魂代言人搖了搖頭,說:
“它內部盛放的創世之力只要稍有干擾就會發生溢出,看看奧丹姆、希利蘇斯和塔納利斯的地形就知道這種溢出有多麼致命。
薩格拉斯權杖儘管可以最大化的穩定傳送時的空間裂口,但我無法保證它落地時不會因爲某些原因繼續維持平靜。
但這不是薩格拉斯權杖的問題。
這是我的問題。”
艾格文撫摸着法杖,很坦然的說:
“我對於寰宇空間的理解被侷限在凡人的視野中,對於空間體系的真理探索因我的生命形態而被限制,如果由另一位在這方面比我更傑出的施法者來負責傳送,那麼大概率可以確保起源引擎的安全抵達。
我指的是,由白金泰坦諾甘農來親自執行傳送,或者如果你能讓咱們‘至高無上’的女王撥冗前來,依靠她所掌握的奇妙的密文序列,也能達到同樣的效果。”
“如此謙虛,這可不像是你的作風。”
迪克詫異的說:
“以我對你的瞭解,哪怕這事有十分之一的成功率,你都會在準備完全之後嘗試一次,你總是說,自信是傑出奧術師必要的美德。”
“但我知道這玩意對你們的意義。”
艾格文聳了聳肩,調侃道:
“即便是神靈也沒辦法再變出第二個起源引擎了,而我不想因我的自信去觸怒那些還在源源不斷抵達德拉諾和艾澤拉斯的星海艾瑞達人們。
如果因我的緣故導致你們的光復計劃出現問題,我敢保證,哪怕你足夠大度的赦免我,我也一樣會在某個夜裡悲慘的死於惱羞成怒又極度失望的艾瑞達極端暴徒的刺殺,所以,存在更優解的情況下,何必冒險呢?
我也曾說過,盡力排除風險同樣是奧術師的美德。”
“好吧好吧,但其實這事應該交給你兒子來。”
迪克說:
“麥迪文從初誕者密文序列中得到了‘時空’的饋贈,我親眼看到他用一個繁瑣強大的時空咒術將一名虛空次級神送到了我劍下。他纔是目前除了泰坦之魂外,對宇宙空間瞭解最深入的.
唔,我懂了,來自凡人的小心思。
你希望用這種方法,讓麥迪文在艾瑞達人中也獲得極高的聲望。
你這個狡猾的女巫希望我的族人們欠下你兒子一份天大的人情!”
“唉,可憐天下父母心嘛。”
艾格文也沒有否認,星魂代言人嘆氣說:
“麥迪文的人生註定精彩,但那也意味着他在星海中遠遊時一定會遭遇到那些會將他拖入絕境的危險,如果能提前和下個時代裡星海中最強盛的文明國度產生聯繫,最少我兒子在面臨絕望時還能召喚一支艦隊來爲他解圍。
所以,尊貴的警戒者,您願意將這個人情饋贈給我的孩子嗎?”
“你得問我是否願意賣個人情給我的兩個老朋友,答案是,當然。”
迪亞克姆擺手說:
“但這不是光之戰士應該在陽光下討論的事,所以,之後我就不參與了,我相信麥迪文一定能將這個大傢伙送去它該去的地方。
啊,這次下來的時間也快到了。
至高天在呼喚我的迴歸,那些天使與聖靈們在今日傾聽晨曦妙法的時間將至,我今晚還得加個班,把烈陽聖戰中因戰功而封聖的光之民領袖們的事蹟親自編纂並刻於至高天的浮雕之上。
曾經也沒人告訴我,成神之後的生活一樣會如此忙碌。”
“但你顯然樂在其中,這可比你提着武器去打打殺殺更讓你感覺到舒心,我的朋友,從底色而言,你是個和平主義者,你有力量卻不願意濫用它。”
艾格文小小的拍了個馬屁,但在離開前,她提醒道:
“或許你該用最後的時間去一趟暴風城,我聽說你的養女在那裡正面臨着一份相當微妙的‘邀請’,來自你的老戰友安度因·洛薩。
這或許會決定萊蘭女士之後的人生走向。
作爲老父親,你偶爾也應該用你的人生經驗幫助你的女兒處理一下人生大事。”
“感謝提醒。”
迪亞克姆挑了挑眉頭,隨後在這陽光照耀的奧丹姆沙漠中化作一道光芒消失,大概三十分鐘之後,一個披着旅者斗篷的健壯大光頭便在沙海的荒蕪中漫步走來。
佐瓦爾在斗篷之下的雙眼揚起,看着眼前那威嚴神聖的起源引擎。
他發出了感慨,隨後從腰間取下一個畫板,就那麼矗立在烈陽之下,要把這一幕記錄下來,作爲自己的“旅行手札”中的一篇隨筆。
考慮到這傢伙需要行盡星海尋找自己的“救贖真理”,而他花了數個月的時間都還沒能走出卡利姆多南部的沙漠,因此,佐瓦爾迴歸死亡國度赴死的時刻估計最少也要以千年或者萬年這個時間點來計算了。
但怎麼說呢?
