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記烈日碎星斬驚豔了全場。
讓虛空大君們心神顫慄,也讓光之民們爆發歡呼。
他們親眼看到了自己的神靈只用了一劍就砍死了無光之海的邪神,這怎能讓光之民們不感覺到勝利已至?
因此,當迪亞克姆拍打着光暗的雙翼飛入眼前那越來越大的六邊形幾何狀通道時,在天使、納魯和星艦的保護下,光之民們扛着戰旗和武器跟隨着黎明之主涌入了虛空之心的聖地之中。
日蝕派這會已經亂作一團!
雖然它們已經知道迪門修斯的隕落,也知道迪亞克姆完成了登神之階,成爲了和它們一樣的不朽存在,但在虛空大君們“樸素”的認知中,你迪亞克姆再強那也是有極限的。
哪怕因爲權能無限細分的緣故,導致大部分虛空大君的戰鬥力都是一坨,遇到了黑暗泰坦只能被薄紗,但黑暗泰坦也只有那麼一尊!
大家和你迪亞克姆碰上之後也不是不能打一打。
再說了,迪亞克姆再強也只有一個,澤拉和長女都不是擅長戰鬥的屬神,日蝕派現在兵強馬壯,大家一擁而上,迪亞克姆必不可能在力竭之前殺光它們。
而且這裡是它們的主場!
哪怕虛空意志重新接納了這個“叛徒”,但無光之海的偉力依然青睞着它們這些兢兢業業爲虛空偉業服務的孩子們。
這也是日蝕派敢於直面這場烈陽聖戰的直接原因。
不管怎麼說,這場“光暗會戰”是二十七對一,優勢在我!
它們真覺得自己能贏!
但在親眼看到那一記烈陽碎星斬的時候,很多虛空大君便出現了動搖。
迪亞克姆的那一刀斬碎的不只是攔路的邪神,還斬碎了日蝕派心中堅不可摧的“優勢在我”的幻想。
這是真打不贏啊!
繼邪能之後,聖光陣營似乎也出現了屬於光之民的“青春迷你版黑暗泰坦”了。
不過好消息是,哪怕軍心動搖,日蝕派的虛空大君這會也沒辦法撤離戰場了,因爲虛空扎雷和扎雷歿提斯一樣,是一個單向出入的聖地。
眼下光之民正在涌入這裡,虛空大君們想要逃走就得先直面迪亞克姆。
這不就是送死嗎?
“穩住!”
日蝕派的大佬親自守在安瑟的“墮落之池”旁,它努力維持着往日一言九鼎的威嚴,它大聲說:
“穩住,他們越靠近安瑟的日蝕,其聖光就會被熄滅的越快!守住這裡,我們能贏”
“砰”
又一記烈陽碎星斬砸了下來。
這一次倒黴的是一頭如百節蟲一樣的虛空大君,它像極了深淵的惡龍將自己的一半軀體藏在日蝕之池的濃厚陰影中,但哪怕已經很警惕了,卻還是沒能躲過迪亞克姆閃過來之後打出的碎星斬。
說實話,迪克對於薩總劍術的模仿還遠沒有到完美的程度,現在只是徒有其形,完全沒有薩總出劍時那種“萬物皆亡”的霸氣和破壞力。
然而,警戒者行走的本就不是毀滅之路,自然也沒必要事事都向薩格拉斯學習。
他有自己的道途和道義,自然也用自己的方式來驅動這星海至高的劍術,因此,迪亞克姆的烈陽碎星斬隱藏在殘暴破壞力之下的是名爲“希望”的晨曦之光,這出鞘的利刃只會爲了守護希望和一切美好之物而揮砍。
這毫無疑問會壓制他應有的破壞力,但反過來說,這樣炙熱的道義在面對那些渴望摧毀希望並玩弄一切美好之物的衆生之敵時,這“守誓之劍”能發揮出的破壞力完全可以媲美薩總的碎星斬。
這就叫剋制大於天!