不管是他還是兵主或者寒冬女王,大概率也都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那是終點,而終點必然會到來。
這只是個時間問題而已。
對於他們這些曾以“真神”的姿態眺望諸界的個體而言,時間是最沒意義之物了。
另一邊,迪亞克姆在陽光中悄然落在了暴風城外的北郡修道院,這裡如今已經是真正的信仰聖地。
不只是篤信聖光的帝國子民會前來這裡尋求信仰的救贖與祝福,甚至是來自風暴海中的阿拉希探險者們,來自奎爾薩拉斯太陽行者們都會前來這裡尋求感悟。
而在惡魔戰爭中,北郡修道院是被重點進攻的區域,因此這裡的建築幾乎需要全部重建。
迪亞克姆過來的時候,修道院剛剛在那些熱情而不求回報的朝聖者們的幫助下蓋好了主體,他們正在平整戰場的土地,打算爲修道院修築一座足夠神聖且華美的隱修城堡,因此來供遠道而來的朝聖者們居住。
這是真正的苦力活。
但朝聖者們卻並沒有感覺到被壓迫或者誘騙,他們唱着聖歌一起勞作,不分貴賤不分種族,即便是施法者也不會使用法術來完成這場建造,而是和其他信徒們一起用雙手來展現自己對信仰的虔誠。
聖光教會的牧師們爲他們送來免費的食物和飲水,又爲他們帶去今日份的苦修士們對於信仰的各種討論和來自天外的某些聖光理念,這些知識的分享讓那些求知者們欣喜異常。
在短暫的休息中,他們穿着粗麻布的衣服圍坐在一起,一邊吃東西一邊分享彼此的感悟。
好一副至臻於信仰的美好圖景,看的迪亞克姆連連點頭。
警戒者就喜歡這種“大家手拉手歌頌美好”的場面,雖然知道那不可能實現,但有個盼頭總是好的。
因此,迪亞克姆也花了點時間僞裝成一名朝聖者加入了他們,與他們分享了一頓簡樸的午餐,又與他們討論了教義,最後形成了一場小規模的宣講。
來自黎明之主對於聖光的深刻領悟以深入淺出的方式描述道義,聽得朝聖者們如癡如醉。甚至驚動了坐鎮於此的納魯沃洛斯,但沃洛斯往這邊看了一眼就差點被迪亞克姆身上的神性光芒閃瞎了眼,它假裝自己什麼都沒看到,只是偷偷叮囑自己的牧師長,前去記錄下黎明之主今日講法的內容,好作爲下個月的信徒大聚會時的主要內容放出。
信仰就是如此傳播的。
在這個自有偉力存在的星海中,正信的教會很少會主動傳教,因爲信仰本身會牽引那些迷茫者主動靠近能賦予救贖的道途,唯有那些心裡有鬼的邪教徒們,才更熱衷於用語言去誘騙無知者加入他們。
就像是𩽾𩾌魚用那點光芒誘惑食物踏入陷阱一樣。
道理都一樣。
但迪亞克姆完成宣講的那一刻,才突然想到自己爲何而來,他囧了一下,趕緊跑去山谷中自己曾居住過的那個隱修院尋找自己的女兒。
結果在進入院落時就聽到了一些光之戰士不該聽的聲音.
這讓迪亞克姆露出一副老父親的無奈表情。
唉,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兩萬多歲的大旅行家啥沒見過?
這些事就不需要他去提醒。
於是秉着非禮勿視的準則,老父親迪亞克姆將自己的五感封鎖,就在堆滿了落葉的院子中召喚了一顆來自至高天的信仰之石,手持一把光鑄鑿子,開始爲那些已經封聖的光之民犧牲者們雕刻箴言和傳世的記載。
一直到第一篇故事差不多刻完之後,小小放縱的萊蘭和艾瑞達斯才手拉手走出這屋子,準備在滿足的疲憊中去閃金鎮上覓食。
結果一推開門,兩個“年輕人”就傻了。
一團光輝聚於兩人暫居的隱修院中,那光中皆有誇張的聖靈倒影時不時浮現,就像是環繞的流水中響起歌頌的聲音,還有一名金色大天使手持武器,威嚴的護衛在沉浸於雕刻史詩的警戒者身旁,不允許任何無知者打擾這神聖之事。
“臥槽!”
萊蘭爆了句粗口。
她不知道養父啥時候從天上下來的,但從那信仰之石周遭墜落的石屑來看,迪亞克姆肯定已經在這裡待了很久了。
一想到自己剛纔和艾瑞達斯的放縱,大旅行家頓時臉紅的能滴下血來。
艾瑞達斯也很窘迫,還要忍受萊蘭在身後不斷掐着肉的折磨,只能苦着臉上前行禮,他走入光中驚動了警戒者。
後者眼神冷漠的瞥了他一眼,讓艾瑞達斯瑟瑟發抖。
“你們準備什麼時候結婚啊?”