那惡龍一樣的虛空大君慘叫着。
它的上半身被從軀體三分之一的位置完全斬斷,在炙熱的烈焰之刃劃過時就點燃了其黑暗的軀體,讓那墮落的血肉如潑了汽油一樣瘋狂燃燒,但它還有三分之二的軀體藏着呢。
便在灼燒的劇痛中慘叫着向安瑟的黑暗更深處潛伏,試圖藉助那陰冷的日蝕來撲滅迪亞克姆施加的晨曦之火。
但問題在於,它越是深潛,那股在吞噬點燃它的火焰不但沒有熄滅反而燃燒的更加劇烈。
甚至讓它有種錯覺,在遊蕩於安瑟的日蝕黑暗中時,周遭那些陰冷之力也在被抽取着化作晨曦之火的薪柴。
這踏馬根本不科學啊!
一方是墮落的黑暗,一方是光耀的晨曦,這兩者怎麼還能互相配合呢?
你這是.
等等!
迪亞克姆是走太陽神傳承登神的,也就是說,祂的力量和安瑟的力量並沒有本質上的區別,哪怕安瑟此時濃重的日蝕黑暗,對於迪亞克姆而言,也是可以調動的力量
“離開!”
惡龍一樣的虛空大君用最後的力量讓燃燒的自己衝出那“冰冷又滾燙”的黑夜,它用最後的力氣大喊道:
“離開安瑟這力量不會.保護我們這是迪亞克姆的.力量來源快.逃.”
它的警告到此爲止。
因爲懸於這永夜之地,化作唯一光源抵擋着日蝕吞沒的迪亞克姆伸出手,不帶一絲煙火氣的指向了它。
就如某個指令被下達。
“轟”
包裹虛空大君的晨曦之火這一瞬得到了指令,在短促的匯聚後如核裂變的蘑菇雲一樣炸開,將那殘破的墮落之軀盡數炸碎,又化作炙熱的灰燼灑落在一片死寂的戰場。
迪亞克姆維持着伸手“指指點點”的動作,這一幕看起來就像是他一指頭點爆了可憐的虛空大君。
誰讓它把警戒者的“小秘密”大嘴巴四處亂說呢?
沒錯!
日蝕派們躲藏的這片日蝕之地並非能保護它們的力量,在迪亞克姆完成了最終的光影共生的道途推演後,作爲安瑟的繼承者,不管是曜陽還是日蝕,皆已化作了可以被警戒者隨意調動的力量。
也就是說,距離安瑟越近,那些光芒被熄滅的越劇烈,迪亞克姆能得到的力量就越多。
來自安瑟的日蝕之苦不斷的在共鳴中施加,但在壓到迪亞克姆身體的瞬間就會被“轉化”爲更明亮的晨曦。
安瑟這遠古的太陽有多少痛苦,迪亞克姆就可以釋放多少力量。
虛空大君們宣稱這裡是它們的主場?
可笑!
這裡分明是迪亞克姆爲它們選擇的“屠宰場”。
最妙的是,這些傢伙是自己跑進來的,就像是頭羊帶着羊羣走入了屠場一樣。
目睹又一名虛空大君以“原地爆炸”的慘烈方式迴歸了虛空意志,剩下的日蝕派大君們再沒有任何猶豫,它們就像是看到了一隻貓堵在洞口的老鼠們一樣一鬨而散。
任由那日蝕派的大佬怎麼呼喚呵斥,都再沒有人願意服從它了。
那些虛空大君們呼喚着各自的眷屬,從各個方向試圖衝破光之民的阻礙,它們要在“聖光大屠殺”降臨之前逃離這裡!
而光之民們在看到這一幕後,終於清晰的意識到了他們在這一戰裡要承擔的職責。
“聖光的孩子們!向前,迎敵!”
維倫咆哮着,第一個舉起聖杖向慌不擇路的衝過來的虛空大君砸出了耀眼的太陽拳。
在他身後的澤拉和阿達爾兩名原初納魯同時響應,規模恐怖的心之力壁壘順延在每一名光之民的個體之上,形成了一道無形但堅若天塹的壁壘。
星艦在這被點亮的永夜之中怒吼着發射聖光裁決者,那三角形的聖徽不斷的灑落,一支又一支來自不同星海氏族的光鑄者們咆哮着殺入戰場,風暴要塞級旗艦如下餃子一樣,用物理投放的方式將運載而來的光鑄戰爭機甲扔向地面。
一道又一道聖潔的火花被點燃,在揹負着德萊尼氏族戰旗的伊瑞爾跳上一塊幾何狀岩石,高舉聖刃向前揮動時,鑄光者戰團的光耀之主的化身們便掄圓了燃滅之手,向眼前的虛空狗輩砸出鑄光之拳。
卡扎克這會興奮的要死。
光鑄黎明霸主披着至高天的光輝化作的披風,揮動着毀滅之矛,作爲光之民的先鋒向前掩殺。
它的雙翼拍打着讓那熾烈的水晶碎片迸發出最刺眼的灼光橫掃過戰場,無數的深淵之子在它腳下灰飛煙滅,這種同時享受“正義”和“毀滅”的感覺讓卡扎克飄飄欲仙。
甚至讓它有膽子向前方那不可名狀的虛空神孽發出挑釁。
哪怕明知道自己打不過,但卡扎克也在渴望塑造出一個傳說的奇蹟。
它已經不願意享受炸魚的快樂了,作爲有一個有志氣想要恢復埃雷杜因光輝傳統的黎明霸主,它也渴望成爲自己族人的神聖傳奇。
洛薩也在咆哮着。
人類的皇帝這一生過的足夠精彩,連“死而復活”都享受過了,但他確實從未感受過這種整個星海都“萬衆一心”的震撼。
洛薩感覺自己成爲了一滴水,融入了這片光芒的海洋中。
心之力打通了彼此之間的間隔,讓洛薩可以無障礙的感受到身旁那些體型古怪長着八隻手的光之民的心靈。
它們和自己一樣,渴望在今日爲星海衆生點燃太陽。
那不加掩飾的狂熱也感染了洛薩,讓這位皇帝更加信心百倍的上前砍殺。
無數的神聖風暴被釋放,無盡的灰燼覺醒在共鳴,光之民們塑造出的城牆阻擋住了此地的所有虛空邪神的逃離,他們用自己的炙熱意志宣告這裡將成爲“衆神之墓”。
深淵的邪祟啊,舊時代的你們就在此歸葬吧,由我等親手塑造的新時代裡,可沒有你們的位置!
“艾露恩的月光將照耀永夜!”
在聖光閃耀的同時,明亮而皎潔的月光也在這光芒之地亮起。
時隔很多年重新穿上了月夜戰裙的鍛石師手握皎月戰刃,任由那熟悉的黑月咒文在她的臉頰,脖頸,手臂和背後亮起,就像是一層輕柔的黑色月紗籠罩了她的軀體。
哪怕曾發誓不再使用這樣的偉力,但在心之力的打通與號召之下,鍛石師這樣已經註定會成爲死亡次級神的“無敵之人”也願意爲了今日的偉業而再戰一次。
當她沖天而起的時候,追隨着這光頭大姐姐的月夜戰神們也成爲了光之民最銳不可擋的戰矛!
泰蘭德曾經以一敵二的對抗過虛空大君,而今日這裡足足有來自星河各地的二十多名月夜戰神,這羣艾露恩的“癲婆”的出現,徹底擊碎了虛空大君們心中最後的幻想。
他們沒打算放過任何一個日蝕派的邪神
今日這陣仗就是衝着給無光之海搞“大清洗”來的,踏馬的,虛空意志是怎麼回事,它怎麼能允許這樣一支毀滅性的力量踏入無光之海?
難道
難道連虛空意志都放棄它們這些忠誠的孩子了嗎?