迪亞克姆問道:
“雖然我們這個種族自有國情在此,但你們兩的身份畢竟特殊,這些事總要有個交待的。”
“呃,故鄉還未光復,我們沒有資格將自己的享受放在偉業之前。”
艾瑞達斯挺直腰桿,認真回答道:
“但我向至高天發誓,警戒者,在我們迴歸阿古斯的故鄉之後,我一定用最盛大的儀式求娶您的女兒。”
“你最好如此。”
迪亞克姆哼了一聲,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石屑,讓那些光點消散於風中,又看着低着頭的萊蘭,無奈的嘆氣說:
“我聽說,你遭遇了人生的抉擇,所以就過來看看。
自從我在德拉諾甦醒之後,你就一直是非常獨立的形象,很少需要我以‘父親’的角色介入你的人生,但如果你真的需要幫助,一定要記得呼喚你的養父。
雖然我們沒有血緣關係,但在我的戰鬥兄弟瑪爾德蘭將你們託付給我的時候,你和瑪爾拉德就已經是我的兒女了。”
“呃,我覺得與其擔心我,您還是多關心一下我哥哥吧。”
萊蘭吐槽道:
“他總是和伊瑞爾一起出去巡邏,雖然嘴上說着那是上司對下屬的關心,但誰不知道那兩個傢伙其實是在約會。但問題是,伊瑞爾才一百多歲。
按照咱們的傳統,她還沒成年呢。
所以,這位警戒者閣下,您也不想看到您的好大兒成爲一個遠近聞名的戀童癖吧?那樣一定會被老派的同胞們打死的。”
“.”
警戒者面色尷尬。
他總不能告訴愛操心的萊蘭,人家舅姥爺和伊瑞爾可是“官配CP”,你一個正史裡都沒登場的可憐蟲就別亂點鴛鴦譜了。
“好吧,我確實遇到了一些麻煩。”
萊蘭站在院子中,揉着眉心對老父親吐槽道:
“那個洛薩,他邀請我在東部大陸建立一個新的艾瑞達星海氏族,皇帝不知道從哪聽來了咱們這個族羣現在的傳統,他認爲艾瑞達人爲艾澤拉斯做了這麼多事,這個世界理應回饋我們,便打算爲願意追隨我在艾澤拉斯定居的族人們頒發帝國的‘榮譽證書’。
以此來確保艾瑞達人在斯多姆卡帝國生活的種種權利。
來自洛薩的邀請已經很讓人頭疼了,但.我也沒想到,這只是個開始。”
大旅行家哀嘆着,從行囊裡取出風格不同,樣式不同的整整六份邀請的國書,對自己的父親說:
“奎爾薩拉斯、贊達拉帝國、鐵爐堡、暗爐城甚至是卡多雷,都向我發出了邀請,整個世界都在歡迎我們的族人於此定居,但我拿不住主意。
您知道,我只是想當一個普普通通的旅行家,記錄星海的故事。”
“然而這是必要的。”
艾瑞達斯在胸口劃了個三角聖徽,握住了萊蘭的手,他輕聲勸解道:
“艾瑞達人會在每一個歡迎我們的世界裡留下一個定居點,那不代表着侵略和企圖,僅僅是代表着我們和這個世界的深度聯繫。
我們曾用這種方法爲聖光尋找盟友,而現在,這已經成爲了一種屬於流亡者的傳統。
你或許應該響應艾澤拉斯的邀請,在這裡留下一個屬於你的氏族,哪怕在未來我們會回到故鄉,但這份深刻的羈絆依然可以讓艾瑞達人和艾澤拉斯人維持良好的關係。”
“我可以留下一些光鑄者在艾澤拉斯久居。”
迪亞克姆開口說:
“保衛至尊星魂本就是我們的職責之一,這些光鑄者在這個世界可以用‘氏族’的身份活動,你和艾瑞達斯足以擔任他們的大執政官。
這是必要的。”
“必要?”
萊蘭詫異的看着自己的父親。
她感覺到警戒者話裡有話,但迪亞克姆沒有解釋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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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關艾瑞達人在故鄉的領袖傳承,這種事不好欽定,但如果萊蘭和艾瑞達斯真的有機會成爲某個時代的艾瑞達人領袖,那麼他們就該從現在開始積累行政的經驗,否則未來難以服衆啊。
更何況,這麼多勢力的邀請已經代表了世界母親對此的歡迎。
這也算是艾澤拉斯對於艾瑞達人的祝福與恩許,若不懂接受偉力的好意,那大概就要接受偉力的拷打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