迪亞克姆拍打着光影雙翼,在死斗的神靈戰場的背景中飛向眼前安瑟的墜落之地。
他的猜測是正確的。
安瑟在被原初黑暗算計墜落時,正是朝着虛空扎雷的聖地方向砸了下來,安瑟之所以會沉睡這麼久,不只是因爲日蝕的折磨,還因爲祂的最初墜落導致虛空扎雷的主體被完全破壞的緣故。
可以說,遠古太陽神用自己作爲“炮彈”砸進了初誕者留在虛空原力中的遺蹟上,或許安瑟也不認爲初誕者留下的這些聖地會對未來的星海有什麼好處。
虛空扎雷的環境和扎雷歿提斯幾乎如出一轍,這裡當然充斥着一切和虛空有關的塑造,但因爲安瑟的那一次墜落,直接導致虛空扎雷的生態體系已經被徹底破壞,這裡重塑現實的力量也被安瑟用日蝕之苦完全侵染。
虛空大君們知道這股力量可以重塑現實,但它們無法調動就只能通過墮落安瑟的方式來曲線救國。
所謂給物質寰宇帶來“日蝕永夜”的原理,也正是通過安瑟的墮落和這股殘留的現實重塑一起完成的奇妙計劃。
現在,在迪亞克姆眼前,如“恆星”一樣的安瑟就“鑲嵌”在虛空扎雷的聖墓中心,但不斷向外流淌的黑暗把這裡沾染的如墨汁的海洋。
一切都蒙着一層活化的黑暗,每一滴“海水”都在貪婪的吞噬一切光明。
但它們會避讓落在這裡的迪亞克姆。
警戒者手持灰燼使者和暮光神錘,每向前一步,那些黑暗的日蝕偉力就向外散開一分。
這“分海”的壯舉讓待在安瑟身前的那名日蝕派的大佬身體都在顫慄,哪怕還沒有交手,它就已經確定了。
自己絕不可能在這裡戰勝迪亞克姆。
這是祂的領域,自己毫無勝算。
它絕望了。
“這不是來自聖光的毀滅,不只是。”
迪亞克姆用沙斯亞爾語說:
“你在疑惑爲什麼虛空意志不阻止我帶上這樣一支力量踏足這裡,你在悲憤爲什麼無光之海要坐視你們這些忠誠者被屠戮殆盡?你想知道答案.”
“告訴我!”
這名大佬的六十六張深淵之口同時發出了咆哮,而它的六十六根觸鬚和六十六隻墮落眼柄皆已揮起,那猙獰血肉之上的六十六隻虛空之眼也從各個方向轉動着直視迪亞克姆。
它要死個明白。
迪亞克姆看着它,打量着它的深淵真容,他說:
“千眼之魔、千喉之魔、千須之魔、七首巨獸.是你親手將它們丟進了艾澤拉斯,是你在策劃吞噬至尊星魂的狂妄野心。
好吧,讓我告訴你真相吧。
虛空意志目睹了邪能的崛起,也看到了天命的崩塌,更見證了至高天的重現,它已知曉一個四分五裂的無光之海根本無力在下一個時代裡維護虛空的利益。
無限細分的權能塑造出了這麼多虛空大君,但在黑暗泰坦那樣的偉力面前討論‘數量優勢’是個笑話。
在我面前也一樣。
不久之後,就連兵主和寒冬女王也能輕鬆虐殺你們
分裂的時代結束了,閣下。
虛空意志渴望看到屬於它的‘真理之手’,不求贏得原力紛爭,最少不能讓無光之海被分食殆盡。
可惜早已習慣了弱小的你們,承擔不了這樣的職責。”
警戒者將武器低垂,在力量的迸發中,他嘆氣說:
“你的忠誠毋庸置疑,你的渴望頗具野心,但遺憾的是在我親手推開帷幕的那一刻,弱者的時代就結束了。
你已無需遠行,你已無需前進,你已無需戰鬥了,閣下。
你已抵達終點。
就在你渴望的日蝕永夜中,安息吧。
藉由你的隕落,無光之海得以重聚權能,最終會有一個比你們更強大的生靈在這死亡中崛起,接過你們的旗幟,將虛空的真理灑向所有寰宇。
是的。
真理之手,已經誕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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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嚏”
在虛空之心外,真理獵手突然打了個噴嚏。
“誰在念叨我呢?”
它如此說:
“唉,要肩負起整個虛空的渴望,太沉重啦。”